第8章 互不顺眼

元灏虽然被革了职，但他只是“闭门”却无“思过”，他咽不下这口气。

  这奇耻大辱让他在整个朝廷宗族里抬不起头来，他想不明白，胡仙真怎么会如此心狠，于公他是她最得力的大臣，于私他是她的妹夫，他们是一家人，可是她却革了他的职，这比在众人前扇他两个耳光更令他无法忍受。

  好好好，胡仙真，我元灏这么多年一直爱着你，靠近你，你现在却对我下此狠手，那就别怪我元灏也让你受受这被欺侮的滋味。

  元灏暗中调查，发现那日除了骊真进宫以外，元循也拿着一个从自己府里流出去的物件进了崇训宫。

  元灏本就因为元循“霸占”着仙真而让他恨极了，现在知道又被元循背后插了一“刀”，元灏紧握住拳头，一下子打在立柱上。

  但元灏也没被怒气冲昏了头，他意识到现在不是意气用事之际，得先让胡仙真回心转意，恢复自己的官职才可。

  一个月后，江阳王府。

  元继寿辰，请了王室宗亲、满朝文武。仙真虽然对元灏收受贿赂一事生气不已，但是也不可能彻底对他父子不理不睬，毕竟这其中还有骊真的面子。况且一事归一事，那是国事，这是家宴，所以当天，仙真、元诩和元循也都去参加祝贺了。

  元继自从来了这洛阳开府后，一直是个老好人的模样，和气宽容，见人微笑，交谈时频频点头附和，给各位大臣都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被称为长者。此次他的寿宴，大家自是都来贺寿。有的人是真心实意地祝寿，有的人是听说太后也要来，想来看看太后和元灏的关系是否缓和。

  当天寿宴真是堪比胡国宾寿宴那日的规模，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在太后和皇上入场后，宴席更是被推上了一个高潮，大家相互敬酒攀谈，唱歌的跳舞的，轻松自在。仙真让元诩也下去跟官员们聊聊天，看着儿子端着酒盅走入百官之间，仙真露出欣慰的笑容。

  目光一瞥，看见骊真跟在元灏身后，表情很是不自然，虽然在笑，但那个笑容僵硬无比，她是看着骊真长大的，骊真的一颦一笑她都知道是真是假，再一想从那日进宫状告元灏后，骊真便没有再进宫来，仙真不免担心了起来。

  趁着元灏与通直郎宋维一起走出宴席的功夫，仙真让人偷偷将骊真叫来了花园。

  “骊真，是不是那日回去后元灏为难你了？”

  骊真看了姐姐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但是泪水却堆满眼眶。

  仙真知道这是骊真害怕的表现，于是握住她的手细声说道：“别怕，有姐姐在。如果元灏欺负你了，一定要告诉姐姐，姐姐会为你做主的。他擅权、他受贿，我都可以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如果他敢欺负你，他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骊真的眼泪瞬间一颗连一颗的掉落，说道：“姐姐，你恢复夫君的官职吧，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仙真替骊真擦着眼泪，并没有答应，但是这句话却入了仙真的心。

  这边仙真安抚着哭泣不止却再无他言的骊真，那边元循与崔光边喝边聊，聊的并不是朝廷正事，而是最近两人的字画收藏，二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元循也感到了难得的放松。

  突然，崔光看到了一队乐师走入席间，鼙鼓、排箫、曲颈琵琶、羌笛、筝、筚篥、竖箜篌、琴、羯鼓、筑、细腰鼓、篪等乐器也被拿来或搬了进来，崔光立马来了精神，他可是极爱音乐的，于是跟元循说了一声便去听音乐了。

  元循环顾四周，想要找仙真，却没看见她的身影，他也没看见骊真，估摸着姐妹俩说话去了，就在他也想要走入席间时，元灏走到了他的身边，元循本不想停留，他现在对元灏是不想多说一句话，他总觉得元灏此人心术不正。

  “清河王，距离我们上次在聚会上聊天，已过去很多年了。”元灏率先开口说道。

  元循的脚步停了停，他想起了那次在彭城王妃的寿宴上他二人有过交谈，一晃多年过去，二人的身份地位都已不同。元循只是停留了这一下，他什么也没说，也不想和元灏多言，意欲抬步离开。

  “元循，我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你肯定觉得我这人很会找靠山，以前靠着彭城王，现在靠着骊真，才有了今日的赫赫权势，我没说错吧？但是，你清河王呢，你好像也跟我一样吧，也不过是靠着女人而已。”

  元循转过身看着元灏，只见元灏面色微红，眼神迷离，顿时也分不清他这句话是不是醉话。

  看见自己用能激怒元循的话留住了他，元灏走上前去，继续说道：“如果没有太后，你算什么，怕是都活不到今日，所以你也没有必要装那一副清高的样子，说好听点你是太后曾经的恋人，说难听点，你也不过是她现在的男宠罢了。”

  元灏就是想要激怒元循，他看不惯清河王很久了，如果今天能打一架那最好不过，他定不会手下留情。反正他现在没了官职，也没了顾虑。

  元循喘着粗气，生生咽下了这口气，他今天不想惹事，尤其是跟元灏扯上关系，就当他是酒后说胡话吧。元循转身想走，他不想再多听元灏说一句话，否则难保他不会忍无可忍揍他一顿。

  “听不惯这样的话是吗？你天天听的都是太后对于你的夸赞，你当然听不得实话。再告诉你一句实话，大臣们都说你以与太后谈情说爱为幌子，实则是想要控制他们孤儿寡母，最终当上皇帝。”

  元循愣在原地，这句话对于他的冲击太大了，如果大臣们真的这么想，那无论对于仙真还是他而言，都是极其危险的。

  “元循，你以为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在为太后好，其实你是在害她，终有一天你们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句话说完，元灏端着酒盅摇摇晃晃地走向席间，各种乐器的美妙声音交织在一起盘旋于江阳王府上空，众人都把酒言欢，沉醉于乐符之中，但唯独元循如坠冰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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