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刘腾离心
这半个月来洛阳城里很是热闹,每天早上家家户户早起去永寿巷排队看病,排队之人竟有上千人之多。
对于一向平静的洛阳城来说,这可是一件稀罕事,而对于见惯了大场面的洛阳人来说,能让他们去排队看病之人也绝非平庸之辈。
这事不仅在整个洛阳城里人人皆知,也很快传进宫里去了。
仙真下了朝正在宫里看着两个孩子读书,就见刘腾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行了礼后说道:“陛下,您两个月前从安定回来后便说食之无味,夜半惊醒,御医看后也无改善。臣这几日听说宫外来了个叫惠怜的僧人,此人曾西去求法,道行颇深,看好了不少城中百姓的顽疾,倒不如请他也为陛下诊治。”
现在的刘腾已不再是大长秋卿,自从先皇驾崩那夜后,因他功劳深厚,太后很快便下旨迁崇训太仆、侍中,受封长乐县公,迁卫将军,虽然他人还在宫中当差,但身份已是官家身份,不再干伺候人的事,而是统领整个后宫,地位非凡。
仙真一直颇为看中刘腾,又听他说这惠怜医术出神入化,便同意让他进宫来。
第二天刘腾便带着惠怜来拜见太后。仙真一瞧,这惠怜生的眉清目秀,穿着一身素色的僧衣,竟不禁让人心生怜惜。
“弟子拜见陛下。”惠怜的声音柔弱温和,配合上他的身姿与冷峻的表情,让人挪不开眼,忍不住想多听他再说一句话。
不止是仙真,这崇训宫里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都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刘腾站在一侧见状,眼中不经意间显露出满意之色,他知道这是惠怜的看家本领,只要和他对上一眼,听他说一句话,没有不为他着迷的,接下来他所说的,对方没有不相信的。
惠怜走上前去观察了一会太后的气色,询问了近日的进食和睡眠情况,微微思索片刻说道:“陛下身体本无大碍,应该是去荒郊野外沾染邪祟所致,陛下金贵之躯,对于邪灵而言是极好的宿主,只要及时驱赶,陛下当即便会康复。”
说完就见他拿出一张纸,提起笔在纸上画了一道复杂艳丽但细看又颇觉诡异的符,他对着符纸念念有词地说着一些听不懂的经文,就在仙真被他语速极快的经文绕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拿出火折子和一个碗,将符纸丢进碗中点燃它,符纸闪烁着发出幽蓝色的光点,最终燃烧殆尽,变成了深灰色的粉末。
他环顾四周,端着碗径直走向案几,拿起一杯水倒进碗中,它又端着这碗黑乎乎的水走向太后,并将它双手捧着呈向太后。
如果放在以前,仙真是断断不会喝下陌生人端来的这么一碗看起来不让人放心的水的,但是现在包括仙真在内的所有人都像被惠怜施了法一般,乖乖地听他的话,认为他真的是法力无边的高僧。
说也奇怪,仙真就在喝下那碗水后,顿时觉得身子轻松了许多,心情也愉悦轻松,整个人像要飘上天空一般。
惠怜也无多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便被刘腾带出宫去了。那天晚上,仙真吃饭食之有味,晚上一夜沉睡无梦。
仙真第二日立即下诏赐给惠怜法师衣服食物,配备差役,安顿他在城西的南面,治疗百姓的疾病。很多将信将疑的百姓,一听说这个高僧治好了太后的病,都一下子涌向了惠怜,祈求他治病救人。
元循听说此事便知这其中有人装神弄鬼,于是来到惠怜的医所前,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只见这惠怜让人饮下符水,既不搭脉,也不开药,最主要的是排队的人得有好几百人,他的周围已经出现了自愿追随他的人,在帮忙维持秩序。
元循赶忙进宫,进宫前他本是带着怒气的,但一想到最近仙真遭遇的打击一个接一个,难免也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候,于是放慢了步伐,等着心情平静后才跨步进去。
“你来了?孟蕤的病怎么样了?我还想派人去给你说呢,城里来了个高僧,医术非凡,你不如让他去府里给孟蕤看看,当即就能好了。”仙真一看元循进来,边说着边给他递上一杯乳茶。
元循并没有喝,而是轻轻放下后,对着仙真严肃地说道:“臣听说法律中有防止妖术惑众的条目,礼制中也有杜绝淫邪的禁令,这都是为了让人们走光明的正道,遏止奸邪当道。汉末之际,张角就是用此术迷惑众人。说起他当日的所作所为,与今日惠怜并无二样,最终让百姓迷失心智,导致了黄巾之祸,天下生灵涂炭数十年,这都是张角使用惑乱之术的缘故。再说那新垣平曾在汉文帝面前装神弄鬼,幸亏丞相张苍和廷尉张释之暗中观察,才发现了新垣平的罪证,将其告发,文帝这才从迷梦中醒来,他后悔自己的糊涂,痛恨方士的可恶,最终张释之严加审判,新垣平被灭三族。陛下难道忘记了曾在嵩高山上亲自废除诡谲邪祟之祭祀,今日怎么自己倒信了这歪门邪道呢!”
仙真难得见元循如此严肃地对她说话,她也放下手中的水杯,认真地听着元循所说的每一个字,这字字都令仙真羞愧难当。
“今日,臣愿做那张释之,只求君上醒悟,不要让这惠怜成了第二个张角。”元循说着这句直接跪在了地上。
仙真仿佛被人用锤子狠狠地猛敲了一下脑袋,她意识到,今天如若没有元循的提醒,必定酿下大祸。
很快,太后便下旨将惠怜抓进了大牢,由清河王亲自审问。刘腾一听说,也赶忙跑来崇训宫磕头领罪,说自己也是轻信了街头方士的妖言,甘愿受罚。
太后并没有惩罚刘腾,但是刘腾却是胆战心惊,回府后依然是坐立不安。那惠怜现在正被关在大牢里,过几日清河王一审问,他要是供出自己才是主谋,以清河王的个性,定不会轻饶了自己,按照张释之给新垣平定的罪名,自己怕是也难逃大逆不道之罪。
就在刘腾打算连夜让全家老小收拾细软逃命之际,元灏不请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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