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元诩觉醒

仙真的眼神里彻底没了光彩，她也不想报仇了，她甚至觉得连想想报仇这个事都是可笑的，自己被囚禁于此，完全被元灏掌控，怎么报仇，自不量力。

  仙真就这么每天坐在大殿里，看着门缝里透进来的光，却觉得眼前的一切一天比一天昏暗。就连脑海里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也像是被在水里反复淘洗后褪色甚至破烂的衣裙。

  仙真不吃不喝，就这么枯坐着，她想干干净净地离开，拂尘只是落泪，也不劝说，她眼看着主子在此受辱，也觉得不如了结了来的干净，只要主子一走，她也立马跟随，绝不苟活。

  这三年来，第一年里仙真本来还试图劝说元灏，与他回忆初遇时说的话，希望能唤醒他的良知，但后来仙真放弃了，她渐渐发现，其实现在看到的才是元灏的本相，以前那些只不过是他想要追求功名利禄的伪装，或者说他以前也在压抑自己内心的欲望，现在一切到手，他便不装了。

  当初那个在彭城王寿宴上意气风发、大方无畏的少年元灏，终究是被他自己给杀死了。

  就在仙真回忆过往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听起来像是元诩的声音！

  “皇上，您不能进去！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大胆！朕是皇上！你们这是要违抗朕的旨意吗！”

  仙真从门缝里看出去，只见护卫一个挨一个形成人墙，虽不再说话，但是也一点都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就这么和怒目圆瞪的元诩形成了对峙。

  元诩已经十四岁了，他不再是小孩子了，他也什么都不说，直接要往里闯。护卫们仿佛预料到一般，丢掉手里的兵器，一起上去将皇上团团围住。

  “诩儿！”仙真看着诩儿吃力地想要突破护卫的阻拦，忍不住喊道。

  元诩或许是许久没有听过母后的声音，他一下子愣住，看向殿门，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诩儿，母后还活着，你快回去吧，保护好你自己，想办法亲政。”仙真不想让儿子进来看到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不敢让他进来，否则元灏定会动怒而折磨她。

  元诩站在那里，他的眼眶泛红，他扫视了一眼这十几个护卫，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仙真从门缝里看着元诩的背影越来越小，自己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滴落在衣裙上。

  “你一直在我身边，你是知道的，我对不起诩儿。”仙真倚着门，对着拂尘说道。

  拂尘怕门口风大吹着主子，于是扶着仙真往偏殿走去，等坐到床榻上，仙真继续说道：“我是为了救元循才怀的他，生下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没法喜欢上这个孩子，甚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先皇将我和孩子分开后，我并不太思念他，反而觉得这样对我们母子俩都好。我知道应该怎么去做一位好母亲，于是我学着我母亲在我幼时对我一般地去对待诩儿，可是我知道，我那只是去完成一个任务，并不是出自爱。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说到最后，仙真苦笑着叹了口气。

  拂尘认真地听着，她知道主子当时的无奈，也知道她并不是完全不爱诩儿，她这是自责，自责自己没有成为一个更好的母亲。

  元诩回到太极殿后，在大殿里来回地踱步，一刻不停，这三年来他已经受够了元灏的擅权，对他的厌恶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三年前他是非常讨厌元循，这个该死的清河王霸占了他的母后。他本来自幼就与母亲分开，没有得到多少母爱。后来先皇驾崩，他才被母亲亲自抚育，在母亲身边吃饭睡觉真的是一件太幸福的事情。每天晚上，母亲会让育母都退下，她亲自给他唱歌或者讲故事，母亲知道很多很多神奇的故事，她的声音又是那么柔美，身上散发出奶香伴着花香的甜味，令他陶醉。他那时候觉得做母后的小孩是这世上最开心的事情，比当皇上都让人开心。但是没过多久，清河王就抢走了他的母亲，母亲不再陪他，他的开心难过都不再重要，在母亲的心里，清河王才是排第一位的。

  他以为只要除掉了清河王，母亲就又能将他放在心里第一位了。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信任的姨父却直接将他母亲关了起来，从此，他又和母亲分离了。

  全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后被关在宣光殿里，包括他这个皇上。可是他就是个傀儡皇帝，看似身处至尊之位，但却受制于人，他不敢不听元灏的话，自然也不敢来探望母亲。

  后来，他慢慢地想明白，元灏其实也拿自己没什么办法，他想掌控朝廷，必须留着自己，而且自己要先想办法将母亲给救出来，母亲能够召集朝廷里的很多忠良之士，只有自己和母亲联合起来，才能铲除掉元灏。

  元诩抬头望向殿外的天空，脑海里想着该怎么才能解除掉宣光殿的护卫进而将母后给救出来，就在他思考之际，建德走了进来，径直走向他问道：“如何？你今天见到母后了吗？”

  元诩沮丧地摇了摇头，建德气得跺了跺脚。不止元诩想念母后，建德也想。她自幼就被养在太后身边，虽然从太后和其他人口中，她知道了当年太后与她亲生母亲高氏之间的过往，但是她知道太后是真心心疼她，所以她也一直就将太后当作自己的母亲看待。自从三年前太后被关起来，她就多次想要靠近宣光殿，她白天也闯过，晚上也偷偷想溜进去过，但都被守卫发现失败了。现在她这傻弟弟终于觉醒了，她也决定好好帮帮他，将母后给救出来。

  “咱们不一定非要闯进去，也许可以让元灏无可奈何地放母后出来与咱们相见呀。”建德眼睛一转，得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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