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康达被杀

元灏之党一拥而上，有人夺刀，有人将奚康达死死地摁住。这猝不及防的变故吓呆了其余人，太后和皇上相视一眼，眼里都满是遗憾，他们都清楚，奚康达是保不住了。

  元灏冷哼一声，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命人将奚康达和他的儿子奚难捆好了先关起来。然后他冲着太后和皇上跪下说道：“不知奚康达是否还有余党，臣作为领军将军，护卫宫城安全，今夜要彻查整个宫城，保证至尊和陛下的安全。请至尊回太极殿，陛下还回宣光殿，这样才不至于在再次出现危险时，二位一起受到伤害。”

  也不等皇上同意，元灏便起身站在了皇上身后，宣光殿的护卫也出现在了太后身侧。仙真知道，今日这一别，再想见面就难如登天了，也有可能，自己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在宣光殿里。

  看着皇上进了太极殿，元灏便叫来了卢同等人，命他们连夜审问奚康达，定下个罪名来。

  第二天天刚亮，元灏来到门下省，走进关押奚康达的那一间牢房，这一间牢房，是专门为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准备的，以前的清河王被关在这里，现在的右卫将军奚康达也是同一间。

  “奚康达，你这一刺倒让我心中的一个问题有了答案。咱俩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出身，十几年征战沙场未尝败绩，我就总在想，要是咱俩比试一场武艺，会是谁赢谁输？现在也有了答案了。”

  “老天无眼，天不佑我朝。”

  “别装忠臣良将了，当初你不也是为了你的一己私心吗，否则元循还没那么快死呢。”

  “我只求你以后能善待她。”

  “你还有什么话要留给她吗？”

  奚康达想了想，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了，再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了。”

  元灏下朝刚一回到府上，就看到自己的妹妹元绮，带着侯静坐在前厅里。这侯静便是元绮与侯刚的女儿，也就是元灏的外甥女，在她十五岁那年被太后指婚嫁给了奚康达的儿子奚难。两个人泪眼婆娑，元灏自然知道她二人是为求情而来。

  奚康达没什么可说的，自然是斩刑，在朝上甚至连给他求情的人都没有，倒不是说奚康达人缘不好，而是他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朝中要员，大家想求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他当时拿的是奚难的佩刀，所以奚难也被牵连，判了绞刑。

  “兄长！你就出手保下奚难吧，那可是你的外甥女婿啊！”元绮一见元灏走进来，拉着侯静“哐当”就给元灏跪下了。

  元灏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下人传报说王爷和王妃刚下马车，正往里走呢，元绮一听此话，立马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只见江阳王元继与夫人李氏快步走了进来，看都没看元灏一眼就赶快扶起了跪着的元绮和侯静。

  元灏一看这情形，知道今天若是不答应元绮保下奚难，他爹和他娘能陪着元绮给他一起跪下。他们兄弟五个，只有这一个妹妹，元继和李氏把她视作掌上明珠，从小就是受不得一点委屈，当初元灏让她嫁给侯刚时，元继和李氏就是千万般不愿意，认为侯刚的家世配不上。现在出了这档子事，看来自己是怎么也得保下这个外甥女婿了。

  奚康达行刑那日，元灏特准许奚难去送送。元灏虽然免去了奚难的绞刑，但是不做任何惩罚也无法体现出自己的权威，所以就给奚难改成了流放之罪，当然了，两三年后他会再让奚难回到洛阳的。

  奚难来到门下省的牢房，看见奚康达靠墙坐着，面无表情，他一想到这一别以后就再无父亲了，顿时哭出声来，跪下朝着父亲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奚康达将奚难紧紧地抱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轻轻地抚摸着他，在他的耳旁说道：“我已知你被免去了死刑，为父就放心了，以后家里就靠你了，照顾好你娘和妻儿，为皇上和太后尽忠效力。”

  奚难一把抹掉眼泪，狠狠地点了点头，但泪水哪儿能擦得尽，一对视上父亲的眼神，奚难又哭得无法自持。

  卢同站在监牢旁催促着快到时辰了，赶快上路吧。奚康达站起身来，仿佛解脱般淡然地笑了笑，拍了拍奚难的肩头，说道：“就送到这吧，后面的你不要看到为好。”

  说完，奚康达头也不回地随着卢同走了……

  第二日，街头巷尾甚至宫里都在传，昨日街市口行刑时出现了奇观，行刑人数次斩杀不成，几刀下去都没能杀死奚康达，反而那刀落在地上还断了刃。最后费了一番周折才杀死了犯人，并将其头颅悬挂于城门示众。

  元灏来到宣光殿，亲口告诉了仙真奚康达已被执行了斩刑，仙真痛苦地闭上了眼。

  “胡仙真，这已经是第二个因你而死的男人了，元循如果不爱上你，他本可以做一个帝王，奚康达如果不爱上你，他本可以安稳地度过他这一生。”

  仙真睁开眼，看着元灏，她的眼神里先是不相信，后来一瞬间布满了泪水，她苦笑着久久不说话。

  “虽然他没留什么话，虽然他想要杀了我，但是我敬他，所以把他的心意告诉你，要不然你都不知道奚康达是为谁而死，他不为皇上，不为忠心，而是为你，为他深深埋藏你所不知的那份爱。”元灏说完便走了，走时的背影格外的寂寥与孤独。

  仙真颓然坐在地上，脑海中回想着以往奚康达的点点滴滴，还记得初见他时，他身手矫健，高大威猛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后来回家省亲再见他时，他已经是泾州刺史了，穿着一身官服稳重了不少；再后来他就来了洛阳，忠心耿耿令人放心。仙真一直都把他当作忠诚的臣子甚至是值得信赖的兄长，却没想到……

  仙真那一夜根本无法入眠，一想到奚康达被斩杀，一想到他的头颅被高高挂起，仙真就不禁颤抖，她一闭上眼，就能看见奚康达临死前冲着宣光殿的方向微笑着，那笑里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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