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寻求母爱

仙真在知道了郑俨和徐纥朝堂上口出狂言后，不仅罚了他二人的奉银，还让他俩去做了几天宫里最下层的苦活以示惩罚。二人回到崇训宫后又是磕头又是抹泪说以后再也不敢了，仙真这才饶过他们。

  仙真也很想不通，这二人平时在崇训宫里也不是那副张狂的样子，很是懂礼知节，怎么一上了朝堂就能说出那无礼的话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她也知道皇上很不喜欢这二人，但是仙真很是依赖他俩，每日即使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看着他们，仙真都会觉得是极大的慰藉，以此来填补心里巨大的窟窿。

  皇上已很久没来崇训宫里请安了，仙真也知现在宫外已流传着皇上与太后争权夺势极度不合的话，如果继续下去，恐怕会出乱子。于是仙真定于三日后去那鸡头山秋游，前朝后宫都去，她也想趁着出宫在一个较为轻松的环境里，跟元诩好好聊聊打开心结。

  这鸡头山山倒不高，但是风景宜人，树木郁郁葱葱，山里有溪水潺潺，还有兔子等各种小动物，此次来的人数众多，大家可以依着兴趣自己找乐子，打猎、曲水流觞、树下聊天，做什么都可以。

  尔朱英娥、拂尘等人找了一大块平地，让侍者摆放好坐垫和从宫里带来的酒与餐食。皇上和太后还有建德公主落座后，后宫妃嫔们都坐在皇上一侧，像元雍、崔光这些上了年纪玩不动的大臣们也都坐在这陪着皇上和太后，他们坐在了太后这一侧。年纪轻的玩心重的或者只想稳稳当当过日子的大臣们则都四处找自己的乐子去玩了。

  大家坐在这里有说有笑，仙真则不禁想起了那年自己与元循来此山一起泡温泉的过往种种，山还是那座山，人却早已不在了，想到这，仙真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坐在太后身后的郑俨注意到了太后的叹气，他连忙把手搭在太后肩头，轻柔地给太后捏着肩，徐纥则是拿起一个果子拿衣袖擦擦干净，双手呈给了太后。

  大臣们都假装在看树看草看天空，后宫妃嫔们则是一个娇羞地红了脸低着头，唯独皇上就直直看着太后与郑俨和徐纥三人亲昵的举动，一言不发却脸色不悦。

  仙真拿起一个果子递给皇上，谁知皇上却并不接，仙真的手悬在空中，脸色不佳，幸亏元诩身旁的胡皇后接了过去。

  “好不容易出宫来，这么坐着很是无趣，不如，我们来比射箭吧。”尔朱英娥适时地插话缓解了空气中的尴尬。

  禁卫军们摆设好靶子，众人都齐齐看向了太后。仙真也是好久没拉弓射箭了，一看这阵势，顿时来了兴趣，拿起弓箭“唰”“唰”“唰”就是连射三箭，箭箭都是稳稳地直中靶心，周围人欢呼鼓掌，妃嫔们都是一脸的崇拜之情。她们都听说过太后的传奇往事，但当真正见识后才知竟是如此厉害，想想太后也是从充华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地位，看来是有真本事的。

  “太后虽然久居后宫，但功力倒是丝毫不减，臣佩服啊。”崔光笑着说道。

  “你们也来试试啊，大家都来玩玩才有意思，只要射中一箭的，我都有赏，两箭的加倍赏，三箭全中的重重有赏！”

  一听这话，大臣们、妃嫔们都来了兴趣，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仅想得太后的赏赐，还想着能在皇上和太后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皇上依旧是冷眼旁观，眼看着众人热热闹闹地去射箭了，他反而坐了回去，拿起酒壶喝了起来。仙真也回去坐在了元诩身边，此时只有他母子二人，是个安静说话的好时机。

  “诩儿，母后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母后也有很多身不由己之处。”

  元诩拿着酒壶的手颤了颤，但也就停顿了那一下，便继续面无表情地仰头喝了起来。

  “我们母子若是失和，是很容易被心怀不轨之人所利用，可是会给朝廷埋下巨大的隐患的……”

  “朝廷！朝廷！你眼里只有朝廷，从来都没有我！我对于你来说只是‘皇上’，从来都不是你的儿子！我以前没有清河王重要，现在你眼里只有那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人，我自始至终都无法在你的心里排第一位……”元诩狠狠地将酒壶摔在地上。

  仙真满心酸楚，想要去抓元诩的手，却被他一下子甩开。仙真正想要再说些什么，尔朱英娥和潘外怜跑了过来，一人一个拉着皇上的手说道：“陛下，一起来玩嘛，我们都想看您射箭。”看着潘外怜那双小兔子一般的眼睛，元诩没有办法拒绝。

  建德刚射完箭，也是三支都中靶心，她一扭头看见元诩站在了自己身后，就把弓递给了他。元诩自小就不爱骑马射箭这些的，学骑马也是为了讨母后的欢心以及要与建德玩在一起。不得不说，在这些方面，建德仿佛更像是太后的亲生女儿。

  弓都已经交到手里了，周围这么多人翘首期盼，大家都想着太后那么厉害，皇上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这时候元诩硬着头皮也得拉弓射箭了。果然，第一箭就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靶子上空空荡荡。大臣和妃嫔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元诩搭上第二箭，他瞄准了许久，这箭倒是上了靶，但却是在靶子的边缘，摇摇晃晃，摇摇欲坠。大臣和妃嫔们都已经后悔此时站在这里了。

  元诩也是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就在他想要再举起弓时，潘外怜突然呕吐了起来，众人一下子拥在潘充华周围，有扶着她的，有问她侍女怎么回事的，大家心里万分感激潘充华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元诩不让任何人陪同，沮丧地独自站在一棵树下流泪。正当他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想要回去和母后道歉时，却听见了两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本以为皇上就只是爱喝酒，爱发脾气，爱哭罢了，却没想他拉弓射箭也这么弱……”

  “所以最近对齐国的战争总是输，说到底，还是皇上没有震慑力，也没那个指挥作战的能力，我看咱大魏要想长治久安，还得是太后主持朝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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