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不要拘谨
“我正好想要找一种药材，不然，我跟你一起吧。”
洛繁书难得一见的主动，甚至有些让艾柠感到些许的不适应。
“啊……好啊。”
根据秦睦生所提供的位置来看，约么就是这附近了，白日里这街道空空如也，可一到晚上，这里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市，在那里无论见到什么都不会令人感到稀奇。
“我刚才在那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丝血迹，还有些许的廿一的绒毛，应该可以确定，猫崽子就是生在那里的。”艾柠指了指角落里的草丛，血迹早已经干涸。
的确，洛繁书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里了。
“按理说这里一到晚上就是鬼市，人来人往的，以猫的天性，应该不会选择这样一个嘈杂混乱的地方产仔的。”艾柠抬手扶着下巴，歪着脑袋认真思考着。
“廿一经常会跑出去么？”
“不会啊，家里的猫，她是最安静乖巧的一个，也是胆子最小的一个。”也正因如此，艾柠的心中才会如此不安。
“离开了母体已经快要一整天了，我觉得你应该做好一个心理准备。”洛繁书继续说道，像是在打预防针。
“我明白，我心里有数的其实，可是我看到廿一如今的精神状态，实在是有些担心，我担心她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艾柠的顾虑，正巧也是洛繁书的顾虑。
可是此时，他却不知该如何向她开口。
“现在光天化日的，既然找不到了，不如先回去关注一下母猫的状态吧。”
除了这么做，就连洛繁书都不知道当下的情况应该做些什么。
“你不是要找草药吗？”艾柠愣了一下。
“改日再找也来得及。”
洛繁书的话音刚落，天空忽然响起了一道惊雷，闪电划破了天际，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所覆盖。
豆大的雨点逐渐密集，艾柠刚想抬手躲闪，此时头顶却忽然出现了一抹荫蔽。
是他手中的那把伞。
乌黑的伞，从伞骨到伞柄，通体乌黑。
艾柠扭头望了一眼身边的人，只见他眉毛微微皱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要紧的事情，握着伞柄的指节泛白，似乎是在暗暗发力。
“你怎么知道会下雨？”
“出门的时候感觉有些闷热，就习惯带着了。”洛繁书心不在焉地望了一眼被水雾所笼罩着的前路，“走吧，回去了。”
“哦。”艾柠点了点头，紧跟着他的脚步，殊不知，他的雨伞竟然下意识地朝着自己所倾斜，以至于，半身白袍早已在雨中被浸透。
雨水滴落在了石板路上，散发出了一股潮湿的味道，犹如苔藓塞满了鼻腔，一时间让艾柠有些不太适应，一路上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突如其来的大雨让路人四散，奔跑着的人群中，唯有伞下的两人看上去颇为淡定，殊不知，这低压的气场恰恰像极了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也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下午酒楼的客人走得十分早。
两人回去的时候，陈妈妈和几个伙计已经开始准备收拾打烊了。
“掌柜的，你回来了。”陈妈妈望了一眼艾柠，又看了一眼艾柠身后的洛繁书，眼神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廿一呢？廿一怎么样了？”艾柠不顾湿透的鞋子，径直就往里走，留下的深深浅浅的脚印还是及时唤回了洛繁书的神思。
“去找干净的鞋袜来。”洛繁书轻启薄唇，对着陈妈妈递过去了一个眼色。
陈妈妈默默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楼。
木头楼梯下，有一个单独的空间，是被围栏圈起来的。
一般有猫生病或者下崽，艾柠总会将它们隔离起来。
可此时的围栏中，却只剩下了廿一一只猫，缩在小小的角落中，不吃不喝，浑身发抖。
围栏外聚集了很多只猫，表情看上去异常担心，直到艾柠过来，猫儿们才喵喵叫了起来。
“廿一。”艾柠俯下身子来，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
此时的廿一浑身发抖，面前的鱼汤已经凉透了，浮上已经飘起了一层白色的结晶。
“喵——”看到艾柠的廿一终于放下了警惕，轻微地叫了一声，好像蚊子声，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乖崽崽，妈妈抱你起来，让洛大夫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好不好？”
“喵——”这一声叫得已经完全是气声儿了，听得艾柠心都快要碎了。
抬手轻轻抱起了那个猫团子，蓬乱的毛发足以证明她的精神状态十分不佳。
艾柠抬手轻轻捋顺着它的被毛，这一次，廿一似乎再也没了力气反抗哈气。
陈妈妈的脚步声噔噔噔从楼梯上传来。
鞋袜递到洛繁书的手中，他一声不发，而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陈妈妈去忙。
“洛大夫，辛苦你帮帮忙吧。”也许是过于心急了，艾柠竟然语气如此生分。
洛繁书显然是有些不习惯她的这种语气，身子显然也是僵硬了一下。
“给我吧，你先换上干净的鞋袜，免得着凉。”洛繁书拿着手中的鞋袜递上前去。
可艾柠的刚刚想要松开，廿一那两个毛茸茸的小爪子却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胳膊不撒手。
“廿一，你乖乖哦。洛大夫只是想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不会伤害你的。”可任凭艾柠如何劝说，这小猫就好像听不见一般，死死咬着她的衣袖不松口。
“不然算了吧，洛大夫，待会儿晚点再换。”艾柠一脸为难地望向洛繁书。
洛繁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人一猫，看起来实在是过于狼狈了，以至于他实在看不下眼去。
“罢了。你坐下吧，好好安抚一下她。”说着，他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轻轻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下一刻，他的举动着实吓了艾柠一大跳。
“啊！你做什么？”
只见洛繁书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抬手十分熟练地抓住了她那纤细的脚踝，刚想要脱下她的鞋子，艾柠赶忙想要收回自己的脚。
“别动。生病了又该来烦我了。”洛繁书的声音带了几分警告似的命令。
“我……自己来就行。”艾柠原本苍白的脸上此时忽然飞上来两片红晕，就连眼神都像是在刻意躲避着他。
“你的脚我见过，有一次摔断了还是我给你接上的，不必如此拘谨。”
语气如常，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言外之意艾柠算是听懂了——洛繁书：你装什么装！
“哦。”艾柠的脚终于放松了下来，也不再反抗，任由他轻柔地脱下了鞋袜，又放在他的膝盖上擦干了水渍，紧接着套上了新的鞋袜。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看上去十分熟练。
面对纤纤玉足，洛繁书双唇紧抿，面不改色，已然实属正人君子了。
“好了。”洛繁书起身，面色没有丝毫异样。
“谢谢啊。”艾柠此时的脸恨不得埋在廿一的后背上。
“谢谢？从你嘴里说出倒是稀奇，什么时候这么拘谨了？别这样。”洛繁书扭头对上了她的眸子，眼神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情愫。
“嗯……你快帮她看看吧！”慌乱间的人总是看起来异常繁忙。
艾柠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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