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受命于天
第二日,天气晴朗,三郎早早起床,在后花园练功,他的五个随从都在活动筋骨,忽然家丁跑来传话:相王要见他,他三步并两步赶到了大厅,只见父王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慢慢地呷了一口茶。
“三郎,你今天进宫去拜见皇上,昨晚我向宫中禀报,刚刚宫里来人传旨,皇上要见你”。
“是,父王”。
“你可知道,哪些当讲,哪些不当讲?”
“请父王明示”。
“你要以听为主,少说,更不要说一句议论朝廷的话。”李旦郑重地说。
“孩儿记下了”。
“目前,局势不明朗,处处要小心,等你熟悉一下情况再说吧”。
“知道了,父王”。
“对了,快给你姨娘和娟儿报个平安”。
“知道了,父王”。
“记住了,要改一改你锋芒太露的秉性,要懂得静观其变。”李旦的话可谓语重心长。
“是,明白了,多谢父王教诲”。
好一个静观其变,别人都说李旦软弱,好像比太子李显还要没有出息,看来世人的看法是错误的,他才是真正的老狐狸,所谓笑到最后才笑得最甜,好一个阴谋家、政治家。
骑着白龙马的三郎,一路在思考见到皇上应该说些什么,他的担忧说明他已经长大了,而且,今时今日的朝廷不是五年前了,政治的平衡木此时已经开始了戏剧性的倾斜,他明白作为父王的处境,他的处境决定着自己的命运。
从端门而进,穿过应天门到了九十米高的明堂,明堂又叫乾元殿,从明堂来到了上阳宫,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女皇正在龙榻上听上官婉儿诵读奏折,小太监禀报之后,便知趣地退了下来,婉儿刚刚起身,女皇开口:“丫头,你可记得三郎?”
“皇上,奴婢怎能不记得啊!相王府的三公子,皇上最宠爱的孙儿”。
“呵呵,他昨天刚刚游历回来,我也有段时间没见他了,传进来。”女皇高兴的样子,让婉儿的心情也顿时好了许多,最近,她很难看到女皇如此高兴,心里暗暗吃惊。
“看来,女皇很宠爱这个孙子!”她心里嘀咕着。
“微臣拜见皇上。”三郎礼节性地跪拜。
“平身吧。”女皇威严地回答。
“三郎啊!把头抬起来,让朕看看”。女皇眉目一闪,秒变温柔。
“皇上!”三郎抬起头,好一张英俊的脸,武则天从他的眉宇之间仿佛看到了当年太宗和高宗的影子。
“啧啧,我们临淄王可是个大帅哥啊!”婉儿在一边帮腔,那么多年来,她已经深懂女皇的心思。
“多谢上官大人夸奖”。
“好了,好了,快过来,呵呵!以后啊!你别叫她什么上官大人,就叫姑姑,上官姑姑!”女皇高兴地瞥了婉儿一眼,笑眯眯的对三郎说。
“皇上,微臣可受不起,微臣怎可高攀!”婉儿居然脸红起来,连忙礼节性地推辞。
“受得起,我说你能受得起,你就能受得起”。
“三郎拜见上官姑姑”。
“三郎快起来,快起来!”婉儿急忙上前扶起三郎,双手温润如玉,一脸的羞涩。
她第一次见到三郎,是在他七岁那一年;第二次好像是十三岁的时候。每一次都是在女皇的面前,这几年来,她的目光一直盯在朝廷,渐渐地忘记了女皇还有这么一个孙子,虽然女皇很宠爱他,可是在她看来三郎还是个孩子,似乎皇权与他无关,最起码现在还轮不到他,所以她也只是礼节性地应酬着,可是这个英俊的小伙子,着实让她心中一动,不禁多看了几眼。
“皇上,微臣告退了!”婉儿知趣地说。
女皇没回答她,只是挥了挥手。
看着上官婉儿的背影,三郎好像若有所思,稍稍定了定神,便走到了女皇的身边,女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手心。
“奶奶,我给你捶背”。
“呵呵!好,乖,来。坐上来。”女皇斜倚着,三郎坐在她的侧面,伸出双手帮她按摩颈部,力度适中。
“嗯,不错,嗯,好孩子,奶奶好久不见你了,都读了什么书啊?”
“奶奶,我读的都是一些杂书,对其中的道理有时候还吃不准,所以还要请教奶奶呢”。
“好,嗯,说来听听……”
她们聊了很多,但大多都是女皇说而三郎在听,女皇喜欢这样的倾听者,几十年来在她的心里积累了大量的治国理政经验和察人用人之术;包括对于危机事件的处理;统揽全局的方法。
女皇一点没漏的说给三郎听,最重要的是关于皇权的说明:因为皇权可以引发父子同仇;母子同仇;夫妻同仇;兄弟同仇,但是权力是至高无上的,充满绝对性,不容质疑,一个分散的权力就会带来整个朝廷甚至社会的动荡不安,维持一种局面不容易,挽回一个局面更难,所以政治就需要有不断的牺牲,牺牲小我以换来更大的安宁。
对于用人的论述是这样的:人必有用,要用其所长,避其所短,治国之道其实就是用人之道,要做到人尽其才、才尽其用,特殊时期要敢于使用特殊的人才。
三郎此次真是受益匪浅啊!女皇大概没有对第二个人说过这些精彩的论断。
“孙儿啊!奶奶老了,这江山今后就要靠你们了!”女皇不禁悲伤地说。
“皇上。”三郎大惊失色,连忙下跪,不敢抬头,因为他深知她这句话的份量。
“起来,起来,过来”。
他再一次靠近女皇,坐在她的身边,女皇又一次抓住他的手说:“可是奶奶不糊涂,显和旦都是我的亲生儿子,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想的人很多啊!”
“临淄王听旨。”她忽然严肃起来。
“孙儿在。”三郎知道,到了紧急的关头的,他连忙起身,再一次跪下。
“我现在把千骑龙武军秘密地交予你指挥”。
“微臣领旨,谢皇上”。
“起来吧,你要知道这亲军的作用,那可是太宗创立,高宗和我一手发展起来的亲卫部队,不是一般的羽林军,驻扎在长安是为了更好的策应东都,我会安排好一切,只等你去接手,记住,只有我亲自调度,任何人没有权力动用这支部队,你要好好的把它发展壮大,以备关键之需。”女皇又语重心长地说。
“孙儿一定谨记奶奶的话,一定不辜负奶奶的期望”。
“嗯,好,好”。
“孙儿啊,奶奶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
“奶奶,您说”。
“恨过奶奶吗?”女皇突然说这句话,让三郎不知所措。
“孩子,说实话”。
“恨过。”他从牙缝里蹦出了这两个字。
“现在呢?”
“现在不恨了,奶奶,我长大了,特别听了您的一番教导,我真的长大了,我明白奶奶这么多今年的艰辛,支撑着大唐天下,没有人能给你分忧,反而让你操碎了心,你发脾气是应该的,你所做的也是对的。所谓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不然不可能有这样的太平盛世。以前我小不懂事,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的一番肺腑之言使得女皇干涸的双眼流下了浑浊的泪水。
“孙儿,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将越来越少了,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先保护好自己,才能做更大的事”。
“奶奶赐给你一块金牌,关键时刻你有生杀大权。”女皇一招手,一个宫女端上了一个锦囊,她打开锦囊一块刻着双龙的金牌赫然耀眼,她郑重地把它交到了三郎手上。
“奶奶再送你一句话,凡事一定要稳住,千万不可操之过急”。
三郎默默地点了点头,用力地握着手中的金牌。
看着三郎离去的背影,女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治,我完成了一件大事,我想如果你在的话,也会同意我这样做的……”她忽然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来人”。
“皇上,奴才在!”一个小太监应声进来了。
“怎么是你?朱童呢?”
“回禀皇上,他到御膳房给皇上准备午宴了。”小太监一副公鸭嗓子。
“哦,不说我到忘记了,朕饿了,传”。
随着小太监应声出去,女皇又陷入了沉思:其实对于李隆基,她从小就看好他,不单单是他很多方面随太宗和高宗,他聪明,果断,心胸开阔,更有王者之气。
在这么多年的历练下他已经渐渐的成熟起来,是她给了他一个不一样的童年;也是她给了他不一样的婚姻。要知道三郎的那一次被刺,正是女皇的安排,而她娶了兴隆布庄王掌柜的女儿,也是她的一手策划,要培养一个接班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只不过现在的三郎,还不知道这些,女皇这些密不透风的安排,就连相王李旦也只是略知一二,因为他不敢违背皇上的命令,虽然看出了女皇的用意,只是暗藏在心,不敢有任何的表露。
当然女皇这一切的决定,都是建立在她对于东宫,现任太子李显彻底失望的基础之上,所谓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几斤几两她这个做母亲的最清楚。
午后,太阳斜斜地照进上阳宫,一代女皇慵懒地伸了伸腰,两个男宠侍奉在左右。
近几日来,她的兴趣不止,好像只有那样,才能使得她开心,做的累了才能又香又甜的睡去,她已经顾不上世人怎么看她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了,无论她怎么做都是错的,管它什么对与错,人生就是及时行乐。
况且,她一个女人容易么,她也累了、倦了,两个男宠在出尽了体力和精力以后,像一堆烂泥一样躺在地上,有一个居然打起了呼噜。
“大胆,拉出去。”被吵醒的她愤怒了,很难睡得着的觉让这个下人给硬生生地吵醒了。
就这样,那个男宠没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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