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本质
老婆婆眼神柔和下来，眼底又染上一抹可惜之色：“既然你如此坚持了，那老朽也就不再劝。”
随后她将目光移向我，她眯了眯眼，在仔细打量我几番后，她就像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般，瞳孔就肉眼可见地震颤了一瞬，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额头也浮现一层薄汗。
但也仅仅过了几秒，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身子又逐渐放松下来，看起来不像方才那般反应激烈。
如此明显的反应让我不得不多想。
我目光下移，转而又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周身的情况，没有任何不妥，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认识“我”，害怕“我”，又或者说，知道“我”身上有什么古怪。
于是我故意冷下脸，低声问道：“老板，你是不是从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听到我开口，她身躯微震，果断地摇了摇头，矢口否认：“不，什么都没有。”
她眼神躲闪，很明显是在说谎。
我沉默半晌，在她逐渐变得越来越不安时，复扬起一个微笑，背靠木椅，决定当一个善良的人，不再为难她：“开个玩笑，我只想知道如何能够和另一个城市的人取得联系。”
老婆婆如释重负般大松一口气，情绪也逐渐归于平静，也不再那么紧张局促。
李秋悄悄地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哥，你刚才的表情看起来挺恐怖的。”
啊，有吗？
我侧了侧头，微笑着一本正经回道：“我觉得我挺和善的。”
李秋则是回了我一个认真的眼神：“说真的，哥，你真的变了。”
他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具体有哪里不同，又有些说不上来。
于是我严肃地向他提问：“哪里变了？”
李秋回道：“你好像皮了点。”
……
我也说不清楚他这究竟是在损我还是在夸我。
那就当他是在夸我好了。
桌子另一头的老婆婆颤颤巍巍的声音晃晃悠悠地飘了过来：“二位客人还需要我的解答吗？”
她自称都变了。
李秋的眼神里如是说道。
我收回目光，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语气和平常别无二致：“当然，还请您继续。”
“不过，我们的交易需要在‘神明’的注视下进行。”
[您已触发“等价交换”发动条件]
[您的诉求为：如何能够和另一个城市的人取得联系］
[本次交换发生于玩家与NPC之间]
[本次交换性质为：私人交换]
[请确认双方交换条件]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遵循着系统的提示音询问道。
“您只需要付出三颗土豆即可。”她伸出有些许干枯的右手，三指合拢，比出一个数字“三”。
[NPC确认交换条件为：三颗土豆]
我额角微微抽动，从背包里取出三枚土豆放在老婆婆面前的桌上。
老婆婆收下土豆，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后开口道：“那么我就先回答这位客人的问题吧。”
“如果您想要与‘极昼之城’的人取得联系，您只需要使用某个能够打破空间界限的道具与您想要沟通的人建立一次联系，在那之后您就能一直保持和此人的联络了。”
[交换已完成]
[神明将为您保证交换真实性]
我点了点头。
紧接着，老婆婆面向李秋，作出最后的确认：“你真的想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李秋语气不变：“当然。”
“好吧。”老婆婆叹了一口气。
“关于这一部分我不能说太详细，否则就会引来‘那位’的高度关注，”她挺直腰，双手放在面前的桌上，语气严肃，“所谓的‘残缺人’，是指未有明确信仰，且拥有自我意志的人类。”
“而‘完全人’，指的是拥有明确信仰，且极度崇拜神明，失去自我意志的人类。”
和我的猜测有些许相似，但又有很大不同。
如果这位“万事屋”老板所言非虚，那么这个“罪夜大典”的性质就有很大的问题。
为何所有的“残缺人”在成年后必须强制参加“罪夜大典”，而那些因为拒绝参加“罪夜大典”的人，那些不慎被吞噬的人们，那些在完成“罪夜大典”后就再也消失不见的人究竟都去了哪里？
对于第一点我有了一些隐约的猜测：“永恒”的神明绝不愿看到自己手下世界的运行存在任何变故，而这些“不信神者”，“残缺人”，是极容易出现变故的群体，为了防止出现变故，神明最有可能采取的手段，就是对人们进行思维意志的控制，那么“完全人”的存在的本质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些完成“罪夜大典”，成为了“完全人”的人类，恐怕已经完全处在诺亚的掌控之下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几天后的“罪夜大典”就会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剧情节点。
目前的我必须先和另一边的李齐佑取得联系。
李秋神情不变，对这个回答没有过多的惊讶，他仅仅是轻轻点头对这位老板表达了谢意：“多谢。”
老婆婆眼神有些复杂，她望向我，又看向李秋，犹豫几秒后说道：“这位客人，你的报酬就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再来收取吧。”
李秋面色柔和，语气轻缓，对这样处理没有任何异议：“没问题。”
“‘尘埃落定’是什么时候？”我问道。
“等这一切都结束，结局将近，到时候你们自然就会知晓。”老婆婆语焉不详，说出如同谜语一般的话。
字面意思倒是很容易理解，但她究竟会向李秋收取怎样的“无法承受”的代价，这倒是毫无头绪。
“不用担心，哥哥，”李秋微笑着对我道，“我会没事的。”
我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
而那位老婆婆此时突然伸出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吸引了我们二人的注意。
“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太符合规矩，但我可以免费送你们一个消息，就当作这位个头更高的客人付出代价的回礼。”她说道。
我知道她这句话没有任何歧义，但她这个“个头更高”还是中伤到我了。
我瞟了一眼李秋，只见他面不改色地握住拳，放于双唇前，小声地咳了一声，只是眼神已经飘远了。
老婆婆并不在意我们之间的插曲，她稍作思考后将话题对准了我：“这位客人，您无需惧怕身体内发生的变化，这只是某种苏醒，顺其自然就可以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双瞳骤缩，面前这位老婆婆的形象一瞬间就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这就是我要说的全部了，二位客人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老婆婆从座位上起身，“只是接下来的报酬可能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我和李秋也跟着站起身：“我们目前没有想问的了。”
她点点头，冲着我们微微鞠躬道：“如果还有什么疑问，二位客人可以再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二位。”
“二位请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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