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两方对证
第82章
想活命只有一条路能走, 那就是积极认错供出上线,不是主谋且认错态度良好,钦差可以酌情处理,可若是依旧嘴硬不认罪, 等待他们的那就只有一死, 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们。
庭渊朝伯景郁勾了勾手, 随后起身。
伯景郁见他有话要说,接着起身跟上。
庭渊走到了门[kou], 确认距离足够远, 这些官员听不见他们讲话才停下脚步。
伯景郁问他:“你有什么想说的?”
庭渊:“我现在只是在给他们施加压力,归根结底需要找到刘家[kou]中的粮票,如果找不到刘家所说的粮票, 我的证据链也不完整。”
伯景郁道:“飓风已经去找粮票了。”
庭渊轻轻摇头, “不会那么容易找到。”
伯景郁问:“那你叫我过来,是想做什么?”
庭渊道:“我想让你派人去把刘家粮肆在[chun]熙城内各个档[kou]的工人全都带到县衙来, 让他们逐一指认县衙的官员以及亲眷。”
“你是觉得他们其中可能会有人花掉粮票?”
庭渊点头。
依照刘宏的说法, 他们往衙门送银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常年如此,那么很有可能这些官员就有使用过粮票的。
伯景郁觉得不太合理, “官员的年俸虽然不算高,却足够一家吃饱穿暖,那就没有必要将收到的粮票换成粮食,那又怎么会去粮肆兑换粮食呢?”
庭渊道:“底层的官员会将粮票拿来做硬通货贿赂上层官员, 当上层的官员积攒了足够多的粮票时,总会想办法折现,粮食虽然可以解决温饱,却不能直接当作银两使用, 朝廷下发铜钱银两的作用就在此处,比如你要买一匹马,你不可能给他粮食,同理粮票只是刘家粮肆发放认可,属于他们的专属货币,却不属于通用货币,如果我看中一尊玉佛,或者一个宅子,价值五十两上百两的东西我不可能拿着等价的粮票去给对方使用。”
底层逻辑和钱庄所发放的银票是一样的。
庭渊说道:“钱庄所发放的银票也分两种,一种是不记名的,一种是记名的,现在多数采取记名银票,你要购买宅子一类的高价物品,也要先去将银票兑换成银两,或者直接带着对方去钱庄做姓名变更。”
他们不一定会拿粮票去兑换粮食,却极有可能拿着粮票去兑换银两。
粮票的价值不在于他值多少粮食,而在于他值多少银两,通常情况下也是在当作货币使用。
他这么一说,伯景郁就明白了,“好,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等等,还没说完。”庭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伯景郁扭头看他,“还有什么?”
庭渊道:“粮票很大概率也不会放在家里,放在家中极其不安全。”
伯景郁问:“那你觉得会放在哪里?”
庭渊:“镖局或者是钱庄,钱庄会有金库,同时也出租储物空间。”
放在镖局寄存或者是钱庄寄存,都是最安全的,这两个地方寄存东西不会过问里面有什么,只要给钱就能租用。
伯景郁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我这就让人去调查。”
庭渊提醒他:“主要去调查这些官员的亲眷,这些官员不可能自己行动,目标太大,[jiao]给外人又担心被人私吞,毕竟这些东西不记名,所以大概率会在家眷名下。”
“好。”
伯景郁不知道庭渊怎么会想到这个上面,但他觉得庭渊的想法很有逻辑很有道理。
这些都是贪污案积累的经验,新闻那么多,反贪电视剧那么多,再加上他家的构造,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自然也就能想到这些,全都是经验之谈。
伯景郁安排人将这些官员以及官员亲眷的名字誊抄下来,拿到镖局和钱庄去做调查。
所有在册的官员,携带家眷亲属居住在衙门里,都会登记在官员档案之中,重要家眷还会有其他详实身份登记,画像,指纹,特征这些都会做登记。
类似于身份档案,也方便案件发生之后,能够尽快锁定嫌疑人。
女君这种规则已经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做到了最好。
被扣押的这些官员一个两个地都朝庭渊所在的方向看,想知道他又在想什么馊主意,嘀嘀咕咕地在与伯景郁说什么。
但很可惜他们的听力范围有限,听不到庭渊说的话。
这些官员心里怎么可能不害怕,飓风带人将他们扣押起来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查账册,目的[xing]指向[xing]都太明确了。
等伯景郁安排完一切后,和庭渊一起去后院找飓风。
飓风正带人搜查官员住所。
只不过至今还没搜出粮票。
他对庭渊的话产生了怀疑,这些人手里是不是真的有粮票。
庭渊的逻辑是最好能够找到粮票,找不到粮票就找能够证明粮票存在的痕迹。
比如大量的钱财,珠宝首饰一类。
这些官员不会在城里购置任何的不动产,因为这些官员随时都有可能举家搬迁,买房搬迁的时候房子又不可能搬走,房子还可能存在贬值的情况,自然是要买一些保值的东西放在家里,也就是金银首饰这一类。
县丞一年的年俸是九十石粮,一个人一年差不多能吃二三石粮,他的年俸可以养活四十人,亲属加在一起也不够这么多人,吃穿用度全是朝廷负责,能够根据他一年的支出和收入核算出他消费水平。
庭渊看到他的夫人头上的珠钗手上的玉镯全都价值不菲,进屋后,这屋内摆了不少物件,玉石雕刻的小屏风,还有玉如意一类值钱的摆件。
庭渊伸手拍了拍摆在桌上的玉貔貅,问伯景郁:“这东西你估价得有多少钱?”
伯景郁拿起看了看,摇头,“估不出来。”
不是说他不识货,而是这些东西在他京城的王府里随处可见,问他这东西值多少钱,他是真给不出价格,这就好比得在米缸里抓出一把米问他值多少钱一样。
他根本不需要花钱买东西,又怎么可能知道东西的价格呢?
县丞夫人看他拿玉貔貅掂量着玩,心都提起来了,生怕被他给摔碎了。
庭渊问县丞夫人,“这东西是哪来的?”
县丞夫人道:“街市随便买的。”
“价格多少,你还记得住吗?”
县丞夫人[chou]了[chou]嘴角,“这……可能几两银子吧。”
庭渊与伯景郁都知道,这东西绝对不止几两银子。
庭渊道:“既然如此,我给你十两银子,你卖我吧,我瞧着这东西挺好。”
县丞夫人听他这么说,赶忙道:“这是我家老爷最喜欢的东西,我也不好随意变卖。”
“哦~”庭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指着玉屏风和玉如意问道:“这些价值多少?你只需要给我报价,我到时候和你家老爷商量,我想他应该会忍痛割爱的。”
县丞夫人瞧着他这个架势对这些东西志在必得,不敢报实价,也不敢报虚价,万一报虚了真把这东西变卖给了他,岂不是亏死了。
伯景郁看庭渊这样,心说他这损起来,旁人也是比不上。
庭渊:“夫人不知道价格?”
县丞夫人点头:“是,这是老爷买的。”
庭渊细细地摸过玉屏风,雕刻的技术没得说,简直可以用栩栩如生来形容,在现代[jing]密机械技术下未必能够雕刻出这么细腻的摆件,何况在这种古代。
他曾经处理过一个古董富商的案子,小偷入室盗窃,偷盗了一块价值八百五十万的玉屏风,那个屏风整体雕刻还不如眼前这一块,眼前这块玉屏风相对镂空,刨去了很多料,这么大块的玉石原料算得上[jing]品,再配上这种废料子的雕刻技术最终才有这个效果,几两银子买原料怕都不够。
庭渊与伯景郁说:“要不这样,你让人去找个识货的玉器师傅过来,让他估一下价值,这样我也好和县丞谈。”
县丞夫人:“……”
伯景郁说干就干,还真让一个小兵去找人了。
县丞夫人更是无语了。
飓风那头端出来一个匣子,准确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箱子。
飓风:“从床底找出来的。”
县丞夫人的脸[se]此时已经彻底变了。
飓风将匣子打开,里面一箱珠宝,看得人眼睛都花了。
比起县丞夫人头上的珠宝差远了。
通常看到的珍珠也就小拇指大小,此时他看到的这两颗珍珠比常人大拇指大得多,圆润饱满光泽抢眼。
还有碧绿的翡翠佛珠,金钗上头镶嵌珠宝。
庭渊有理由怀疑,让他穿到这里来,是来长见识的,这东西要是在拍卖行,都不知道能卖出什么价格。
他问县丞夫人,“这些也都是几两银子买的吗?”
飓风逐一清点了件数,一共六十七件。
即便每件二两银子,加起来也有一百三十四两。
就那两颗大珍珠,就绝不止二两银子。
县丞夫人此时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别家也是多多少少的都翻出来一些东西,只是没有县丞夫人这院子里夸张。
没有翻出来粮票,庭渊倒也没觉得这有多么的奇怪。
找不到粮票也是正常的,很可能已经转换成了物件,比如他们眼前这一堆珠宝。
虽然不知道真实的价格,价格少说也不会低于三五百两。
县丞家中一共有十一[kou]人,还有十四个仆人,仆人得发工钱。
庭渊走到其中一个仆人身边问道:“你一年的工钱是多少?”
“五两银子。”
他看向其他人,“你们的也是吗?”
身边几人纷纷点头。
“我今年刚来的,只有四两。”
另一个说:“我是厨娘,六两。”
庭渊与伯景郁说:“哪怕按照五两算,十四个人一年就得七十两银子,这县丞一年粮食几十石,按照西府如今的粮价,所有的粮食全都换成银两,也就值六十两。”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一年年俸就值六十两的银子,却请了价值七十两银子的工人,还没有算[ri]常开销,这么多人的粮食一年少说得吃七十石,也就差不多五十两银子,那也不能光吃干饭不吃菜,按照西府的菜价,四菜一汤的标准,做一家这么多人的饭菜,总不能这些工人一个个全都把嘴巴堵住不吃饭,一年少说也得三十两的银子。
一年正常的开销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左右,年俸只有六十两,减掉年俸还倒贴九十两银子。
庭渊问县丞夫人,“夫人,你们一年要往里头倒贴九十两银子,还有闲钱买这么多珠宝玉石?”
县丞夫人:“……”
她难以回答。
贪污受贿基本可以说是事实。
如果没有贪污受贿,那么她作为女主人,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来源,问起来她能不知道吗?
懂玉器的师傅和刘家粮肆的工人几乎是同时抵达衙门,被领到了后院。
为了公平起见,找来了三位玉器师傅,让他们各自估价,最终取平均值算这些东西的总价。
转而庭渊又让粮肆的工人辨认,看看这些人里面是否有人曾经去粮肆兑换过粮票。
粮肆的工人穿梭在每个官员的院子里,挨个看了一遍,最终停在了县丞院子里,指着一个个子不高样貌平平的男人说,“他去我们粮肆换过好几次粮票。”
庭渊拿过官员家属登记的册子翻看,找到了这个人的档案——曾迟。
是曾矗的亲弟弟。
庭渊问粮肆的工人,“你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
工人十分肯定地说,“没有。”
庭渊问他:“你为何这么肯定,他可是朝廷官员的家属,你要清楚,如果你说谎了,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我肯定,就是他,因为他说话结巴。”
庭渊看向曾迟,“你说话结巴?”
曾迟摇头。
庭渊将档案举到他的面前,“照着上面念。”
曾迟:“……”
庭渊问他:“那你目不识字?”
曾迟又摇头,反正就是不说话。
庭渊:“你又识字,又不说话,那不就从侧面验证了这工人的话,你就是个结巴。”
“我,不是,结巴。”
“那你为什么说话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庭渊对他说,“你连起来再说一遍。”
曾迟非常认真地说:“我,不是,结巴。”
庭渊十分肯定且认真地说:“嗯,你不是结巴。”
确实不是结巴,只是一次只能说两个字,说多了就得变成结巴。
庭渊问他:“那你有拿过粮票去粮肆兑换过银两吗?”
“没有。”曾迟非常果断地摇头。
粮肆的工人指着他说,“撒谎,他来过,而且不止一次。”
另一个工人也站出来指认,“是的,他真的来过。”
庭渊问曾迟:“你如何证明你没有去过?”
曾迟:“没去,就是,没去。”
庭渊摇头:“这不行的,你得拿出证据,证明你没有去过才行。”
庭渊又问粮肆的工人,“你们还记得他最近一次去你们粮肆,是什么时候吗?换了多少钱吗?”
粮肆的工人想了想,几人一起讨论了,然后给出答案。
“上个月十五号,那天我们都快关门,他过来,是我接待的。”
庭渊又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时间?”
粮肆工人说:“照常那天我应该和妻女一起去放河灯,那天因为他要还钱,导致我回家的时间比平[ri]晚了半个时辰,我女儿在家哭闹得厉害。”
庭渊转身问曾迟:“上个月十五号你在做什么?”
曾迟:“不,记得。”
这都过去了一个多月,谁还能记得,曾迟一[kou]咬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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