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偷听
陈青妤的眼神太过狠厉,赵老太一秒就怂瓜，好声好气的陪着说好话，看起来那是相当识时务了。她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在这点上还是很[jing]明的。
屋里好话连篇,屋外这会儿徐高明已经回来了。
他最近拄着拐杖上下班，就比别人慢了不少，他儿子小三子搀扶着人,刚进巷子没走多久，就看大家都聚集在他们大院儿门[kou]，一瞅见他们,火速的让开一条路,父子两个，就跟走花路一样。
左右火速闪开，相当有牌面了。
徐高明微微一笑，低声说：“你看,你爸我做人就是这么有面子，但凡是换了旁人,哪里有这个排面儿？咱走的就是群众路线,我在大院儿的人缘儿,从来都不含糊。就连马正义那厮都没法儿比。他羡慕都没有用,咱就是一个牛[bi]！”
小三子嘿嘿一笑，恭维说：“爹,您在大院儿啥地位我能不知道？咱们家在大院儿那属实是上层住户，主打的就是一个牛[bi]。我可是妥妥的很懂,马正义算啥，不就靠着后勤副主任的名义抢走了您的管院儿？早晚有一天得翻车，这位置,非你莫属。”
徐高明斜了儿子一样，满意的笑了笑，小儿子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啊，这孩子，就是爱说实话。
小三子搀扶着徐高明一起进了大院儿，大家一看到他们，高声：“徐高明回来了。”
“快快快！徐大叔回来了。”
徐高明：“我……呕……这啥味儿啊？”
刚才就闻到有味道了，但是他却没有多想，但是这会儿进了院子味道更大，扑面而来！
“呕！”小三子厉声：“哪个瘪犊子干的！吃屎啊！！！”
周围瞬间一片安静。
陈青妤：“……”
但凡是进院儿的，没有一个不骂的，但是谁也没有小三子更黑[se]幽默啊！
嘿，你想不到吧？
那是你家啊！
小三子：“哎呀妈呀，马大爷，你咋不管管啊，你看看这个味，真是要命。还让不让我们家吃晚饭了？”
马正义：“……”
他深深的看着这个小子，幽幽的说：“这是你家搞的，这是你妈搞的。”
小三子：“…………………………？？？”
清澈的眼神儿，满满都是不能理解的愚蠢。
好半天，他嗷嗷叫了出来：“什么！是我妈？？？”
他没想到，不过很快的又叫：“妈！你干啥啊！趁着我们都不在家就在家煮屎？”
“噗！”
果然是亲儿子。
史珍香：“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那你说这是咋回事儿！”小三子叉腰。
徐高明沉默一下，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几分了，说：“好了好了，别管怎么回事儿，老伴儿你这……？”
史珍香一看到自己男人，就跟遇到救世主一样，哭着说：“老伴儿啊，你快帮帮我啊，我这就是想给你熬
点[cao]药，谁知道这玩意儿这么难闻。呜呜呜，我心里苦啊！大家都埋怨我啊，我委屈啊。”
她诉苦，还在屋里的赵大妈倒是能叫唤，嗷嗷的：“史珍香，你就别卖惨了，赶紧让你小儿子给倒粪坑吧！咋的，还得唠一个点儿啊？你让不让我们活啊！”
“是啊，赵大妈说得对，赶紧的吧。”
“哎呀妈，我的脑子都有点疼了，这倒是省了一顿饭，现在想到这味道就吃不下去。”
“省了省了。”
“少放屁，我不想省这个。”
大家七嘴八舌的，好半天，徐高明父子终于听明白了，徐高明一个脚丫子骨折的人自然不能去干这个，但是还好他有儿子啊。小三子不可置信，好事儿没有他，这坏事儿倒是他的了。
小三子：“我不干！”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你还挺有理的样子，你家惹得事儿。”
“就是啊。我看你们家就是存心的，这哪里又干这种事儿的，我看……”
“小三子，你闹什么脾气，赶紧的！”徐高明呵斥一声，反正这玩意儿肯定得他们家自己处理，与其让人说的难听，倒是不如尽早了，也没有那么丢人现眼。
徐高明严肃起来，小三子就害怕了。
徐高明对外是个慈祥谦和的人，但是几个儿子可知道自家老爹是个什么人，大事儿上可不敢扎刺儿，老实的很。眼看徐高明不高兴了，小三子到底是不敢跟他爹对着干，嘟嘟囔囔的埋怨：“妈，你也不上班，整天在家啥事儿也没有，不说干多少活儿，你咋还给我们惹麻烦？本来一天天的上班都挺累的，你还给我们来这一出儿，成心不让我们休息好是吧？”
徐高明：“你少废话了，赶紧的！”
他第二遍说这个“赶紧的”，这会儿小三子是着呢不敢闹妖儿了。他跟人要了点纸团儿堵住了鼻子，深吸一[kou]气，要死不活的看着自家屋子，一鼓作气，一下子冲进了屋里——呕！
这扑面而来的奇异恶臭直接给小伙子干了一个踉跄，他家的味道，比外面浓郁一万倍。
最可怕的是，这并不是单纯的臭味儿，而是混合在一起很难说的味道，简直是要命。小三子扫了一圈儿，感觉味道的来源主要就是两处，一处是药罐子，一处是锅台上的大骨头，两处味道[jiao]织在一起，让人真是一秒就地完蛋。
小三子捂着嘴，默默的给自己打气：“你可以！小三子，你一定可以的！”
他鼓足了力气，端起了药罐子，飞快的向外冲了出来。
“让一让！”
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小三子疯狂的向外奔跑。
陈青妤都要贴在窗户上了，但是真心不敢开窗，只敢叹一声：“真是个猛男啊。”
这个场面，才三岁的小佳小圆都看懂了。
谁让小家伙儿都是第一时间就在吃瓜现场的呢，所以懂，很懂很懂。
小佳同情的看着那道狂奔身影，说：“他好像有点惨。”
陈青妤点头：“是啊，所以你们看妈妈对你们多好，妈妈可没让你们干这种事儿。”
小佳立刻贴在陈青妤的身上，说：“妈妈，我知道妈妈最好了。”
小圆也凑上去，贴贴！要贴贴！
陈青妤哼哼一声，说：“那可不，我当然最好了，我是天下第一好。”
赵老太：“……真[ji]贼。”
她小声嘀咕一句。
陈青妤顺势给自己贴个好妈妈的标签，那会儿被爹妈安排倒东西的小三子一路狂奔，左右的人集体注目他，靠边儿都不敢，格外的安静，一个个都觉得，小三子这一刻是有点勇猛在身上的。
反正，这活儿一般人不敢干，他端着药罐子，一路随风飘散，引来干呕声一片，这玩意儿，一般人扛不住啊。小三子一路奔向厕所，高喊：“谁帮我挪一下粪坑的盖子！”
“啊？”
“这……”
短暂的迟疑之下，很快就没人说话了，真是一问一个不吱声。
小三子气的破[kou]大骂：“你们这些人真是太自私了，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自私鬼，就这么点小事儿都不能帮忙。还不是人吗。”
别看提到帮忙大家不开[kou]。但是这会儿大家倒是反驳起来：“这话让你说的，那厕所是什么好味道吗？又不是我们造孽。干啥让我们去给你家干这么恶心的活儿？”
“就是啊，你家自己折腾干啥要往我们身上推事儿？你还好意思骂人自私？你家人不自私你家霍霍了整个大院儿？这还不知道会不会中毒呢？你也好意思说。”
“谁说不是呢。”
小三子都要气死了，骂道：“好好好。你们等着，我是看清你们的嘴脸了。”
他自己挪开了粪坑上的盖子，一看又有人围上来还想看看，瞬间恶向胆边生，让你们帮忙，你们不肯，看热闹倒是围上来了，呵呵！我让你们看！
他端着药罐子，突然用力向前一甩，直接丢向了粪坑——扑通！
溅起粪花！
并不大！
不过周围的人却吓了一跳，飞快的闪躲：“啊！卧槽！”
“小三子你个缺德冒烟的。”
“我他妈无语，你是不是有病！”
“缺德玩意儿……”
小三子叉腰哈哈大笑，说：“让你们说我！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周围的人：“……”
傻[bi]！
不过！
虽说是丢下去，但是离得并不远，粪花是有，但是也不高，一点点而已，看着恶心，但是并不会真的弄到人身上，一个个都拍着胸脯，心有余悸，但是又无语。
这小三子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咬人膈应人。
大家……大家是真的被膈应到了，真是看着就恶心啊！
小三子虽然没有真的给大家造成伤害，但是还是很得意的，昂首挺胸，叉腰说：“这就是教训！”
他大步流星，得意洋洋的往回走
，没看到多少个人都在背后默默的呸，他就很过分，这干的都是啥事儿啊。小三子回了院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觉得果然端出去之后大院儿味道强了不少。()
他哼了一声，说：“我家能惹事儿也能平事儿，这都是小事儿，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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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高明：“好！”
他立刻鼓掌，其他人面面相觑：“……？？？”
这玩意儿有啥可鼓掌的？
但是吧，人家都鼓掌了。
一个个也都被带动着，稀稀拉拉的跟着鼓起掌来，不过人嘛！这稀稀拉拉也很快的连成了一片。小三子更加的得意，看见没！大院儿青年一代，还得是他！
其他人，都不行！
完全不行！
小三子还沉浸在自己干了牛[bi]大事儿的快乐里，嘿嘿的笑，扬着下巴，一甩手，说：“爸妈，可以放心进屋了。”
史珍香：“……”
徐高明：“……还是在放一放吧。”
最起码没有了臭味儿的来源，总归好了不少，不过吧？不知道为啥，这中药渣渣拿走了，要死不活的烂菜叶子味儿少了，但是这臭味儿怎么反倒是更浓郁了一些。
徐高明一个没忍住，问：“你真的都拿出去了？我怎么闻着不太对啊？”
他吸了一下鼻子，有点迟疑。
其他人也点头！
小三子：“拿出去了啊！不过还有一盆骨头臭烘烘的，味道也不太好，那个我没扔。”
史珍香立刻不自然起来。
这傻小子，咋啥都说，这是能说的吗？她局促不安的看向了徐高明，徐高明跟老伴儿那可是很有默契的，他一看就晓得是咋回事儿了，赶紧说：“这中药也太霸道了，这骨头都被熏的全是这个味儿，看来是不能吃了，算了，为了大家的好，还是都丢了吧。”
小三子：“……”
你不会是又让我去吧？
他眼神充满了谴责，看着爹妈。
徐高明：“小三子，你再去一趟。”
“又是我？”
小三子的声音都要劈叉了。
“当然是你，你看你刚才得到多少荣誉，现在做点事情不是应该的？再说，中药都拿走了，其他的东西能臭到哪儿去？你赶紧的，别耽误大家的事儿。”
小三子就要哭了，觉得人生最惨莫过于此。
不过，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儿，他不敢跟亲爹作对，只能很快跑起来，再次飞奔厕所。
陈青妤：“你们看到了吧？看到看到了吧？”
小佳小圆福灵心至，大声说：“妈妈最好，妈妈最疼我们了。”
双胞胎的小默契啊。
陈青妤也小傲娇的说：“那可不。”
陈青妤他们一家子在屋里，感觉还不是很明显的，但是在外面的人感觉还是挺明显的，污染源拿走之后，好像真是没有那么臭了。一个个真是劫后余生。
这会儿就连马正义都有
() 心问了：“你这找谁买的中药啊？别人喝中药要钱()，你这是喝中药要命啊。你要是给老徐喝这个?()，估计他这脚就不用好了。”
“对啊，史大妈，你这是找的谁啊？”
大家一个个都问了起来，打定主意，问清楚了，一定不去！
史大妈尴尬的扭捏：“就是前门大街那边儿的……”
她找到可不是正八经医院的大夫，而是一个“神医”，所以史大妈倒是也不太好说了，别看大家都说味道吓人，但是史大妈觉得，良药苦[kou]！
这玩意儿说不定就是好用的呢。
这味道这么难闻，保不齐喝了效果就很好。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吗？良药苦[kou]利于病。
史大妈含含糊糊不肯说，徐高明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赶紧说：“时间不早了，大家散了吧，上班累了一天也给大家添麻烦了，实在是对不住各位，我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我们家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了，这次……”
“啊！啊啊啊！”
一阵尖叫打断了徐高明的话，史珍香尖叫出声，说：“我的药罐子呢？我的盆呢？”
小三子，两次都是双手空空回来的啊！
啊啊啊！
这？？？
“小三子，我的东西呢？”
小三子：“……？？？”
他一拍大腿，说：“哎妈呀，我忘了，一起扔粪坑里了！”
“卧槽！”
“唉呀妈呀！”
“这特么……”
“唉我去！~这个东西可不便宜呢，还要工业票呢。”
“这个败家子儿啊，那是顶好的东西啊。”
别说史珍香了，就连大院儿邻居都心疼起来了，现在买啥不要票啊，不管是药罐子还是盆，都是要工业票的，他一个败家子儿就这么扔进粪坑了！
是真心：“啊啊啊！”
她越想越心疼，终于奔了出去。
徐高明：“快拦住她！”
小三子赶紧抱住亲妈，“妈妈妈，你不能跳粪坑啊！”
史珍香：“你滚犊子，什么跳粪坑，我去看看能不能捞出来！”
众人：“！！！”
陈青妤贴着窗户，乐得嘎嘎的。
赵老太[yin]阳怪气：“哎呦喂！走一走看一看啊，大家快来看一看啊，最体面的史珍香同志就连厕所粪坑里的东西都不放过啊！真是不嫌弃脏啊！牛[bi]牛[bi]！见识了，史珍香，你可真是个狠人啊！哎不是，当着我们的面儿你都干这个，背地里你干了多少啊。”
“你闭嘴！”
“我就不闭嘴，嘴巴长在我的嘴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关你屁事儿。”
赵老太不甘示弱，这老太太可是很凶猛的，别看家里没有男人，但是赵老太一个人就能顶上别人家好几个老爷们。她可是从来不惧怕所有人，典型的战争贩子。
她是最能打架的！
“咋的？你都敢干这
() 么恶心的事儿了，我们还不能说一说？你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谁家的东西扔到厕所里还要往外捞的，哎呦喂，真是不嫌弃恶心啊！”
“你！”
史大妈，败退！
“史大妈，那真不能捡啊，赵大妈虽然说话难听，但是却也是这么个理儿啊。”林三杏劝了起来。
赵老太：“林三杏，用得着你放屁？我说话难听？我说话怎么难听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咋的？实话就是难听？那我还说你个软蛋被人吃绝户呢。这是白瞎了你爹娘给你筹谋，人没了你这个熊样儿了，真是个废物点心！没事儿少招我，滚犊子！”
都说骂人不揭短，她是骂人专门揭短。
林三杏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女人以夫为天哪里就是错了？她也是为了一家和睦。再说她家爷们还是很顾家的啊。
“你咋说话呢？人家林三杏又没惹你，用得着说话这么难听吗？”范大姐打抱不平了。
赵老太叉着腰，叫：“有你什么事儿，你又跳出来了？你还是啥好东西吗？你看看谁家不是男人上班，就你家，一个老娘们上班养家，回来还要做家务，就这还洋洋得意自诩妇女能顶半边天，蠢死了！你这种脑子就别出来冲锋陷阵了，不够丢人现眼的！”
范大姐：“你你你！”
气的都哆嗦了。
“我家的事儿要你管！”
赵老太：“那不就得了？我的事儿用你管？你自己家都管不好就别出来上窜下跳装好人了。真虚伪！”
范大姐：“你你你，你还当自己是个什么好人吗？你个泼妇！”
“你不是泼妇？你也是个泼妇，我是老泼妇你就是中年泼妇！搁这儿跟我装啥呢！”
范大姐：“你个刻薄老太太，整天就会虐待儿媳妇儿，你旧社会做派，你不是个好东西。”
这旧社会做派哪里能是随便说的？
赵老太把门直接打开，都顾不得臭味儿了，指着范大姐就骂：“你不旧社会做派？你重男轻女，你女儿当根[cao]，儿子当个宝！你闺女当年读书多好啊，你呢，偏是连初中都不让她读完，更是再下乡政策一出来的时候就给她报名了，给自己换了荣誉，你倒是先进了，这么多年，你管过你闺女在乡下的[ri]子吗？就这还每年收着闺女寄来的山货，也不怕亏心，咋不吃死你！你可真是太可笑了。你这一套一套的不是旧社会做派？你好意思说别人？你自己一身粑粑不干净就别装好人！啊呸！虚伪！”
赵老太可真是一点也不客气：“我刻薄我承认，你敢承认你虚伪吗？把谁当傻子啊。”
范大姐气的满脸通红，她一贯偏心，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直白的戳出来，她只觉得整个人丢脸极了，立刻就要往上冲：“我打死你！”
赵老太：“来来来。你来，当我怕你是吧？说不过给我就要打我？偏心眼子就是偏心眼子，还怕人说？真是搞笑！”
“好了好了，范大姐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打坏了明天还怎么上班？不丢人啊。你可是
厂办的。”马正义是个会劝人的，倒是真的给人劝住了。
到时候打的鼻青脸肿，赵大妈可无所谓的，她一个食堂帮厨儿的老太太也不怕丢人，但是范大姐可是厂办的，让人怎么看？
范大姐听懂了，可是不打也真是很气，她怒吼：“你个老虔婆，你等着吧，早晚遭报应！”
赵老太：“你这么对自己的亲闺女，你都没遭报应我还能遭报应？啊呸！”
赵老太的战斗力，十分勇猛，她嗷嗷叫：“我告诉你，我赵大丫可是谁都不怕！”
“行行行，你谁都不怕，你就消停点吧，咱们大院儿的事儿还不够多吗？大家互相之间都多包容点吧。远亲不如近邻，我们是和谐友爱的一家人啊。”
马正义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也不咋走心。不过好么，这臭味的来源弄走了。院里的味道总算是没有那么难闻了。
不然就在外面折腾这么久，他都能熏吐了。
现在还能劝说大家呢。
“大家互相包容包容吧，不管啥时候，邻里之间都是互帮互助，而不是这样吵吵闹闹互相揭短。行了，大家都赶紧散了吧？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家做饭吧。”
“马大爷，这个味儿怎么做啊。”
“吃不下去啊。”
“哎妈呀，马大爷，我这……”
“哎不是哈，你们去厕所了吗？这厕所那边味道是真难闻啊，唉我去！这要是没有准备的去上厕所，真是能熏一个踉跄。”
“夸张了吧？”
“夸张？你们自己去闻，半点也没有夸张，味道真的很难闻。”
“散散就好了。”
“但愿吧。”
大家议论纷纷，赵老太大杀四方之后趾高气扬的进门，哼了一声，砰的把门关上，说：“还敢跟老娘对线？也不看看老娘是不是好欺负的。这么多年，就只有我赵大丫嘴别人，别人还想当面欺负我？没门！”
陈青妤：“……”
她抱怨：“你刚才出去怎么不关门？烦死了，你看看这个味儿都进来了。”
亏得里屋门也是关着的，不然味道更大。
赵大妈竖着眼睛就想骂人，还没张嘴，就猛地想到这可不是大院儿的人，可以随便对线，这癫婆会发疯。她尴尬的抿抿嘴角，说：“我这不是怕被范大姐扣帽子吗？”
她是绝[kou]不提自己挑事儿。
陈青妤呵了一声，这种大事儿，她都是老老实实，做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人，默默的看热闹。赵大妈爱跳就跳吧！反正她不跳才是奇怪呢。
再说，跳一跳也没啥不好。这个年头儿，他们家除了两个寡妇就是两个小不点，有个赵老太这样张牙舞爪爱惹事儿的人反倒是更安稳点。主动出击反倒是省事儿不少。别人想欺负人的时候都得琢磨一下惹不惹得起！
陈青妤还看着窗外呢，味道散了散，徐高明一家三[kou]还没回家，史珍香念叨：“我好好的药罐子好好的盆，你就给我嚯嚯了，你说你哪
是一个会过[ri]子的人。你看看你！真是让我[cao]心。”()
小三子皱着眉，心里都要烦死了，他冒着臭气熏天的味道进门拯救全家，还要挨骂，他翻白眼：“妈，你就少说两句吧，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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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
其他人眼看这事儿没啥后续了，一个个也都散了回家，不过今晚他们大院儿属实没有几家会做饭，这个味道这么冲，真的吃不下啊。不过小孩子可不像大人，小佳揉着肚子说：“妈妈，我有点饿了。”
陈青妤：“哦对，我烙饼了！”
幸好她端到里屋了。
陈青妤：“来，给，一人一个。”
赵老太眼珠子转了转，说：“你们吃啥？我能尝尝吗？”
别看她跟陈青妤说好了陈青妤照顾家，也[jiao]了生活费，但是陈青妤死不待见她，赵老太还是知道的。所以有时候吃好的，她都会立刻伏低做小，不然这癫婆真的会不会给她。
就这么刻薄。
都说她赵大丫刻薄，她看陈青妤才是真的刻薄。
她可是婆婆，可是长辈，就只配吃[ji]屁股，这个癫婆还是个人了？
不过她不太敢嘚瑟，越是相处越是不敢，癫婆现在有种不想活了的发癫感，还真的很能打！
她说：“我给你们咬个月牙儿吧？”
陈青妤：“……”
她写了赵大妈一样，说：“你自己拿一个吃。”
赵大妈眼睛一亮，说：“哎呦喂，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儿媳妇儿。”
还别说，现在吃的还是挺不错的。
赵大妈挺高兴的，不过她却没有多拿，倒不是赵大妈多好，而是她今天其实也不太饿，他们中午食堂剩的菜里面有油水，她吃的多。真是不咋饿。
要不说越是没有油水儿越能吃主食，还是亏得啊！
陈青妤翻白眼：“你也不用拍马屁！”
她冷笑一声，不过很快的倒是跟赵老太两个人嘀咕起来，问：“刚才他们倒出去的东西有猪大肠吗？”
赵大妈：“咦？”
这话题咋几拐到猪大肠身上了？不过肯定没有啊！她都看见了。
“没有，那肯定没有啊。”
陈青妤若有所思。
“咋？”赵老太赶紧追问起来。
陈青妤想了想，把今天的事儿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别看这对婆媳互相看不上对方，在心里疯狂辱骂对方，但是有事儿还是要在一起商量的。
陈青妤：“他家根本没有猪大肠，她说第一[bo]那个臭味儿是猪大肠的。我估计，那个臭味就是大骨头的，你说要是买到不好的大骨头她完全可以去找事儿的，但是她根本没有。这能是因为啥？”
“见不得人，她这骨头见不得人。”
陈青妤跟赵老太对视一眼，异[kou]同声：“请客。”
保不齐，就跟请客有关系了。
陈青妤：“他们家没安好心眼啊。”
赵老太
() ：“我还想着他家请客大吃一顿呢，他家要是以次充好，我他娘的……他家丧尽天良啊！不行，我得告诉其他人。”
陈青妤拦住赵老太：“你说了别人也未必相信，到时候他找了借[kou]糊弄过去，你还里外不是人了。你先等等！”
赵老太：“这……你说把这个事儿传出去，能不能行？”
她还想占便宜呢，还想打包啊。
陈青妤凑近了赵大妈，小声说：“我晚上去他家窗下听一下墙根，看看他家什么意思。”
赵老太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说：“可以！”
陈青妤：“咱倒是可以提前摸摸底，但是说实话，就算传点流言，我看也未必有用。就算他家不用这么臭的[rou]，换一茬儿我也不敢相信了。”
赵老太：“啊……”
陈青妤：“你琢磨，他家肯定是要节省的，既然是节省哪里会用好东西？我可不觉得他家是多实在厚道的人家。”
赵老太耷拉下脑袋，不得不承认，陈青妤说得对。
“那他家的[rou]不能吃，这……”
陈青妤：“先等我探查一下，我们再讨论。”
“我看行！”
这要是换了别人家，陈青妤才不多此一举呢，但是徐高明他们家总是算计自家，陈青妤自然对他们家也很有敌意。所以自然想要做到什么事情都尽在掌握。
哦，大体掌握也成！
但是可不能一无所知，不然保不齐就要被坑了。
老婆媳一同看向了窗户，此时外面已经朦朦胧胧有些黑了，这一家三[kou]还没进门呢。
徐高明尚且绷得住，史珍香哭丧着一张脸碎碎念，小三子骂骂咧咧。其他人家也都关紧了门窗，各家都有各家的安静，在屋里偷偷的议论啥，就没人知道了啊。
他们大院儿是清楚了臭味儿的污染源，但是外面可并没有。
虽说看来大院儿是好多了，可是因为东西都丢进了公共厕所的粪坑，味道混合在一起发出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儿，这味道可真是一点也没有消。
不如在屋里那么浓郁冲鼻子，但是但凡是上厕所，都要被洗礼一番。
整条巷子的人都骂骂咧咧，要死的玩意儿，有这个臭气，他们连厕所都能憋着就憋着，尽量不去了。太膈应人了啊。
要死！
“这厕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味儿，现在好了，但凡是去厕所。我就觉得那味儿直打脑子。”
“那谁说不是呢，真是要了命了。”
“我看就是缺德，这史大妈还真是没叫错姓。”
“他家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出幺蛾子，我也是服气了。”
“我看他们大院儿最近事儿都多了，伤了一个又一个。”
“其实就伤了张兴发一个，还有谁啊？”
“他爹，还有徐高明，不是都受伤了？”
“那也不能这么说，他们不一样，徐高明那是自己吃了毒蘑菇，张老头儿是让赵
大妈揍的。”
“哎不是，你听说了吗？张老头儿是暗恋赵大妈的，哎妈呀，你说张老头儿是不是瞎了，这啥眼神儿啊、虽说他家黄老太不是啥好鸟儿，倒是也比赵大妈那尖酸刻薄吊梢眼儿强多了吧。赵大妈这是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谁能刻薄过她。照片挂门上都能当门神用了。张大叔是多瞎啊。”
“那没辙，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个事儿我也知道，不就是暗恋吗？我觉得张大叔是不是就是喜欢这一款的啊，他就稀罕这种凶悍的老娘们？”
“有可能！”
……
张大叔：“……”
黄大妈：“……”
张大叔昨天遭了罪，今天下班没有第一时间回来，反倒是第一时间去医院接了黄大妈，就是为了消除影响，可不曾想，两个人刚回来走到巷子[kou]，大家竟然还真是相信了这个话。
妈的，他是瞎了吗？
黄大妈更是生气，冲着几个捂着鼻子议论纷纷的老娘们就叫骂：“你们要死啊！在背地里讲讲人，我家男人咋可能看得上赵大丫那个老虔婆？他可是我男人，挖墙脚挖到我的头上来了。你们还跟着瞎掺和瞎说是吧？你们再污蔑我男人，我就砸了你家的玻璃。真是什么东西。”
“黄大妈啊……哎呦，你厉害什么啊？这可不是我们说的，有本事你去找赵大妈啊。”
“就是，再说啥你男人啊，你们不都离婚了？你们复婚了？我们可没听说啊。”
“哎呦，在黄大妈嘴里他们一年都能复婚三百六十五次，也没看真的拿出结婚证。呵呵呵……”
“你们混蛋，我撕烂你们的嘴，我……”黄大妈张牙舞爪就要冲，张大叔赶紧把人拦住，他们家最近邪门，已经伤了两个老爷们了，要是她再伤了可咋整啊。
还得有个人[cao]持家里呢。
“别闹了，你这样闹有啥用。”他拦住人，又冲着几个人说：“诸位大妹子，我真是对黄大妈没有什么意思，我看有事儿都是误会，真的，大大的误会。我是绝对不会喜欢赵大妈的啊。”
黄大妈：“就是！”
张大叔：“行了行了，回家吧，哎不是，这哪儿来的臭味儿啊。”
一走过来都觉得扛不住。
“哎，你们不知道啊，你们大院儿的史珍香，她在家给他家老头儿熬药，咱也不知道熬得是个啥玩意儿，反正估摸喝下去的话，徐大叔就得变成武大郎。你瞅这个味儿。你们回去吧，你们大院儿味道更浓呢。”
“这是史珍香给徐高明熬得？”张大叔不可置信，现在都这么凶残了吗？做的这么明显？
黄大妈：“哎呀我去！这娘们胆子大啊，这就是要谋杀亲夫啊。”
眼看这两个越说越离谱，一个大妈赶紧说：“我们开玩笑的，啥谋杀亲夫啊，她也不知道这个味道这么大。你们回去吧。”
“哎妈呀，幸好我们家跟你们不是大院儿，不然真是没辙了。”
“上厕所堵
着点鼻子啊。”
张大叔和黄大妈虽然还没进大院儿也没上厕所，但是巷子里的味道也不小啊。两个人对视一眼，一起回了大院儿，呕！果然，大院儿的味道更重！
黄大妈一看史珍香坐在院子里，嘲弄的笑：“哎呦史珍香你现在是厉害了啊？这都行？趁着大院儿没人煮屎啊。”
史珍香压着火气，白了她一眼，不想吵了。
她今天也是被折腾个够呛，至今仍是不知道自己今天为啥就这么倒霉。
你说骨头不好也就算了，便宜没好货！
咋的这药材还能是这个味道，那不是要命？
总之，史珍香相当的闹心，也相当的疲惫？吵架？吵不下去了。
虽然张大叔和黄大妈刚从外面回来觉得他们大院儿的味道相当的难闻，但是史珍香这样已经待了好一会儿的却知道这已经消了不少，反倒是觉得还好了。
她纯粹就是心累了。
眼看史珍香毫无战斗力，根本不想迎战，黄大妈索[xing]来到赵大妈的门[kou]，叫：“赵大丫，你给我滚出来。你个老不死的，还敢抢我男人？”
赵大妈一下子窜出来，冲出来就是一爪子，黄大妈飞快的后退一步，呵呵一笑，说：“我早有防备！”
还没笑完，赵大妈回手就是一个大[bi]斗。
黄大妈再次闪开，更加得意。
“略略略，打不着！”
赵大妈：“老虔婆！”
张大叔：“！！！”
行吧，你们老太太都有两下子！
赵大妈：“你他妈少放屁，什么叫我抢你男人？你看看你家这个老菜帮子谁看得上？我赵大丫可是冰清玉洁的好女人。我看不上你家这个玩意儿。你要是有心就看住了他，少让他往我周围窜，我还觉得怪恶心的呢。什么玩意儿啊，也不撒泼[niao]看看自己配不配！他什么人啊，就敢喜欢我！我赵大丫可是个有眼光的！你们两个老帮菜有本事就赶紧去复婚，少在这里给人添麻烦！”
“你少给自己贴金了，我男人也看不上你。”
“看不上我主动过来找我？呵呵，我早就看透他了，他就是相中我了。“
“你……啊！我打死你！”
“别打别打！”
张大叔再次拦住，只觉得脑子嗡嗡的，说：“我叫你回来，不是让你打架的，受伤了难受的还不是你？别闹事儿了，你还不嫌丢人吗？你闹开了，到时候还不一定出传成啥样了，我是实在不想跟她再被传到一起了。”
今天已经好几个问自己了，他真的都要气死了。
谁想跟她的名字连在一起啊。不够丢人的。
“算了算了。”
“可是……”
“别可是了。”张大叔不想打架，说：“赵大妈，我对你真的没意思，我就算是复婚都不会对你有意思的，你别瞎说了。走吧，老黄，我们回家。咱不打架，你受伤了咋整！”受伤了谁干活！
黄大妈听了这话，
愣了一下，可不知道张大叔的心思，反倒是感动的说：“走，咱们回家。”
赵大妈呸了一声：“真是个没用的玩意儿。”
她还想趁机揍他们家人一顿呢。
谁让他家那个混球儿张兴发盯着她儿媳妇儿？
就连张老头恐怕都是不怀好意的，当她看不出来？
甚至于，黄大妈都是心里有数儿，不然的话，张兴发第一次挨揍那天晚上，她第一时间就觉得是自己干的！她肯定是知道她儿子是有图谋不轨的意思的。
这就让赵老太不能忍了。
别说陈青妤现在很能打。就算是她还是装柔弱，她赵大丫也不能算了，凭啥啊！这可是他家的儿媳妇儿。
所以赵大妈那可真是不客气，但凡是有点机会，就想狠狠的揍他们一顿！
可惜，今天他们没冲上来！
可惜可惜啊！
一场纷争，没打起来。
当事人表示很遗憾，看热闹的也表示很遗憾。
徐高明心道咋就没打起来了，小三子倒是笑着说：“我还以为黄大妈也要挨揍了呢，他家最近运气真是太差了。”
“可不，老张小张都这个熊样了。”
“其实咱家最近也有点倒霉……”史珍香随[kou]跟了一句，徐高明一愣，好半天，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天[se]渐渐的黑了下来，徐家终于是回了家，其他人家也该休息的就休息了。小佳小圆自己坐在炕上翻花绳，陈青妤套了她男人的外套。又戴上了帽子才出门，冲着赵大妈点点头。
赵老太凑在窗边，给窗帘露个缝儿，一直看着外面的情况，盯梢儿。
陈青妤出了门看着赵老太对她点头，找了个角落很快的上房，赵老太还是第一次看陈青妤这么麻溜儿，长长的沉默：“………………”
这癫婆果然是能演戏啊！
这都瞒过她了啊。
这特么也太麻溜儿了。
陈青妤来到徐高明家的房顶，蹑手蹑脚，其实她不太适合干偷听，她虽说打架是真的厉害，但是术业有专攻，可不擅长这个。这种上房偷听的事儿，她也不很擅长啊，所以小心翼翼的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趴在了房顶，这下面就是徐高明夫妻两个的屋子了。
因为屋里的味道大，他们没关窗。
两[kou]子都没什么胃[kou]，也没打算吃饭了。
这会儿都躺在了炕上，有气无力的。
小三子也没回屋，反倒是也在这边，有的没的抱怨着：“妈，你看看，你看看我们上班一天，结果还要遭罪，我可是服了你了。我现在肚子饿，但是让我吃还真是吃不下，烦死了。”
史珍香怏怏的：“这也不能都怪我啊！我哪知道这味道这么差？老头子，你说咋办啊？如果咱做席面儿的[rou]都是这个味儿肯定不行啊。大家肯定知道的，瞒不住的。”
陈青妤听见了，心道果然如此。
徐高明沉思一下，说：“这个肯定不行，这个
味道这么大，如果吃出事儿，我们就麻烦了，省钱也不能胡来。”
他不是不想省钱，但是也怕出问题。
史珍香小心翼翼的看了徐高明一眼，期期艾艾的说：“可是、可是我、我[jiao]了定金了，恐怕是不好退的……”
“什么！”
徐高明一下子坐起来，说：“你这个败家老娘们，你给我说，你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提前定了？这肯定是卖不出去的，你真是气死我了，你给我说，你[jiao]了多少定金？”
史珍香：“十，十块钱……”
徐高明：“十块钱！你竟然东西都没看见就敢给十块钱，你真是气死我了！你说你这是怎么办事儿的，你看看你最近办的事儿，哪有一件不糊涂的？就连赵大丫那个蠢货都能压制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史珍香不服气：“我可没有比她差！”
徐高明严肃：“那你说，你最近赢没赢过一次？你不能冲动啊，我是看了，这个老太太最近可比以前难缠了。妈的，这个老不死的！”
史珍香：“你说她儿媳妇儿个扫把星，克这个克那个，怎么不把她克死！”
她恶毒的诅咒。
陈青妤：“……”
史珍香：“我看啊，我最近这么倒霉，保不齐就是因为她。”
史珍香越说越觉得是这样，说：“上一次蘑菇中毒是跟她一起去采蘑菇，这一次我跟他一起走结果就一身臭，你说她多扫把星？”
陈青妤：“？？？”
哎不是，你赖谁呢？
蘑菇是她没错，但是那是以牙还牙。
至于今天，特么的，她比窦娥还冤啊！
陈青妤：很不服！凭啥赖人！
咔嚓~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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