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偷鸡不成蚀把米
台风呼呼的刮, 刮得人站都站不稳。
瑟瑟寒风中,张兴发和绿帽哥两个人一起互相搀扶,走的摇摇摆摆。
他们真是没想到, 风竟然这么大了。不过就算是这样, 也没有抵挡住张兴发想要搞事儿的心, 他觉得自己吃了大亏,那肯定是好找回场子的。这点毋庸置疑。
张兴发:“怎么赶上这么个天气, 真是烦死了。老天爷都跟我做对, 我可真是气死了,我……呼!”
他一直哔哔,刮进了一嘴的沙子。
张兴发呸呸呸几声, 气急败坏:“妈的,这都是什么。”
绿帽哥:“你别说了。”
张兴发:“就连你也敢给我脸[se]看,你算是老几,你就是我身边的一条狗,我让你干啥就干啥,你还指望我帮衬你呢?还敢跟我大声, 谁给你的面子?”
绿帽哥抿抿嘴。不过张兴发这么说, 他都没有反抗,实打实的一条好狗。怪听话的。
两个人很快的就躲在了厂子出来不远处的一条胡同儿。这里是往他们大院儿那边走的必经路。
两个人躲在墙角,一人抄着一根木棍子,张兴发打了一个酒嗝儿,说:“你看着吧,我非要让她好看。一个老太太而已,反了她了,还敢踹我这里,这要是踹坏了, 她赔得起吗?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我张兴发的能耐。你也好好的跟着我干,吃不了亏的!”
绿帽哥:“我都听你的。”
张兴发得意一笑。
跟在两个人身后的陈青妤倒是不待见他们两个人这个样子。毕竟他们要算计的是她的家人,那她自然不高兴的。
看看这两个人狼狈为[jian]的样子哎。
陈青妤没言语,慢慢的靠近他们,她可不想着等他们动手再反击,那凭什么啊!再说耽搁的越久,风险越大,他们家还有孩子在家呢。
陈青妤也抄起一根木棍子。
木棍!
大家必备神器,不可缺少。
陈青妤拎着棍子直接上前,还没等靠近,绿帽哥突然回头,好在陈青妤出门就没有不遮挡的时候,她根本不担心,倒是直接抬起棍子就是当头一[bang]!
咣当,绿帽哥倒地不起!
张兴发也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的事儿,竟然有人打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他们算计别人,竟然还有别人要算计他。只是还不等他尖叫出声,陈青妤就一下子打过去了。
咣当,又倒地一个。
陈青妤琢磨了一下,上前将两个人扛起来。
这可真的亏的她这样的大力士,要是换了普通的小媳妇儿,那可真是很难处理了。不过陈青妤才不担心这个。她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子蛮力。
陈青妤扛着两个人并没有往大杂院儿那边走,反倒是直接奔着厂子去了。
他们这样的人就该在厂里好好出个名的。
陈青妤来到厂子,顺着围墙跳进去,厂里一贯是有人巡逻的,不过今天刮台风,巡逻比较慢,倒是让陈青妤钻到了空子。她左右张望确认没有问题,这才悄悄的拖着两个人去了厂厕所。
她左右看了看,选择了女厕所。
男厕所虽然更合适,但是保卫科都是男同志,晚上难免上厕所,提前发现就不好了。
她还是希望这两个人被更多人“发现”的。
那晚上没人来的女厕所就更合适了。
张兴发不是想把赵大妈推进粪坑吗?
那他也感受一下厕所的滋味好了。
不过她陈青妤跟一般人可不一样。她可不是那种恶心自己也要折腾别人的,她虽说把人拽到这边,但是真的没想着把人推下去。总是要给大家点后路吧?不然明天来上班的人多恶心啊。
陈青妤,一个很顾全大局的女同志。
她是没想给人推进粪坑,但是还是把人拽过来了,这为的不是旁的,就是想要恶心这两个人一把。
张兴发和柳晶的传言算什么,张兴发跟柳晶男人的传言才有意思呢。
陈青妤恶趣味的想,张兴发这种贱男人,正适合这个。
让他整天盯着女同志,让他也感受一下男同志的狂风暴雨好了。
陈青妤其实是个能动手就不吵吵的,但是难得有恶心人的机会,她还是想要[cao]作一下的。虽然张兴发一直恶心人呢。就算他还没做什么,但是也是一直恶心人的。
没做什么坏事儿是因为他们家警惕[xing]高,却不是因为张兴发不敢。
这人是隔三差五就要跳出来的,恶心透了。
陈青妤也不管那些,给两个人拽进厕所之后,就把他们的衣服扒下来了。呃,她这个可不是跟赵大妈学的啊。想到赵大妈也毫不犹豫的扒光了小偷二人组,她觉得自己还是挺有素质的。
最起码,她只是扒了外衣。
那个,她可不是因为怕长针眼恶心着自己啊,不是不是的。
纯粹是她好心啊。
陈·大好心人·青妤。
这就是她了。
陈青妤拽掉这两个人的衣服裤子,琢磨了一下,直接扔到房顶的梁柱上挂着,当然了,也不是全都这么放,还有扔在地上的。总之现场看起来就是……呃呃呃。
懂得都懂。
陈青妤整理好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点头。
再看两个人,微微蹙眉,想到就做到,她立刻又过去给两个人摆了个拥抱在一起的动作,拖到了墙角。
这大风天倒是不冷,但是也要注意保暖啊。
好在这会儿不会冻死人。
拥抱最取暖。
嗯嗯,不错!
她琢磨着这么一敲,昏厥的时间也不会很短。那就放心了。
又放心了。
陈青妤搞好了一切,顺着原路出去,其实这里保卫科还是很严格的,但是陈青妤不是一般人。这点根本拦不住她。陈青妤从围墙跳出来,觉得风更大了,树枝小石头都刮得到处都是。
陈青妤抱着头,瞅着前边的老太太,嗯,怎么那么像她婆婆呢。
你还别说,张兴发算的时间还真是大差不差。这会儿赵大妈正顶着风往回走呢。陈青妤小跑儿几步跟上。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赵大妈:“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可别找我啊,我是个大好人……”
陈青妤:“是我是我。”
赵大妈:“???!!!”
她惊讶的回头,就见那捂得严严实实的正是陈青妤,陈青妤每次去黑市儿都是这么个装扮,也不怕热。主打一个谁都别想认出我。不过陈青妤的伪装,她是知道的。
看着她打扮的嘛!
“唉我去,怎么是你?这大晚上的你出来干什么?咋的?你来接我?嗐,你看你,哪儿用得上啊!我一个老太太怕什么。倒是你,一阵风都能吹走。”
陈青妤笑了一下,上前挽住了赵大妈的胳膊,说:“快走吧,回家说。”
赵大妈:“啊?哦。”
看这个样子,是里头有事儿啊。
她低声:“咋的了?”
陈青妤:“回家说。”
她可不想顶着风叭叭,灌一嘴沙子。
婆媳两个一路回家,赵大妈却坚持不住不说话,兴致勃勃的说:“你是不知道,我们今天菜[se]可好了,你说这些领导哈,他们一个个的[ri]子多好过。那吃的也太美了。好些个好菜呢,我们都偷吃了,嘿嘿!我这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吃了这小灶儿,感觉自己以前吃的都是猪食。”
她显摆的说:“你看,剩菜我都拿了,不是上桌的啊,是我们食堂偷偷先倒出来一些。可好了,哎你别说,这大师傅做菜就是好,你看你做菜也挺好吃吧。但是跟人家没得比,完全没有一点可比的。”
陈青妤:“……”
这人可真能叨叨啊。
赵大妈可不怕吃土,一路哔哔个不停,她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真是满满都是激动。两个人一路叨叨回家,陈青妤没跟赵大妈一起进,她翻墙直接跳进二院儿,赵大妈倒是正常进门。
林三杏出来开门,说:“赵大妈你们食堂这么晚啊?”
她立刻看向赵大妈的手上,果然看见一个饭盒,嫉妒的撇嘴,他家老爷们是今天有事儿,不然也少不了他们家的。她笑着问:“你和都打包什么剩菜了?有[rou]吗?肯定有的吧?”
她打探着,十分羡慕。
赵大妈:“也没啥,大风天别唠嗑了,赶紧回家吧。”
这要是搁了往常,她肯定是要怼人的,但是现在却不行的,毕竟大晚上人家出来给你开门了。
赵大妈:“今天风真大。”
“那可不是。”
赵大妈:“你也赶紧歇着吧。”
她脚步匆匆回家,林三杏嘀咕:“不知道拿了什么好的,这高兴的脾气都好了。”
别看她家是在大门[kou],但凡晚上有人回来,她还是乐意出来开门的,同时也能掌握第一手消息,谁回来的晚了,为啥回来晚,有没有拿什么。
她也可以说是大院儿消息灵通人士之一了。
林三杏一路回家,嘀咕:“这么晚估计不能再有人了……”
赵大妈进家的时候,陈青妤都把衣服换好了。赵大妈迫不及待:“你赶紧给我说说,咋回事儿啊?你咋出去了?”
陈青妤斜楞眼:“你就感谢我吧,如果不是我,你现在都被人埋伏了。”
赵大妈:“什么?”
陈青妤:“今天下班的时候……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张兴发那眼神儿[yin]沉沉的,可不对。所以我晚上就偷偷去柳晶他们家蹲墙角了,我……”
陈青妤把事情说了一遍。
赵大妈:“!!!”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差点中招,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她愤怒的说:“这小子自己不是个好的,竟然还好意思埋伏我?这缺德冒烟儿的玩意儿,咋不一道雷劈死他!”
她气的不行,不过却拉着陈青妤说:“儿媳妇儿,幸好有你!如果不是有你,我今天还真是未必行,两个大老爷们欺负我一个女同志,竟然还不敢当面锣对面鼓,竟然还要搞小动作埋伏,真是卑鄙无耻,这就不是个男人啊。”
陈青妤觉得赵大妈说的特别有道理。
她嗤笑说:“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们,他们就是这样的人,你就别指望他们是什么好东西。那个绿帽哥还挺敏锐的,我刚走到他们后面,他竟然就发现了,好在我下手快……”
“缺德的玩意儿,你这么做就对了,我看他们丢人不!做得好!”
赵大妈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事情更好了,就该这么干,不然都不解气。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过吧,想一想陈青妤的[cao]作,赵大妈又觉得,这是极好极好的。
还得是她儿媳妇儿,做事情就是能领会她办事儿的[jing]髓。
身体疼痛算什么,丢人现眼才更打击人。
赵大妈:“我明天可得早点上班,这个热闹,不能没有我。”
陈青妤:“可惜我看不到了。”
她不是厂职工,自然是进不去的。
但是好在她婆婆在,还能给她反馈。
陈青妤:“最好人尽皆知。”
“对!”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嘿嘿嘿,[jian]笑!
她们可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大傻子,但凡别人动手动脚,那自然也是要还击的,就看到时候谁更倒霉了。陈青妤才不管那些有的没的,她嗤笑着说:“我还给他们留了点遮羞布呢,我已经够仗义了,如果不仗义,就该像上次那两个蠢贼一样,直接让他们光着!”
要不是怕太辣眼睛长针眼,她才不留呢。
赵大妈:“干得好。”
陈青妤失笑,两个人多少都有点高兴。那自然是高兴的谁看到对家倒霉不高兴啊!更不要说还是自己动的手脚。就快活。
外面大风刮得嗖嗖的,窗户都咯咯作响,赵大妈:“我们今天菜[se]不错,明天中午你烩一下,跟孩子一起吃吧,不用等我晚上一起了,我食堂的伙食还是不错的。”
陈青妤点头:“行。”
她也不介意这些小事儿。
别人跟她处处都算计,那她自然也是处处都算计,但是如果别人不那么计较,陈青妤自然也是不计较的。
“对了,你今天回来得晚,我今天去给做的棉袄拿回来了,你试试看。”
赵大妈:“啊?做好了?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出门。”
陈青妤倒是淡然:“白天的时候风还好,我就想着赶紧拿回来,也了了一份儿心思。”
“这倒是。”
赵大妈也不着急睡觉,很快的就试穿起来,随即对着镜子左顾右盼,说:“哎,正好哎,正正好,这个棉袄真好看哎,这个花[se]可不常见。”
陈青妤:“是啊,只够一件的,给你做了。”
其实自然不是,当时陈青妤是换给裁缝铺子了。反正她也是占便宜的,那自然要换。不过陈青妤给她婆婆定的棉袄还是用了这个。这也是多少让外人知道,她婆婆在家里是个当家的,从衣服都能看出来。那就是要从各方面都展现出来,因为这个,陈青妤觉得她都轻松好多。
无他,大家都知道她做不了主,那自然不会找她拿任何事儿的主意。
这就很好了。
赵大妈:“你们呢?你们没用这个?”
陈青妤:“我们普通的藏蓝[se]。”
赵大妈感动:“哎妈呀,还得是你,这谁家的儿媳妇儿也不如你啊。”
陈青妤失笑:“知道就好,以后可别得罪我。”
赵大妈嘟囔:“那也得我敢啊。我总归也是要命的。”
她又不是疯了,招惹陈青妤可不好。
赵大妈心里碎碎念。
不过想到明天的热闹,还是乐呵呵。
“那我今天可得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呢,嘿嘿,我得早点去看热闹,不过我不能是第一个发现的,不然肯定有人怀疑我。我得叫上一些人一起。”
陈青妤竖起大拇指:“妥当。”
赵大妈:“那可不,我做事情,自然是妥当的很。那个绿帽哥也是个贱人,我跟他也没有什么矛盾,用得着他来找茬儿,还跟着装大尾巴狼,真不是个好东西,就是个贱人。”
陈青妤点头:“谁说不是呢,我今天也差点掉链子,我本来跟在他们后面的,谁知道他突然猛回头,这反应还挺快的。好在我反应更快,我直接就砸了过去,再快快的过我?如果真是被发现可是要惹麻烦的,他差点打乱我的计划。”
赵大妈:“这老小子他就不是个好鸟儿,好人谁当绿帽哥啊,真是可笑。”
陈青妤点头:“谁说不是呢,我看也是。”
她也是很不待见这人的。
这老爷们自己一点能耐也没有就要靠着女人过活,最是让人看不起。
不过,她冷笑:“今天之后,我估计他应该可以彻底安分下来了。”
“应该会吧,如果这都不安分,那也太有病了。”
陈青妤嘀咕:“不过我总觉得他有点怪?”
“哪里怪?”
“说不好,慢慢看吧。”
两个人又嘀咕了几句,倒是都躺下了,这大风天啊,刮得天昏地暗,最好就是睡一觉了。
婆媳两个都休息,赵大妈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外面依旧刮得呼呼的,风力半点也没有减弱。吹得人跟梅超风一样。陈青妤不着急早起,赵大妈倒是一大早就起来上班。
又是全新又热闹的一天呢。
“赵大妈你还是这么早。”
赵大妈:“那可不,我自从上班就诶呦缺勤过,这全勤可是一定要拿的,都是钱啊。”
顿了一下,她补充:“都是荣誉。”
邻居们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大妈溜达出门,大风刮得人不爽快,走一步退两步。赵大妈嘀咕今天真是起个大早儿,赶个晚集。不过因为天气不好,大家都来得晚,倒是显得赵大妈还挺早。
赵大妈是跟孙大妈一起到的,他们都是食堂的帮厨儿。
两个人进门围上围裙,赵大妈眼看厨房的人忙忙碌碌的[cao]持早饭就知道,那厕所的人还没被发现呢。不过也不好说,也有可能是他们提前醒了。如果提前醒了,那可太闹心了。昨晚的布置都白干了。
赵大妈心里碎碎念,整犹豫要不要引大家去厕所“偶然”遇见,就听外面传来吵杂声,呼呼的。
赵大妈:“怎么了?外面那是怎么了?”
她激动起来,其他人也好奇的看过去。
“出事儿了出事儿了,女厕所出事儿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赵大妈立刻叫:“孙大妈,咱们快去看看。”
食堂几个老娘们二话不说,直奔女厕所就跑。那动作快的像是一阵风。
她刚一跑到厕所,就看范大姐站在厕所门[kou],周围还有几个女同志,一个个掐着腰,怒目相向。
赵大妈:“咋了咋了?”
范大姐:“特么的!你们不知道,我看见什么辣眼睛的了,你们自己看!”
事情要从开天辟地说起,哦,就是石晓伟下乡,石晓伟下乡了,范大姐的心情差的不得了,每天状态都不是很好,睡得都不踏实。总归是做梦梦见儿子在乡下受苦。一来二去的,她睡眠质量更差,每天睡不着都早起来上班。在家里难受啊,家里处处都有儿子的气息。当妈的心里难受啊。
范大姐早早来上班,今天也是不例外的。
她是一个人来到单位,虽说比赵大妈还是晚了点,但是也算是前后脚,她是看着赵大妈进厂的。赵大妈进厂不可能立刻去“案发现场”,只能在厨房等着话赶话儿找机会。可是范大姐不是,她进了厂,那是直接来上厕所的。
他们大院儿都是在巷子里上厕所,早上都要排队的。
那不如来这里,还更方便。
所以范大姐一进厂子就直奔厕所,还没走到,遇到他们办公室的大嘴,大嘴是个外号儿,只看外号就知道,这大姨是哪方面比较出众!她啊,那是天生的乐意八卦,有点啥事儿,别说他们厂子,四九城都得知道。
什么消息落在她的手里,立刻就能传的沸沸扬扬。
所以范大姐平时是不太喜欢她的,她也说过自己小话儿呢,不过遇上了,两个人总要互相打个招呼的。两个人一起上厕所,范大姐:“你这来的可够早的。”
“你来的不是比我还早?要说起来我可没你早,你最近咋来的这么早啊?是因为儿子的事儿上火啊?”
范大姐分外不愉快,谁遇到这种人会愉快?
哪壶不开提哪壶。
“哪儿啊,就是最近天热,我睡得不舒坦。再说我们巷子那边的厕所早上还要排队,不如来厂里方便。”
“哎呦,我以为你是因为你儿子呢。”
范大姐皮笑[rou]不笑:“那倒是没有,不至于的,我儿子是下去建设农村,我高兴还来不及,年轻人就该做点实事儿。”
这话说的,那真是咬牙切齿的。
大嘴笑着点头:“那肯定啊。”
她倒是跟没看出来一样,也许就是没看出来,两个人一起来到厕所,范大姐:“还是这边人少,这边……哎,这谁衣服啊?”
一件上衣,丢在墙角,上面已经不少土了。
大嘴:“哎。是哈,这不是咱们厂子车间发的短袖老头衫?这咋在这儿啊?这风也太大了,谁家晾的衣服刮来了啊?”
昨天一天都刮风,到傍晚更是呼呼的,怪吓人的,跟嘶吼一样,嚎叫一整晚。今早上班还这样呢,所以看到有一件衣服,大家都是没多想,都以为是大风刮来的。
“这谁家这么笨啊,不是说了有台风,衣服还晾在外面,这多可惜啊。我看看……”范大姐也以为是大风刮来的,上前捡起衣服,琢磨这种找不到失主的,她回家洗一洗,那是能给孩子穿的。
好巧,大嘴也这么想,两个人的眼神儿立刻就噼里啪啦起来。
她立刻抓住衣服的一角,两个人再次对视,谁都不想相让。
要知道,一件衣服也是很重要的,布票攒起来可不容易的。
范大姐:“这是我先捡起来的。”
“这是我先看见的。”
两个人再次噼里啪啦,只不过刚啪啦上,范大姐不经意的一扫,咦了一声。
“这怎么还有一件!”
范大姐觉得不太对啊,她看向了大嘴姨,说:“还有哎。”
大嘴直接进了厕所,心道难道还有?那倒是可以跟范大姐分一分。好巧,范大姐也同样是这么想的,两个人一起进了厕所,寻思谁家这么倒霉,衣服都刮跑了。
只是一进门,两个人立时呆了,大嘴:“哇哦!”
还没等发出更大的声音,她直接捂住自己嘴,又赶紧拽住范大姐,范大姐:“卧槽!”
她一眼看过去,险些昏过去。
这他妈什么恶心人的场景,两个大老爷们就穿着裤衩子,抱在一起缩在墙角呼呼大睡!这个场景,看一眼能辣眼睛一万年、她开[kou]就想骂人。大嘴却一把拽住范大姐,低声说:“别给他们吵醒!”
她激动:“这么大的八卦,咱可没见过啊,这两个男同志的事儿,可真是闻所未闻啊。”
这种八卦也就解放前听说过,解放后可没听过这种事儿。
这个这个,这个可这是……
大嘴:“哎呀妈呀,你见过这个吗?”
范大姐摇头:“没。”
她深深的震惊,可真是一点也没有想到,男人和男人还能搞在一起。她哪里见过这个,她呲牙裂嘴:“这是咱们厂的吧?肯定是吧?”
“那必须啊,外人也不可能来咱们厂子啊。就是不知道是谁。”
“看看去。”
“行,看看去,看看是谁这么牛[bi],都敢在厂里干这个,真是不怕被开除啊!咋玩的这么花。”
两个人都碎碎念,不过人还是很诚实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果断地往里走。
嗐,反正都是大婶子,啥没见过啊,自家也不是没有老爷们,所以也不像是小媳妇儿那么羞涩,她们还是想看看的。
范大姐:“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不知所谓。真是太过分了。”
大嘴:“可不是,真是有伤风化,有这个心在哪儿不成,还跑到厂子里了。家里是搁不开他们了?”
两个人都不能理解,但是却又格外蹑手蹑脚,两个人就这么再次进入厕所,这上班也是二十多年了,这厕所早都闭着眼睛都不会掉进去。但是这一次她们格外的紧张呢。
两个人互相搀扶,蹑手蹑脚的过去,范大姐探头一看,慌张的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大嘴看向了范大姐,范大姐比划比划。
两个人赶紧冲出去,大嘴:“你认识啊?”
范大姐翻白眼:“你不认识啊?你是号称认识全厂子的人吗?那是我们大院儿的张兴发啊!他昨天才去了医务室,你不知道?”
“啊,是他啊!他这脱了衣服,我一下子没认出来。我特么……他昨天不是被赵大妈给踹了那里?咋的晚上就出来乱来?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昨天被踹了哪里,所以十分不放心,就找了人出来乱搞,想试试!你说对不对?”
范大姐点头,深以为然,觉得太对了,肯定是这样。
大嘴眼珠子转了转,说:“你在这里守着,别让人惊动他们,我去车间叫胖婶她们过来。”
这都是一起说小话儿的老伙伴,有稀奇事儿必然要分享啊。
大嘴也投桃报李:“你有朋友吗?叫来看看热闹啊,这样的事儿,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儿呢。但凡是惊动了他们,我们就别想继续看热闹了。”
范大姐:“行,你去叫人,你帮我叫一下妇联的李大姐,那是我培朋友。不知道她到没到……“
“没事儿,到了我就叫,实在没到的也只能说遗憾了,你守着,我去!小声点,别惊动人啊,弄醒了就没热闹了。”
大嘴撒腿就跑,恨不能召集自己所有的老伙伴,大家一起来看一看这个热闹,没一会儿的功夫,这事儿在厂子的诸位大姐中就一传十十传百了。赵大妈过来的都算是早的。
她看着范大姐严肃的守在厕所门[kou],还以为范大姐要帮忙拦着,可不曾想,赵大妈刚到,范大姐看到她就激动的说:“赵大妈,快来快来。有大热闹。”
赵大妈:“啥好事儿吗?”
“什么好事儿啊,不是好事儿恶心人的事儿,你们都小声点啊,给人弄醒了,就别想看了。我跟你们说,咱们厂子出流氓了!”
“啊?”
范大姐:“男人和男人搞这个,你们快去看,真的,他们就在厕所里,衣服都脱的到处都是,快去看。”
“嚯!”
大家一个个激动的不行,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啊。
赵大妈更是很快的挤到前面,她其实都不知到底是什么样子,更是不知道陈青妤干了什么,但是这进来一看,忍不住瞪大眼。这两个人还抱在一起睡觉呢。
也可能是昏迷。
大概是因为晚上有点凉意,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腿都纠缠在一起。那可真是贴的紧紧的。不仅如此,两个人的衣服也扔的到处都是,房梁上还挂着一条裤子呢。
裤腿儿在风的吹动下来回悠达。
这场面,一看就不是寻常关系啊。
赵大妈觉得,厂里放的那些电影,都没有这一出儿好看,差太多了啊。
“我的天爷啊。”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声。
“这特么……这两个人也太恶心了吧?搞这个就搞这个,咋还来这里搞这个?真是不怕人看到啊。”
“那谁知道呢。或许人家就是想让人看见?有些人就是长得丑玩的花啊。”
“哎不是,你们看看这个男的眼[shu]不?我怎么觉得这个男的有点眼[shu]啊,你们认识吗?”
范大姐维持持续:“小声点小声点,别让人看见啊。有什么出去说。”
大家纷纷点头。这个时候,再也没有比他们厂子女同志更团结的了。大家仿佛要过年一样,那人真是越聚集越多,大嘴这会儿都回来了,低声说:“看见了吧看见了吧?”
“他们怎么还是的啊?”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跟你们说,你们年轻不懂,有些男人就好这一[kou]儿的。”
这活儿赵大妈也赶紧说:“啊,有可能啊,怪不得他离婚了。”
大家一想,瞬间恍然大悟。
对上了!
你看,对上了!
这个年头儿哪有那么多离婚的人啊,大家大多数都是能好好过就好好过的,肯定是不乐意离婚的。但是张兴发偏是离婚了。而且离婚之后一直都有些桃[se]新闻,但是却又没有什么再婚的消息传出来。
原来,他喜欢的是男人啊。
这就说得过去了啊。
“我觉得有道理,就是因为不喜欢女同志,所以他才结婚的,估计是为了有个后,这有了孩子,就不在乎这些了,立刻离婚。”
范大姐觉得不对,说:“不是啊,他家生的是女儿啊,那传宗接代什么?这儿子才是传宗接代呢。”
“女儿咋了?女儿可以招赘啊!那林三杏不是都招了李长栓?他家萌萌也能招赘啊。”赵大妈见缝[cha]针,诋毁张兴发。反正就是要给他泼脏水。
“再说你们想啊,那喜欢男人的爷们一般都是不喜欢女人的,估计他确实不喜欢他媳妇儿,坚持不下去了,虽说只有女儿,但是女儿毕竟也是自己亲生的,一样也是传宗接代。与其为难自己继续坚持,不如就这样了。他坚持不住了,哪里还会咬牙拼儿子?”
“有道理。“
“我也觉得有道理。”
“那也不对啊,我听说他挺花花的啊,风流的名声不小,而且还跟他们车间的柳晶有一腿的啊,他还总是去柳晶他们家呢。这很多人都知道的。柳晶男人那绿帽子戴的垮垮的~这咋张兴发就突然喜欢上男人了?”
大家陷入了激烈的讨论,这是大家不曾晓得的领域。
但是,好奇,大大的好奇。激动,深深的激动。
不过这话一出,先头儿那个说人眼[shu]的突然就一拍大腿,说:“啊啊啊,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你们知道那个跟张兴发抱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吗?我就说他有点眼[shu],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啊。我终于想起来了,你们不提柳晶,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那个不是别人,是柳晶的男人啊!他是柳晶的男人啊!我见过几次的,啊啊啊!这特么……这也太离谱了。”
现场顿时一片沉默,真的,很沉默很沉默。
好半天,范大姐一拍大腿:“对上了!又对上了!原来跟他有一腿的,不是柳晶,是柳晶的男人啊!所以我就说咋有男人乐意戴绿帽子,而且半点怨言也没有?啊这、这这这……这就是了啊,因为他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真的和张兴发有一腿的,其实是柳晶的男人。柳晶就是个烟雾弹!”
“啊,这也太[ji]贼了吧?”
“真是轨迹多端的男人啊。”
“这特么真是……”
“那柳晶也太可怜了,就这么忍了?”
“这话让你说的,不忍能咋样?”
“他们两个干啥要来这里干这些啊,真是恶心,啊不对,柳晶男人都不是咱厂的了,他怎么进来的啊,这不对啊。”
“哎,对哈,张兴发是在咱厂的,他不是啊。”
“对啊,他明明不是,为啥进来了?”
“我就不懂,他们老实在家不行吗?”
赵大妈眼珠子转了转,说:“也许……也许是暗戳戳的希望更多人知道?他们可能是希望自己爱情多一点人知道?变相的显摆,你们懂吧?”
“懂是懂,但是这也太……”
“你别管这个那个了,他们反正人都在,又不是跑了,到时候问一问他们呗?”
“就是就是。”
大家七嘴八舌,再也没有比这更欢乐的气氛了,这一刻,大家都是好姐妹。特别特别好那种。厂里女同志都围在这边,大几十人了,人还有不断增加的趋势,这会儿男同志也有点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你们这出什么事儿?”
“是啊,看你们一个个这个激动。”
总归有那好奇心旺盛的凑过来。
再加上来上厕所的,人数也再不断的增加。
大家很快的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流传开来。当事人还没醒,保卫科都到了。
王队长一看这么些女同志,无语的揉了揉太阳[xue],大家看热闹也太积极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问完,大家就七嘴八舌起来,大嘴:“小声点啊,给人吵醒了咋办。”
这知道的里面是两个老爷们,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是两条冬眠的蛇,是厂里著名参观景点呢,大家真是一个个的都好奇的紧,也不敢大声,生怕给这个人弄醒了,那别人可就没有这么大的热闹看了。
看吧,大家都是有素质的。
大家果然很快的压低声音,低声的嘀嘀咕咕,分分钟就把事情说了个清楚,保卫科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这么说呢?这事儿真是充满了荒诞。
先不说张兴发昨晚下班走没走,但是柳晶的男人,他不是厂里人啊,这怎么进来的。
保卫科脸[se]不太好看,果断的说:“别看了,进去叫人,他们该起来了。把他们叫醒带到保卫科,厂里不是他们胡来的地方。就算是厕所也不是。这都什么事儿,一个个的,是要作死吗?竟然还跑到这里搞这些有的没的,可真不要脸。”
这大老爷们也不是没媳妇儿,竟然跑到这里搞“击剑”,还选择这么个地儿,弄得人尽皆知,实在是给男同志丢人。而且吧,张兴发那个“对象”还不是厂里人了。他这样进厂,肯定是要好好调查一下的。
上一次小偷儿的事儿,可是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之后就很严格很紧张了,没想到还有人能随随便便进啦。这不是打他们保卫科的脸?
那可不行。
“进去叫人。”
“啊这……”
“叫起来就看不见了。”
“我还没看了?”
……
叽叽喳喳。
因为保卫科的到来,不少男同志也过来了,这边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赵大妈紧紧占据了第一线,她可是站在最前排的,反正她是最前排,一定要看个所以然。
赵大妈在心里嘀嘀咕咕,扯着脖子看热闹。
后头的男人一个个十分的郁闷,他们咋就不知道这个好事儿啊。来晚了啊。
但凡是早点知道,就能看到厂内著名景点了,还用等到现在?亏了啊,没看见。
不过不妨碍大家一个个扯着脖子看,跟那大鹅一样。
这会儿保卫科可不管外面多少人围观,赶紧进了女厕所,好在虽然是女厕所,但是女同志可都在外面。几个保卫科的人进来一看:“嚯!”
不是他们少见多怪啊,而是这……
这特么看一眼都要做噩梦,真是不堪入目。
两个人真是贴贴。
“张兴发,你们自己起来吧。”
为首的张队长开了[kou]。
不过张兴发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王队长:“张兴发,醒醒,这咋还睡得这么实。张兴发!”
他扫了一圈,看到衣服裤子扔的到处都是,看见昨晚十分的“激烈”,王队长心里骂了一句晦气,但是还是叫人:“张兴发,怎么的?你要睡到地老天荒?”
不过他到底不是普通人,也有一些怀疑,说:“你们去看看,怎么还不醒,难道是吃了安眠药?”
要是这样可就不对了。
王队长还是谨慎的。
几个队员面面相觑,都不是很想上前,谁想碰这两个人啊,大家心里可都担心呢。他们可都是男人,就怕张兴发有想法。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总之,大家都不想上前。
“呃……”
张兴发突然发出声音。
“卧槽。”
齐刷刷的后退一步。
果然,男人也怕。
赵大妈是站在门[kou]的,可是站在第一线,实时给后头看不见的人转播,说:“醒了醒了,张兴发醒了。”
张兴发只觉得头疼,嗓子疼,浑身上下都疼,还凉飕飕的。他伸手在身上胡乱的抓了抓,裤衩子直接脱掉……
“啊啊啊!”一声惨叫。
这是保卫科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啊。
“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我看看我看看。”
“这种事儿,你们年轻人把握不住,还是往后让一让……”
赵大妈贴在厕所的墙边,震惊的瞪大眼,张兴发这么配合的吗?这可不是他们干的啊,他自己就这么脱?那也太那个了。
大家震惊又激动,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大了起来,还有尖叫的。闹腾成这样,张兴发两个人自然不会不起来了。张兴发揉揉眼睛,不耐烦的说:“谁家又干什么,没完没了的折腾是吧?”
他没当回事儿,毕竟他们大院儿的事儿属实不少,吵闹也是正常的。
常有,就不稀奇。
张兴发嘴上嘟嘟囔囔的,人还挺慢条斯理。
别说是他,就连他的“小伙伴”也是如此,毕竟哪个大院儿不闹腾呢,他们大院儿最近事情也不少,李大山家就是了。所以这人也揉着眼睛坐起来,说:“这是干什么,闹闹腾腾的。”
只是他略微一动,就觉得不对,他抱着人?
抱着……人?“
要知道,他跟他媳妇儿都是各睡各的。
他倒是很快的睁开眼,这一看,就见张兴发睡眼惺忪的半眯着眼,根本没睁开,人紧紧的贴着他,绿帽哥瞬间一激灵,只觉得浑身汗毛儿都起来了,嗷了一声,一把推开张兴发,尖叫:“啊啊啊!”
惨叫的声音响彻云霄。
张兴发:“谁要死……啊啊啊!卧槽!”
两个人终于醒过来,张兴发惨叫:“你你你,你对我做什么了?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你放屁,我根本没碰你,是自己……我他妈!啊啊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两个人都对对方产生了巨大的怀疑,随即纷纷后退,眼睛瞪的像铜铃。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张兴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面前的男人,又看看周围保卫科的同志还有密密麻麻的人。他眼前一黑,觉得那真是半点名声也没有了。
他再次尖叫出声,叫:“你个混蛋,你去死!”
张兴发一个暴起,直接大嘴巴子甩过去了。
都怪这个混蛋!
都怪他!
他竟然觊觎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打死你,你敢对我乱来,我打死你啊!”
他可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受害者。
绿帽哥没想到张兴发竟然突然这样,白白挨了几下,赶紧伸手挡:“你干什么,我还没打你,那你凭什么,啊,走开……”
赵大妈赶紧再次实况转播:“打起来了,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哇哦~”
“打起来算啥,打是亲骂是爱。”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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