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敲打康嫔
北疆使团快要离京,所以再次请求面圣,景宣帝不能再拒绝了。
“皇上,和亲之事... ...”
“此事无需再提。”
北疆使团虽不死心,但景宣帝这种无所畏惧的语气让他们也不能继续在这件事上僵持下去。
北疆打不过昭国,这是事实。可武力占不了上风,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胜的机会。
使者想到这两日与他们私下见过几次的俞鸿远,心中暗笑。看着上位的景宣帝也觉得可笑起来。
心中有了别的谋算,使者首领也表现出自己的退让,又与景宣帝重新谈起岁贡一事。
待到一切都谈妥,使团便称两日后离京。
使团离京,俞鸿远自然不会出现,但心中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这下不用再总偷偷摸摸往驿馆跑了,这几日去了驿馆,夜里还要将白天发生的事情递消息进宫,折腾的俞鸿远连觉都睡不好。
自打俞鸿远步入仕途以来,便没如此在前朝之事上如此费心力。而这事,他又得瞒着家里人,俞凝眼瞧着大婚的日子要到了,自己整日不着家,夜里还要出门,薛氏已经有些不满了。
好在北疆使团终于离开了,这往后的事情便是由宫里亲自接手了。
“这回忙完了?”薛氏见俞鸿远连步伐都轻巧起来,起身迎了上去。
“结束了结束了,总算赶在凝儿大婚之前将事情都料理好了。”俞鸿远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些整日陷在权谋里的人是什么想法。
这悠闲日子,神仙都不换。
俞凝大婚这日,皇上依着先前答应俞初的,从库房里封了好些东西,又亲笔题了‘百年好合’的字,叫魏承杰亲自送去。
消息传到昭纯宫,湘语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俞凝大婚的场景,又将魏承杰到了之后,在场客人的惊讶之色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番。
“小主,您是没亲眼瞧见。大小姐婚宴上的宾客,多半都是些权贵,好些都是面过圣的,自然认得魏公公。那些不认得的也都听身边的人说起,一时间,婚宴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宫里送来了什么宝贝。”
俞初的手轻抚在肚子上,忍俊不禁地看着湘语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时而扮做宾客,时而扮做魏公公,时而扮做魏公公身后抬着封赏的小太监。
“流水的贺礼单子还不算什么,最要紧的便是皇上亲笔所书的字。那些人别提多眼热了。奴婢瞧着,后来大小姐出来的时候,这些人对大小姐都似乎又恭敬了几分。”
别管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只要长姐能风风光光地嫁给自己的意中人,俞初便心满意足。
“要我说,皇上待小主真是好。”青竹乐呵呵地帮湘语理了理因为方才动作太大,有些皱了的衣摆。
“是啊,原本以为皇上会赏赐些金玉首饰的已经很难得了,没想到还亲笔题了字。若不是皇上对咱们小主上心,才不会做到这般地步呢。”
青竹和湘语你一言我一语的,俞初心中虽然高兴,但总是隐隐地觉着有些不对。
皇上对自己算是极好,可太后那件事以后,皇上便甚少来过鸣鸾殿,后来因为自己有了身孕,前朝政事又忙,更是数日见不上一面。
如今皇上又让自己父亲卷入北疆的事端,皇上对自己和俞家的好,到底是因为对自己情真意切,还是别的?
俞初又看了看自己面前还在滔滔不绝的青竹和湘语,想着自己或许是孕中多思,便把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了下去。
“好了,这话在咱们自个儿宫里说说也就罢了。到了外面可千万别乱说,没得叫人记恨。”
“是。”青竹和湘语拖着长音,又小声嬉闹了一会儿才去忙自己的活计。
宫里到处都热热闹闹的,徐贵人那儿却冷清的不行。
明明皇后去圆明园之前,几乎日日都要找自己出出主意的。可是圆明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傅识礼去了一趟,回来反而和皇后走得近了,自己倒是许久不得皇后传召。
徐贵人知道,她能在后宫还有立足之地,完全是因为皇后还需要她来出谋划策。若是这个位置被颇通诗书的傅识礼夺去,那兰常在文常在之流,就是自己日后的下场。
想到那样的场景,徐贵人浑身一抖。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徐贵人在估摸着皇后午睡醒了的时辰,到凤仪宫,说要给皇后请安。
皇后听高承义说徐贵人来了,心下对她为何而来有了数。也是,自己回宫之后还没顾得上召她过来,这会儿心里大约有些忐忑。
皇后还不预备将徐贵人踢开,毕竟她对自己也算是知根知底,自己做过的许多事情许一人都知道。
如今傅识礼虽然有意投靠自己,但是这两次的表现却有些不尽如人意。所以皇后还得留着徐贵人。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徐贵人还是十分熟络地走进来行礼问安。
皇后自然也是当做无事发生一般叫徐贵人起身,又让云书赐座。
“从圆明园回来,本宫真是忙前忙后的,这宫里省心的人太少了。”
皇后这话颇有先开口示好的意思,徐贵人怎会让这话掉在地上。
“皇后娘娘掌管后宫,整日不得闲。这从圆明园回来,又是因为萱嫔身子不舒坦,还有傅答应那边。娘娘难免更劳心劳力些。嫔妾心中记挂着皇后娘娘,所以想来看看娘娘。”
“这趟圆明园去的倒是乏累,倒不如你在宫里舒坦了。”
“说到这事,嫔妾还得多谢皇后娘娘平日垂怜。”
徐贵人说罢,起身跪在地上给皇后再次行了个大礼。皇后不明白徐贵人突然闹这一出是因为什么。
“好端端的,又跪下来做什么?起来说话。”
徐贵人起身落座时,眼眶已经有些微微泛红。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娘娘这一去圆明园不要紧,这后宫交由康嫔打理,嫔妾们可真是有苦难言了。”
徐贵人说起此事,虽不至伤心流泪,但也是抽了抽鼻子。
皇后回来之后,其实耳边也吹过几阵风,说康嫔借着打理后宫的名头耀武扬威。
“康嫔头次料理后宫事务,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你们理应体谅才是,本宫瞧你这样子,怎么似乎同她闹得跟冤家似的?”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康嫔若只是操劳后宫事务,嫔妾们理应协助。可,可是她整日叫文常在过去给她当丫鬟使,文常在一开始还想分辩几句,可康嫔竟直接叫她跪着反省。
一来二去的,文常在便认了命般成日由着她磋磨。”
“竟有这样的事?文常在一向不大言语,这是怎么惹到康嫔了?”
“康嫔即便想在嫔妾们面前耍耍威风,也要看人下菜碟。嫔妾得娘娘庇佑,康嫔总要顾忌着娘娘您,所以对嫔妾也不过是冷言冷语些。
至于宫里留守的这几位姐妹,虽然位份不高,但大多也都是有些家世的,要么便是如心常在那般有些疯疯癫癫的,她也不敢去招惹。所以便只剩下家世平平,又不得宠的文常在让她使唤了。”
皇后听完,叹了口气,她属实是没想到这康嫔已经被皇上厌弃这么久了,竟然还想着耍耍威风。
原本皇后听到凤仪宫的宫女嘀咕此事,她并没准备管。可康嫔若真是这样过分,她就必须得拿出中宫皇后的派头来。
否则那些没去圆明园的妃嫔们,日后恐怕对自己便没那么敬重了。
“多亏你来告知本宫,否则康嫔也太得意了些,也难免伤了文常在的心。”
徐贵人想借此事卖皇后个人情,皇后也坦然接受。二人心照不宣地又回到了先前的相处状态。
徐贵人走后,皇后并未急着处理康嫔。而是带着云书去了趟文常在的宫里。
“皇,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嫔妾不知皇后娘娘驾到,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文常在怎么也想不到皇后会亲自来她这,叫身边的宫女去端茶,可又怕皇后娘娘看不上她这沉茶。
“自打本宫从圆明园回来,你就一直病着,所以本宫来瞧瞧你。”
“劳皇后娘娘记挂,嫔妾,嫔妾不过是那日走路不小心,伤到了腿,所以才跟皇后娘娘告了假,想养上几日。”
文常在的局促,皇后看在眼里,便叫云书将外头候着的医女叫了进来。
“本宫听说你都没找太医瞧瞧,这腿上的伤可马虎不得,若是落下病根,往后走路都不利索了。”
医女走上前来朝皇后和文常在行了礼,文常在下意识想要推脱,可看着皇后娘娘不容辩驳的眼神,终是败下阵来。
医女轻轻掀起文常在的裤腿,不自觉地轻呼出声。
文常在的膝盖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可即便纱布这般厚,还是有血色渗透出来。
皇后自然也看见了,皱起了眉头,用帕子掩住鼻子,看向一边。
医女快速处理完文常在膝盖上的伤,皇后叫云书送医女出去,自己则是关切地询问起文常在的伤势。
“怎么伤的这样严重也不说?”
“不过是些皮外伤,看着有些吓人罢了。污了皇后娘娘的眼睛了,还请娘娘恕罪。”
文常在说完又要跪下请罪,皇后连忙摆手拦住她。
“腿上还有伤呢,别跪来跪去的了。”
皇后又看了看文常在屋内的陈设,老旧得不像样子。皇后既然想靠文常在来敲打康嫔,收服众人,自然要做足全套。
皇后当即命人叫来内务府总管廖玉堂,算得上兴师动众地给文常在宫里添置了不少物件才算完。
第二日一早,除了清贵妃,其余妃嫔都到凤仪宫给皇后请安。
皇后的目光扫过众人好几遍,每一次都在康嫔身上停留很久。康嫔被皇后看得有些脊背发凉,可还是端着自若的神态。
昨日云书送医女出去的时候已经问过了,医女说文常在膝盖上的伤就是跪伤的。皇后虽对文常在没什么情谊,但只是想着膝盖流血了还要跪着,便觉得疼痛难忍,心中对康嫔的不满也更多了几分。
“本宫这些日子一直忙于后宫琐事,倒也听了不少闲言碎语。本宫知道,有人趁着皇上和本宫不在,仗势欺人。即便本宫能容忍,皇上也断不会留这样的人在宫中。”
皇后虽然没有明着说是康嫔,但在座的又有谁听不出皇后的意思呢?
康嫔更是坐立难安,什么叫‘皇上断不会留这样的人在宫中’?难不成皇后已经将此事告诉了皇上,皇上要将她贬出宫吗?
可康嫔还残存着一丝理智,皇后如今还没指名道姓的说就是在说她,那她便不能先自乱阵脚。
皇后瞧着众人看热闹的神情和康嫔如坐针毡的样子,轻哼一声,接着说道:
“不过本宫念在她是初犯,这一次就先饶过她,也算是给她个警醒。若是再有下次,本宫一定将她交给皇上处置。”
康嫔今日晨起便听荔儿说皇后命内务府总管亲自到文常在那给添置了不少东西,原本以为是皇后做做贤德样子。
现在看来,多半是文常在去皇后那里告了状。想到这,康嫔用有些阴狠的目光看向文常在。
“康嫔,你说本宫这般处理,可好?”
康嫔被皇后突然点到,急忙换上一副有些唯唯诺诺的表情,讪笑着开口:
“皇后娘娘一向英明。”
俞初和晏婉芙互相交换了个眼色,都觉着这宫里每日跟唱大戏一般。怪不得那么爱看戏的皇后都甚少请戏班子进来开场。
戏班子的戏都是听过无数次的老戏本子,听得是各位角儿的功力。这后宫里的戏,可都不带重样的,听得是热闹。
深宫寂寞,众人自然喜欢热闹些。
俞初带着青竹刚踏进昭纯宫的大门,湘语就从外面跑进来,差点撞到俞初。
“诶呀,你仔细着些,别撞到了小主。”
青竹神情紧张地看向俞初,生怕小主被吓了一跳又动了胎气。
“我没事儿,湘语,怎么了?”
俞初知道湘语不是冒失的人,定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小主,殿阁大学士富察岳今日早朝,再次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弹劾俞大人。前朝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听说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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