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露露
黑泽阵其实很想知道有关于露露妈妈和谢伊小时候的事，但他害怕再次撕裂那狰狞陈旧的伤疤，所以问不出口。
倒是谢伊，没什么顾忌的将回忆当做故事讲给他听，就仿佛心口的伤痕早就痊愈了。
“妈妈是欧洲人，家里小有资产，按理来说，她的人生会是幸福顺遂的。”
“但是，她是一个有着红头发的漂亮女人。”
谢伊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凝视着人性的丑恶。
“女人嫉妒她，男人垂涎她。许多人都认定了——她是会带来不幸的人。”
黑泽阵：“愚昧的想法。”
“是啊，学校的人都针对排挤妈妈，因为红发和美丽，妈妈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就算考试得了第一名，其他人也会说：‘瞧啊，那巫婆又作弊了’。”
“外公外婆还在的时候，竭尽全力地保护着她，甚至请了老师在家里授课，不再让她出门。”
“但等他们死后，一个拥有遗产和美貌的孤女，顿时就变成了一处宝藏，所有海盗都想去分一杯羹。”
“甚至还有流氓在大白天就试图闯进家里，于是妈妈简单收拾了行囊，下定了去往m国的决心。”
之后的事情，便很清晰了，刚出狼窝，又入虎口，露露怀揣希望，无知无觉地迈进悲惨的未来。
“妈妈其实是个很有思想的人，”谢伊表情里带着亲近和崇拜，“就算是被囚禁在别墅里，她也会趁着禽兽们不在的时候读书，每当那时，我就会坐到她怀里，听她用温柔的声音讲故事。”
“后来，”谢伊的神色渐渐冰冷，“乌丸莲耶那个附庸风雅的家伙发现了妈妈这个爱好，然后就总是拉着她一起品茶看书，好像那是什么贵族间的情趣事。”
“于是妈妈这点小小的爱好也被剥夺了。”
“也就是那时，我无意间在乌丸莲耶阅读的一本旧书上，发现了关于永生花的记载。”谢伊压低声音道。
黑泽阵神情凝重，疑惑地问：“那到底是什么书？为什么记载了那么神奇的东西？”
“我认为它应该是一本游记，因为上面写的东西很杂乱很离谱。
趁着没人发现的时候，我读了几页，上面写着某个地方的山里半夜发亮，村民好奇地去查看，发现是个碟状铁疙瘩，上面一圈圈地发着光。”
黑泽阵：“？”那不就是飞碟？
“还有，传说很久以前有一种虫子叫石虫，住在石头里，不喝水、不呼吸，就靠啃石头活着，如果有人吃掉它，就能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黑泽阵：“？？”这有点离谱了吧？
“在m国不存在的时候，那片土地上有一个特别的部落，他们不信仰自然、图腾……
他们供奉着一块永生花的化石，并坚信：化石是活的，里面住着不死的神明。
可惜，那块化石在后来的战乱中遗失了。”
黑泽阵精神一震，知道重点终于来了，“所以，妈妈被偷走的那块宝石，就是那块化石的一部分，里面包裹着永生花的种子？”
谢伊点点头，“那书上说，永生花生长在沙漠中，形似枯枝，有花无叶。
在成熟后，花朵就会从花茎上掉落下来，随着风四处播撒种子。
只要不被外力破坏，成熟的永生花能永恒地活下去。”
“它的种子也很神奇，即使过去了千年万年，内部依旧保持活性。并且，在月光的照耀下，种子会发出微弱的红芒。”
“你就是依靠这个特点，发现了宝石里的永生花种子？”黑泽阵猜测道。
“嗯，”谢伊点头，无奈地笑了笑，“我那时还小，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我以为鹅卵石和宝石就是化石，那段时间偷偷摸摸地在花盆里偷石子，还把妈妈的珠宝首饰全糟蹋了一遍。”
“然后我就发现了，妈妈最珍爱的传家宝——那条灰突突的宝石项链，竟然能在月光下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我把这件事讲给妈妈听，她就笑着把项链挂到我脖子上，然后说：‘那宝贝要守护好这个秘密，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
说着，谢伊的神色突然有些伤感，“当时我很高兴地答应下来，以为自己和妈妈获得了一枚筹码，这枚筹码也许在将来会带给我们自由。”
“后来我才意识到，其实妈妈是不相信那个离谱的故事的，也并不在乎什么永生花，她只是在哄我开心。
对她来说，项链本身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意义——亲情和传承，这才是她心目中最宝贵的东西。”
“可惜，我把它弄丢了。”
黑泽阵抬起上半身，用脸颊蹭了蹭谢伊的下巴，好似在安慰他：“是乌丸莲耶把它偷走了，他是个无耻的小偷。”
谢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妈妈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算好，到了后期，她甚至出现了幻视和幻听的症状。”
“她一直都在为了我而坚持着，其实她很想结束，很想很想……就算吃下了药，她也会控制不住地吐出来。”
“我……我其实一直想跟她说：不要为难自己了，就这么放心离开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谢伊沉默了许久。
“后来，妈妈留下的所有东西——包括我，就完全归属于乌丸莲耶了。
或者应该这么说，从一开始，我和妈妈的一切就不属于我们自己，毕竟，奴隶是没有财产和人身自由的。”
“起初，乌丸莲耶还会来看我，旁敲侧击地询问有关我和妈妈家族的话题，我就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过了一段时间，他突然就隐匿起行踪，接着，道格计划就出现了，我被送往实验室。”
谢伊冷笑：“我推测，也许是因为好奇，也许是有一种预感，他意外地发现了那条项链里的秘密，拿到了永生花的种子，获取了无尽的生命。”
黑泽阵突然联想到了什么，立刻抬起脑袋紧紧盯着他，急切地问：
“既然种子可以延长寿命，你吃掉它就不会有实验后遗症的困扰了！你拿到的种子是真的吧？！”
“当然。”谢伊微微一笑，在黑泽阵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呢喃道：
“其实，它是我想要送给你的礼物，阵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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