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男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你什么意思？”他问。
迟枝倒是很开心。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看陆封迟不高兴是让人这么爽的一件事情。
“就字面意思啊。”
她故意拍了拍面膜。上面黏糊糊的精华液有一部分黏在手上, 还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迟枝拿过台子上的保湿喷雾，对着自己猛喷了几下，然后才慢悠悠地说。
说完还故意瞥了陆封迟一眼, 只见那人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一直紧蹙着眉头站在那儿。
如果是之前, 迟枝看到陆封迟这个样子, 肯定吓得心脏抽抽。
但她现在心里却很得意。
说完, 女孩儿又挤了一点山茶护手霜, 漫不经心地涂抹, 最后两只手叠在一起互相蹭了蹭。
看到陆封迟吃瘪, 她就没来由的开心。
涂完, 迟枝带着面膜便要往门口走：“很晚了哦，你也洗洗睡吧。我先过去了。”
话还没说完。
迟枝刚刚路过男人旁边的时候，小臂便被瞬间捏住。一抬头，便对上男人那对儿沉黑色的眸子。
“乖一点儿, 别闹。”
他说。
“我没闹啊。”迟枝看着他，还故意睁着那双看起来就很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反正你也没有跟我求婚, 也没有送我戒指。”
“怎么了嘛。”
她撅了一下嘴巴，“只允许你敷衍我, 就不许我不满意吗？那也太专断了吧。”
“买东西还一分价钱一分货呢。”
她说完，伸手去推男人正握住她胳膊的那只手。可惜那人握得紧，导致她没有成功。
“不是说了么？”
“只是还没有到时间。”
知道迟枝是因为这件事闹别扭之后，男人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虽然没有放开她, 但还是耐下心来解释。
“切, 你每次都这么说, 分明就是敷衍我。”
她一边扭过头说着, 一边又不想看他。已经很明显不吃这一套了。
陆封迟叹了一口气。
他松了手, 稍微放开她一些。然后上前一步，将她整个人笼罩于身前。小幅度俯下身哄她。
“怎么会呢？”
“那你自己想想，过几天是哪个笨蛋要过生日？”
他问。
“啊？”迟枝愣了一下。
她脑子里飞快的想了一下。现在是二月，所以二月底就是……
她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二月底正好是自己过生日欸！所以陆封迟是一直等着，打算等她过生日的时候再求婚吗？
迟枝恍然大悟。
这么说的话，那自己好像确实是误会他了。
“那好吧……”她低下头，气势收敛了一些，耳尖微红。
陆封迟眯了眯眼，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很快便转换成专注且温柔。
他俯下身子，微微低头吻了一下女孩湿润的唇角。
迟枝本来想躲，却没有成功。
还好那人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唇瓣碰了一下唇瓣，都只是表面功夫。
唇齿和鼻息间微微沾染了些对方的味道便很快离开。“总是胡思乱想。”
他说着，居然还责怪起来：“你自己说，错了没有？”
迟枝嘴唇动了动，嗫嚅了几个含糊不清地单词，但就是不说。
但陆封迟到是也没有计较。毕竟又不是让她真的说。
“还不快回去？”
迟枝抿了一下嘴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自己确实是二月底过生日，陆封迟选这样的时间倒是合情合理。何况他都已经这样暗示了，那应该没错。
只是这样的话，自己刚刚心里那种捉弄到陆封迟了的快乐感就没有了。
她肩膀松懈下来，慢吞吞地回到床上去躺着。陆封迟很主动的帮她拿了新的枕头过来。
迟枝敷了一会儿面膜后去洗掉。然后又简单的进行了余下的护肤步骤。等陆封迟从浴室里出来回到床上，向迟枝靠近过去的时候，还能闻到她脸蛋儿上湿润的，淡淡的玫瑰香气。
“小坏蛋。”
他将她整个儿搂到怀里，下巴在她脖颈旁边蹭了一下，喉咙间不自觉的发出沉沉而满足的低笑，这样叫了小姑娘一声。
迟枝皱了皱眉，内心毫无波动。
只是觉得男人这样在她脖颈旁边的感觉很痒，所以拧了拧身子。
“我要睡觉了。”她说。
“你睡你的。”
男人还在笑，一只手就搭在她的腰上，后背也紧贴着她。在她耳边叫她宝贝。
声音带着热气若有似无地略过，让迟枝觉得浑身不得劲。
她心里痒痒，但是知道不行所以也没有太大的欲念了。只是狠狠地把被子拽过来，说了一句：“你少来。等我过生日再说。”
“否则没戏！”
自从迟枝回了床上，没有再要坚持去客房之后，陆封迟的态度和声音就明显的好了很多，也耐心了许多。
“那不行。”
男人眼底带着笑，也不反驳，心情似乎变得很不错。
——
自从这天晚上之后，迟枝心里就默认自己生日那天会发生点什么。
日子过得很快。
一晃就到了二月底。因为知道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陆封迟肯定会给自己准备些什么，所以余下的时间迟枝就一直暗暗期待着。
当陆封迟天前一天过来问她有什么打算的时候，她也一点儿都不意外。
陆封迟说自己明天可能要回杭市那边处理下事情，问迟枝要不要一起跟着回去逛逛，反正也是私家飞机，一来一回都很方便。
迟枝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想：说什么是杭市那边有事，问她要不要顺便跟着去逛逛。估计根本就是找个理由让她过去吧。
毕竟两个人是在那边恋爱和确认关系的，怎么说也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她估计陆封迟求婚的话可能会在这方面下写文章。
迟枝心知肚明，但还是配合得装作不知情。
她只是答应过去玩一玩逛一逛，顺便约下安欣。两个人虽然一直有在企鹅上聊天，但却很久没有见面过了，心里还是很想的。
生日当天，迟枝特意画了很精致的妆。
还选了一身穿着舒服，又比较正式好看的衣服，甚至想着等到了杭市那边再去做个发型。
两个人是上午过去的。
陆封迟说公司有事，可能要先工作。问迟枝是想在办公室待着等他，还是自己出去逛一逛，找点事情做。
迟枝自然选了后者。
她怕到时候会有录像什么的，而且肯定会有旁观者看到，所以不想在这样正式事情上毫无准备和仪式感。虽不点破，但还是约了安欣喝了下午茶，然后去做了造型。
等接到陆封迟电话的时候，她才刚刚弄好不到几分钟。
“那我过去接你。”男人在电话里面说。
“好。”
她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应了一声。面前画着心形的卡布奇诺还一口未动。
迟枝向窗外看了一眼。
看来老天爷还是挺给陆封迟和自己面子的，天气意外的晴朗。虽然温度不是很高，在外面待久了的话最好还需要套一件呢子大衣。
但阳光照久了，身体自然也会微微的发热。
她端起细白瓷的杯子来，小抿了一口里面仍然热着的卡布奇诺。
室外的阳光，逐渐有了绿意的树叶，手旁边书架上放着艾丽斯芒罗的《快乐影子之舞》，桌上的插花是新鲜的，白瓣黄芯的小雏菊，安宁静雅的钢琴曲，甚至是咖啡杯底心形的图案。
一切都是好兆头。
等陆封迟过来后，她才站起身往外面走。工作人员一直陪着，将她送到门口才回去。
最近一个月来，不管再去哪里，人家都开始叫她陆太太。
最开始，迟枝心里有挺大的不愿意。
后来就习惯了。
上了车，陆封迟在后座的另一边看着她。
“很好看。”他沉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笑了笑说。
迟枝脸就红了一下。
她今天找老师新卷了头发，精油和香氛都是之前找品牌定制的，自己喜欢的茉莉和铃兰味儿。还戴了新的项链和手链。
——
车子开了一会儿才到目的地。
迟枝本来还没有注意，抬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和陆封迟第一次“约会”的那家餐厅。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跟陆封迟过来的时候，心里忐忑得连饭都吃不下去。只想着要是露馅了怎么办，要是被对方报复怎么办这种念头。
现在再来，却已经有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其实算起来，时间也不过就过了几个月而已。如果是在两个人有共同回忆的地方求婚，确实比较好。
她心里还是挺有感触的。
进去的时候，里面几乎和几个月前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什么装潢都没有变，只是迟枝不太记得负责招待他们的服务生是不是这个了而已。
虽然有些熟悉感，但又无法确定。
因为提前包了晚上的场，所以进去的时候就很安静。迟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很紧张。但这种紧张和第一次来的时候却不一样。
上次是因为害怕陆封迟而紧张。
这次是因为知道一会儿可能会发生什么，因为很期待所以才紧张。
落座之后，她心里就一直被揪着，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就是那种又激动又兴奋，还特别期待，但是又不想把自己的这种激动兴奋表现得太过明显，所以就强装镇定。
但身体的反应通常是无法骗人的，所以她脸一直像火烧似的。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究竟是不是红得，但迟枝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脑袋里好像点了几根蜡烛，烧得她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但陆封迟却一直很淡然冷静，一副尽在掌控的样子。
倒显得她很不成熟。
周围倒是有拉了横幅祝她生日快乐，也点了蜡烛，挺有烛光晚餐的情调。迟枝还注意到餐盘上面好像写了英文的字，本来想着会不会是“Marry me”。
结果趁陆封迟没注意的工夫，把餐盘上的字正过来却发现是“happy birthday”。
迟枝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明知道陆封迟今天要告白，但是到底还什么时候告白，具体怎么告白却又一概不知。而且她总觉得就只有自己紧张，陆封迟好像就像没事人似的。
除了给她过生日，就再没有其他表示了。
迟枝心里的那种期待被一直吊着，都快气死了。高雅的音乐再怎么放也不能抵消掉她心里的那种焦急。
陆封迟不会又忘了求婚的事吧？
可是她又不好直接问。好像自己很小家子气一样。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顿饭，等后面上甜点蛋糕的时候，迟枝整个人又支棱了起来。
根据她看过的，影视剧里的那些桥段，这种由服务生后上的大蛋糕里，十有八九都藏着一点惊喜。
虽然……
额，虽然手段是有点儿老套了。
但她又一想到，陆封迟本来就是个挺刻板的人，如果他真的戒指藏在蛋糕里了的话，她也可以勉强接受吧。
服务生把蛋糕呈上来的时候，迟枝心脏就提上去了。
“生日快乐，宝贝。”
当女孩儿的视线紧紧注视在蛋糕上的时候，却听到对面男人的声音。
迟枝抬起头看了陆封迟一眼。
此时，旁边的灯光都已经熄灭了。整个房间里都是暗色的，只剩下一点暗暗荧光的布景气球，还有蛋糕上面已经被点燃了的蜡烛。
烛光很热，热乎乎地烤着迟枝的脸。
她闭上眼睛许了一个愿，看起来很平静，心里却是浮浮沉沉的很乱。
当她拿过银质的刀往下切的时候，本来已经做好了，切到里面会有东西的准备。然后一刀下去却是顺顺利利的，什么都没有。
迟枝皱了皱眉。
她想，是不是自己切的位置不对。或许要更靠旁边一点呢？
于是便又切了一刀。
可惜还是从上到下，没有一点阻碍的。
所以蛋糕里面什么都没有？
迟枝切完，有些怀疑人生的坐下。那陆封迟把戒指藏在哪里去了。该不会真的是吃完之后直接给她吧？
陆封迟不会真这么没有仪式和惊喜感的吧？
不会吧？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迟枝连蛋糕都吃得不香了。
她心神不宁的吃完，放下餐具去刷手机。本来以为陆封迟至少会做些什么，说些什么。结果那个男人还真就什么都没说。
只是问她：“吃好了么？”
“啊？”
迟枝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了陆封迟一眼，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嗯。”
“那我们回去吧。”他说。
迟枝一边看着男人签单子，一边满脑袋问号。这就结束了吗？这就结束了？
也不知道是该说失望还是郁闷，总是是不太开心。但从餐厅出来，迟枝还是怀揣着仅存的一点，小小的希冀。
陆封迟是真的忘了吧？
可是明明是他前段时间说的，等到过生日啊。
迟枝一点都不开心，满脸都写着。但陆封迟也没说什么，就好像没看到似的、
两个人上了车，往陆封迟在杭市这边的别墅走。此时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整条公路并不属于闹市区，所以车也不多。
公路一直挨着江面向前延伸，橘黄色的路灯形成了一条明显的光带。
左边是人形道，平时会有一些散步或也夜跑的，遛狗的人。
迟枝坐在车里向窗外看过去，心里已经平静如水了，只是有一点淡淡的失望。好像一面原本平整的纸，被人揉了揉，已经无法再恢复到最开始的状态了。
虽然还能够写字画画，但终归不是最开始的样子。
“你不开心么？”
迟枝忽然听到陆封迟在旁边问道。
她回过头去看了陆封迟一眼，说了一句：“没有。”
其实接受了这个结果之后就不会觉得怎么样了。只是稍微有一点麻木。迟枝就是这样，真的不开心的时候是不想说话的，也没力气说话。
就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她的生日就要过去了。还有几个小时就又是崭新的一天。说完她便转过头，重新看向窗外。
车继续往前开着，迟枝看见不远处的路上有一群人，乌乌泱泱的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要下车散散步么？”
陆封迟在旁边问。
“今天不太冷。刚刚吃完饭，吹吹风，放松一下心情也不错。”
“你也很久没回这边了。”他说。
迟枝没回答。她现在就是懒得说话。其实无论下不下去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样的。但陆封迟这样说了之后，司机便已经往路旁边靠了靠，最终停靠了下来。
陆封迟总是这样。
虽然表面上是在询问她的意见，但实际上她都还没有说话呢，不管是他还是其他人，都会直接按陆封迟的想法办。
迟枝的心又沉了下去。
她从车上下来，听到外面不远处放着很悠扬欢快的音乐。走进去才发现那边有一对新人在求婚。
似乎还找了专门的快闪舞团似的。
不过，迟枝他们过去的时候就已经进入后期了。旁边有人在跳舞，然后地面上摆了心形的蜡烛。一个很年轻的男生在单膝跪地，正向另一个女生递上玫瑰花。
迟枝走到人群外的边缘处，也看着那个男生求爱。
应该是大学生吧。
看起来很年轻，似乎也不是求婚。应该只是在求爱。但这样也已经很浪漫了。
迟枝站在那里，心里不由得有些羡慕。
她想起来大学的时候，也遇见过几次这样的架势。但自己也是这样作为路人和旁观者。
虽然那时候也有人追她，但都是就在宿舍楼下给她带点东西。然后也没有说得特别明确。仿佛羞涩的人就只吸引羞涩的人一样。
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其实被这样大大方方，很热情热烈的人所爱着，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她站在人群里很专注的看着，垂在身体旁边的手却忽然感觉被人碰了碰。
陆封迟在她旁边牵了她的手。
男人的手很温暖，皮肤细腻。皮肤与皮肤相接触的瞬间，迟枝不自觉的浑身颤栗了一下，随后便感觉右手被陆封迟紧紧握在掌心里。
可她心里却像打翻了一个酱油缸。
夜色下，只有旁边的路灯和地上心形的烛火亮着灯。
迟枝嘴唇动了动，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愿意，随即便不动声色地将手从陆封迟的掌心中又抽了回来。
像一条漏网的小鱼似的。
逃之夭夭。
而就在这时，人群里面也开始起哄，让那个女生答应那个男生。不过迟枝的注意力倒不是这里，而是天空中忽然出现了很多很多的无人机，每一个无人机上面都有发亮的装置。
升在夜空里，就好像漫天星星都掉下来了一样。
触手可及。
江对面的那些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的灯忽然都灭了。再慢慢亮起来的时候，竟慢慢组成了几颗不同颜色的爱心和月亮的图案。
原本黑暗无比的江面上，一艘超豪华游艇的灯光也突然亮了起来。
上面铺满了淡粉和浅白的玫瑰花。
迟枝站在栏杆那里，一时间看得痴迷。她甚至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也忘了自己有不开心，只是纯粹的沉浸在眼前的景致之中。
一时间火树千灯，星落满城。
世界突然变得很静很静，只剩下漫天的，不同颜色的点点灯光。
而那些无人机也在天空中，由最开始只是简单的亮着，而开始慢慢变幻位置，用自身的灯光组合成一幅幅不同形状的图案。从星星到月亮，从五线谱和音符到书本，从垂耳的小狗到满天的爱心。
她看得出神，沉浸于那种光影的变化中，以至于时间过去了有多久都记不清。
直至音乐响起。
迟枝被吓了一跳，这才猛然回到现实中。心里面琢磨着，这个男生一定是个有钱的富二代。
如果只是求个爱，也太费周章了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女生真的好幸福啊……但凡陆封迟有这十分之一的心思，她都会满足得流泪。
迟枝心里酸酸，像爆开了一颗酸柠檬。
可当她转过身去的时候，却又愣在原地，瞬间瞳孔地震。
原本在她身后的那些人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无影无踪，一个人影都没剩下。偌大的场地间，只剩下目光所及的玫瑰和烛火，可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她只看见他穿着严谨的西服，单膝跪在地上，手上拿着红丝绒的盒子。
里面的戒指正熠熠发光。
迟枝愣了半天，还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不确信般看了看周围，可旁边又真的再没有其他人。
而她转过头去时，便只看见天空中的无人机正好摆出漂亮的话题英文：
“Will you marry me ?”
迟枝整个人都处于懵懵的状态，脑袋发胀，搞不清楚状况。
却听到沉静而清澈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带着微微认真的喑哑。“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人，有很多的缺点和阴暗面。”
“我总是把你弄哭，有时候过分强势。脾气也不好，总是很记仇。”
“但我知道自己爱谁，也知道什么是爱。”
“所以，迟小姐。”
她听到陆封迟叫她的名字，所以又晕晕地转了半圈回来。低头之际，却又正好对上那双曾经心肝剧颤，心潮起伏的眼睛。
听到他说——
“你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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