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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汉女×留洋回国大小姐27


民国元年,春三月。

  清帝退位,袁被推为临时大总统,剪辫易服,颁布新法,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宁江城的报纸上刊登了一件大事情。

  着名大儒、程朱理学之徒的苏征聿被他女儿披露出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强迫囚禁小妾。

  虐待庶子。

  将长子赶出家门。

  给女儿订娃娃亲。

  动辄关禁闭不给饭吃。

  将友人之女锁深闺二十年。

  缠足。

  她被长子强迫后,竟想让她为了名节悬梁自尽。

  如此种种,桩桩件件,堪称禽兽不如。

  那女子写下千言万字、满纸女书的控诉。

  只求世人帮她求一个自由。

  此报一出,全城哗然,没有人能不为这个命运坎坷的女子动容。

  这事,本来是苏婉仪找的记者,她写得控诉书内容。

  但是临走的时候,荷菱又交给她一沓女书,说是自己这些年的心里话,登出去没事。

  苏婉仪看不懂女书内容。

  一并都给了报社记者。

  谁知记者中有人恰好能看懂女书的内容,觉得她写得比苏婉仪写得更容易煽动群众。

  便自作主张的将荷菱的女书翻译出来,刊登在报纸上了。

  一书激起千层浪。

  此时正好又是民国,新政府倡导摒弃旧俗、陋俗,移风易俗,改头换面。

  这事先在学生中发酵开来。

  学生中,又以女学生居多,她们原先是倡导禁止缠足运动的。

  现在都停了。

  一心一意给荷菱求自由。

  宁江中学的女子围住了苏府,只要有人出入,必要遭到唾骂。

  里面的苏征聿先承受不住了。

  第一天,暴怒的他将荷菱与苏婉仪二人关进了祠堂里,断断续续的送食物和水,只能维持她们艰难地活着。

  这天,他让苏婉仪出面,澄清那些谣言。

  苏婉仪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摇头。

  只要外面的人能坚持下去,她就不会在得到自由前死亡。

  这时,荷菱站起来了。

  “我去。”

  她声音有点大,这几天又没有好好吃饭,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苏婉仪赶紧扶住了她,欲说又止,  意图制止荷菱这自毁长城的行为。

  荷菱用力按住她的手,  像是在安慰她没事,别怕。

  苏征聿根本没想那么多,  立刻眉开眼笑,拉着颤巍巍的荷菱就出去。

  “微雨,带你家小姐先去梳个妆。”

  可不能让外人瞧出来了。

  在微雨的伺候下,荷菱梳了一个垂发胸前的散髻,换了一身纯白中带着少许淡蓝色花纹的褂裙出门。

  朱红色的大门一打开,女学生就将她围上来了,热切的问候她怎么样。

  荷菱扶着门槛。

  眼里充满热泪。

  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门外的女学生都带着善意。

  苏征聿就在不远处看着。

  荷菱柔柔弱弱的说,“我没事。”

  她往前走一步,没站稳,腿一软,踉跄一下,有点狼狈,很快就被人扶住了。

  她低低道谢,却偷偷攥得更紧了。

  像是在求救一般。

  那个女学生果然看懂了,扶着她往前多走几步,脱离苏征聿的掌控。

  “同学们好,我是荷菱。”

  下面响起一阵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我出来了……”仍然是掌声,荷菱饱含热泪地说,“但是阿碗还被关在祠堂,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掌声骤停。

  一时哗然。

  站在旁边的苏征聿上来就要把她拉进屋里,却被眼疾手快的学生们发现了。

  她们紧紧护住荷菱。

  又一堵墙似的拦在苏征聿面前。

  荷菱继续说,“我裹足了,也没有生存的能力,这辈子走出去了也是依附别人生活。”

  大家的目光都锁在荷菱的三寸金足上  搁以往,荷菱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

  今天,她有意让所有人看到。

  荷菱的声音拔高,继续说:

  “阿碗不一样,她从小接受的是西方的教育,只要她能从这座宅子里出去,到国外去,她就一定能过上新的生活……”

  苏征聿看得说的没有侧重后宅那些事  ,以为是她没有见识,稍稍放下些许的心。

  荷菱继续,“阿碗早就应该逃走了,可是她顾念我,想带我一起走,可是我们没有钱……”

  荷菱下定决心了。

  她要帮阿碗把后续出国的事安排妥当。

  当即,有学生站出来安慰她:“我们会带你们姐妹俩走的,学生会帮你们募捐到足够的钱的……”

  听到这,荷菱才露出久违的笑容,她低头对周围的人表示感谢。

  宁江中学的女学生怕苏征聿聿伤害到荷菱,便将荷菱带出去了。

  后来,周围的一些家庭妇女也参与到这场运动中来,她们围了苏府半个月。

  苏征聿顶不住压力了,才答应马上放苏婉仪离开,他会给够苏婉仪在国外的学费和生活费。

  荷菱听了消息立即赶会苏府。

  女学生代表搀扶着荷菱去了祠堂,祠堂里黑漆漆的,暗无天日,就像她以前的屋子。

  苏婉仪吊着最后一口气,朝她们露出一抹苦笑:

  “你们来了……”

  多少天水米难进,她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站起来了,只面色惨白的看着她们。

  学生们看到此景,比荷菱还先落泪了。

  荷菱攥着她的手,点头,重复的说,“我来了,阿碗,我来了。”

  她不敢想自己的那番行为,会让苏征聿怎样报复阿碗的。

  阿碗靠在她的胸口。

  两个人就像是两朵不见天日腐朽的花儿。

  于春尽处艰难地开。

  苏婉仪看着女学生,紧锁眉头,摇头示意她没事。

  “求你帮我一件事……”

  女学生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狠狠点头,“你说。”

  她哭的哽咽。

  好像受苦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一样。

  苏婉仪笑,那样子实在不像是在笑,“帮我登报,断绝与苏家的父子关系,我和蒲文良的婚约,经过商议,也作废。”

  说完这句,苏婉仪实在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不久,苏婉仪与苏家断绝关系这事,就登报申明了。

  乔姨娘也被放送。

  他儿子也不再是苏家的下人。

  因为苏婉仪与荷菱二人要办出国手续,所以要多在苏家住上几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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