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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摄政王约见


朱轩禹来做什么?

  今生朱谨并未提起京郊后山的救命之恩,且自己对外宣称毁了容,还有什么值得朱轩禹惦记的?

  想到朱谨,沈月心中陡然浮起一抹疑窦,

  前世这会儿朱谨已经将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消息放了出去,以警告京都那些看轻自己的人,

  可昨日宫内相见,除了沈毓婉逼自己拿掉面具那刻,朱谨其余时间都未正眼看过自己,

  莫非是因为今生她并未受欺负,所以朱谨便装作不认识免得拖累自己,等日后有需要再站出来?

  笔尖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泅出一团黑影。

  她呼出一口浊气,以朱谨的性格,还真做得出来!

  将毁掉的纸张揉成一团,沈月简单收拾便带着凝香往正厅去。

  正厅主座,

  朱轩禹一身锦衣,墨发用玉冠高束,手托白玉盏,举手投足间皆是矜贵,

  “自昨日见过二姑娘同谢大姑娘对弈后,二姑娘那精湛的棋艺让本殿下叹服,这才冒昧前来讨教。”

  “能得太子殿下看中,是阿月的福气。”

  沈老夫人笑得眉不见眼,见沈月身影出现在门口,立刻招手:“月丫头,还不快来见过殿下。”

  “臣女沈月拜见太子。”

  沈月躬身行礼后疏离地站在最末尾,眸色清冷。

  沈老夫人窥见朱轩禹落在沈月腰臀上那抹垂涎的目光,眼底笑意越深,

  若是沈月能在接触中笼住太子的心,进东宫也算是她好归属,左右沈府要出一个侧妃,不如让好控制的沈月上!

  一番盘算,她起身留二人独处:“老婆子年纪大了坐不住,月丫头且好好陪殿下对弈两局。”

  “祖母,此举不妥。”

  沈月扬眉看向朱轩禹,隐在面具后的眉眼荫翳:“男女七岁不同席,孙女和殿下孤男寡女怎能独处。”

  “对弈乃君子之事,何来不妥。”

  朱轩禹被拒绝,心中隐隐不悦:“更何况这是沈府,左右不会传出对二姑娘不利的言语,二姑娘又有何担心的。”

  担心?

  自然是有的!

  沈月睫毛轻颤,隐在袖中的手慢慢握紧,

  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当场杀了这个恶心的人!

  可惜现在还不是杀朱轩禹的时候,她不能因为一个杂碎,而毁了自己的计划。

  沈月深吸一口气:“外面的流言蜚语臣女确实怕了,还望殿下海涵。”

  正厅气氛陡然诡异起来,

  朱轩禹目光深沉地望着厅中的沈月,

  水色衣裙金玉面具,纤长的身姿气质清冷,

  偏偏修长的玉颈如凝脂白玉,身段窈窕玲珑,凹凸毕现,夺人心目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清冷与诱惑交织,勾得他心脏漏了一拍。

  昨日宫中见过沈月后,他宠幸滕妾时总会浮现沈月戴着面具执棋的模样,鬼使神差让人寻了面具给滕妾戴上,却始终找不到沈月身上那股味道,

  “殿下莫怪,女儿家的心思,越是在倾慕的人面前,越是会患得患失。”

  沈老夫人对沈月的不解风情有些恼火,嗔怒地瞪了沈月一眼,意有所指冲太子解释:“其实心中紧张得不行,您只管布棋局便是。”

  沈月看出沈老夫人想塞自己进东宫的心思,被逼着坐下,目光落在厅外,树荫中有小丫鬟探头探脑,

  沈毓婉将太子看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若是被她知道太子和自己相处,定会来搅局,

  与其自己硬刚得罪沈老夫人,不如让沈毓婉来做这根搅屎棍!

  思及此处,沈月眉梢轻佻,语调拉长而慢:“既然殿下话都说到这步了,臣女若是再推拒便显得不识抬举了。”

  “二姑娘请!”见沈月这副反应,朱轩禹越发确定心中所想,

  他就说沈月为何不似以往热情,原来是怕自己嫌弃容貌自卑,金玉面具想来也是为了吸引自己注意想出的法子,

  不过美人如斯,这番欲擒故纵的手段倒是令人讨厌不起来。

  朱轩禹的侍从动作麻利将棋盘摆好,两人相对而坐,

  隔得近,朱轩禹闻见浅浅的青竹冷香从声沈月身上传来,沁人心脾、

  “二姑娘熏香倒是别致,京都贵女皆喜欢香甜的花果香,竹香孤只在闲云野鹤的文人学子身上闻到过。”

  他深吸一口,扬唇懒懒道:“不过这竹香倒是同二姑娘极配,回头孤让东宫的香师替二姑娘调一款竹香的送来。”

  “不必,我不熏香,只不过别庄种满青竹,长年累月染上几许而已。”

  “哦?莫非二姑娘喜欢竹?孤那边有盆湘妃竹,回头孤下帖请二姑娘过府赏竹。”

  朱轩禹挑着话头,借着落棋瞬间,指腹擦过沈月手背,

  炙热的指尖掠过,沈月恶寒几欲作呕,冷着脸结束话题:“非也,别庄种满青竹只是为了吃竹笋而已。”

  她视线止不住扫向门外,

  难道自己想错了?

  沈毓婉让丫鬟打探不是要来的意思?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团红色火焰背光而来,香风顿时弥漫正厅。

  “臣女沈毓婉,见过太子殿下。”

  沈毓婉一身正红洒金裙,头上戴着掐丝珍珠冠,恰到好处将断裂的发丝全部拢进冠内,看不出端倪。

  朱轩禹先是被她精心打扮的面容晃了一眼,待触及她别扭的动作,放下棋子关切道:“婉婉不是在养伤?”

  “殿下来了,臣女的伤就不疼了。”

  沈毓婉娇羞地眺了朱轩禹一眼,莹莹秋波的美目瞄向沈月时变得阴狠:“二妹妹自幼生活在别庄,恐怕不精于棋道,不若臣女陪殿下下两局?”

  “不必,孤只是觉得二姑娘棋风不同想试试。”

  朱轩禹头也不抬,只是专注地盯着棋盘:“你身上有伤,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得好。”

  “那婉婉陪殿下坐坐吧。”

  沈毓婉挨着朱轩禹坐下,背上伤口扯到,疼得额上冷汗津津,

  为掩饰身上药味,沈毓婉浑身下上都带着香囊,浓到刺鼻的香味熏头脑,朱轩禹下棋的兴致也被扰去大半,

  沈月有心早些结束,喂了几颗棋子输给朱轩禹给他台阶,

  沈毓婉忍着疼送朱轩禹出门,沈月却没心思再同朱轩禹虚以为蛇,借着身体不舒服的由头独自回院。

  接下来的几日,东宫总有侍从送一些小玩意到沈府,沈老夫人整日笑呵呵,试图将沈月塞进太子后宫,

  沈毓婉院中的瓷瓶换了一批又一批。

  沈月索性称病不起,连院门都不出。

  光阴如梭在指尖漏掉,最后一片枯叶被寒风卷落时,沈月暗地开的铺子筹划妥当,也将太后赏的金银花个干净,

  就在这时,沈月收到高仲从府外递来的信件,

  “姑娘,”凝香小心翼翼从袖口拿出一个信封,

  “高先生寻人递进来的消息。”

  信封薄薄一封,一打开便飘出一张地契,沈月从里面摸出一张纸,上书二字:妥当。

  能自由出入摄政王府,证明高仲已经得了朱谨信任。

  轻笑一声,她将纸张烧掉:“凝香,今夜随我到院中逛逛。”

  上次她一共交代高仲三件事,

  一是留意能用之人,二是寻朱谨投诚,三便是将沈府隔壁的宅院买下来。

  宋敏不想见她,将她院子安排在最西边,一墙之隔便是隔壁宅院,恰好方便了她。

  入夜,

  沈月听到一声夜枭啼鸣,寻声带着凝香院来到西北角,

  高仲站在竹林中,身旁赫然出现一个半米宽的大洞:“女公子,按照您的吩咐,两院之间的地洞已经打通。”

  这半月他看起来过得不错,身型胖了一圈,

  “瞧着高先生在摄政王府生活的倒是滋润。”沈月笑得揶揄,

  “多亏女公子神机妙算。”高仲讪笑着搓手:“半月前您说拓跋部落会上书请求联姻,前日书信果然呈到御前,王爷想见您,您看什么时候方便。”

  “再等十日吧。”沈月沉吟,朱谨警惕心重,若自己一直避而不见反而会让他起疑。

  十日,足够她做好准备。

  翌日,

  沈月看铺子账本为银子发愁时,丫鬟通禀林姨娘来访,

  林姨娘同她一向没什么交集,特意跑一趟,莫非是宋敏那边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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