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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脏不了一点儿


江烛染这次回王府,破天荒的去了一次柳长浣的院子。

  自打柳长浣知道桓王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宠他之后,就少了争宠的心思,三天两头除了吃睡就是逛街。

  今日阳光正好,柳长浣坐在院子里头晒太阳,身边蹲了三个小侍。

  个子高的那个负责把切好的水果喂到他嘴里,个子矮的那个负责沏茶倒水,余下的那个小侍正给柳长浣捏腿。

  柳长浣正说着“你们三人今日表现都不错,都有赏。”

  江烛染侧头,就看见柳长浣从袖袋里掏出几两碎银子,塞到三人手里,惹得三个小侍喜笑颜开,嘴里说的都是“侧君人美心善”、“侧君真是这天底下最大方的人”。

  柳长浣显然也很受用,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院外还站了俩人。

  直到拂霜不轻不重喊了句“柳侧君,王爷来了”,柳长浣这才把放在三个小侍身上的视线转向院外。

  那拱门一侧,正是站着看热闹的江烛染。

  柳长浣不紧不慢起身,上前道“王爷可是咱们这儿的稀客,怎的今日有那闲情雅致来逛逛?”

  那三个小侍有两个立在一边,不动声色的往江烛染那瞧,机灵的那个已经搬了把椅子放在院子里,让江烛染坐下。

  “本王瞧你也是清闲,今日有时间,所以过来看看。”她其实很想直接问柳长浣——原主和你做过什么没有?

  江烛染也不打算在这后宅里多养人,沈流烨一个醋缸就足够了,人多了怕是要折腾死。

  如果柳长浣和原主没什么,她自然可以把柳长浣送出王府,再给他些银两作为补偿就是了。

  但是如果柳长浣和原主有什么,江烛染却是不得不戴着这个渣女的帽子。毕竟,魂是她的魂,身体却不是她的身体。

  如今面临的问题是,她这具身体干净与否。

  柳长浣一改之前巴着江烛染不放的样子,人往椅子里一歪,嘴里吃着水果,“王爷,您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又何必拿官场上那一套来对付臣侍这个后宅夫侍。您只管说,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柳长浣最初不过是商贾之子,后来被桓王看中嫁入王府。

  王府的老太太原本就瞧不起他这商贾出身,再加上他为了给母家开阔商路,利用了不少桓王的权势来仗势欺人。

  柳长浣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他从王府老太太把沈流烨请进门,让沈流烨做了正君后,他就知道,沈流烨那张脸,迟早都会成为祸端。

  当初没能把沈流烨溺死在王府的荷花池里,已然是他在王府以来最大的失误。

  “本王来此,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离开王府。”

  江烛染说着,又看了看这院子——比沈流烨当初住的半月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若是愿意离开,本王就让人散布王府侧君已死的消息,并给你黄金千两。”

  不得不说,这价格很是让人心动,但柳长浣想要的不止这些,“臣侍若在王府,即便不受宠,臣侍的母家借着桓王府的名义,自然行商更为方便。但若离了王府,臣侍的母家怕是得不到什么方便了。”

  闻言,江烛染松了口气。

  倘若原主和柳长浣真的已经行了房事,以银兰男子对贞洁的在乎程度,柳长浣不可能闭口不提此事,而是只谈利益。

  且看柳长浣的表情,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想来他对此也接受良好。毕竟他也不是真的非原主不可,这事还是可以解决的。

  江烛染道,“但若是与本王对着干,你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你说是也不是?”

  “再者,你从头到尾都没让本王尝到什么甜头,又哪来的底气和本王谈条件?”

  柳长浣眸光微闪,“王爷说的是什么话,之前那些日子,臣侍与您情真意切,又何曾有过龃龉?”

  “情真意切?”江烛染笑道,“若真是情真意切,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以身相许?你也说了,离了王府,你母家便没了倚仗。你说,是情真意切为真,还是你母家的利益为真?”

  柳长浣确实心虚,他并非心悦桓王,他曾经也的确是仗着桓王对他的喜爱,所以百般推阻,不与她行房事,最多也只是牵个手。

  谁家儿郎心里还没想过想要嫁个知心人呢?

  桓王不是他的知心人。他也不喜欢桓王那样的纨绔女。

  他留在王府,占着侧君的位置,不过是为了权财罢了。

  但眼前这个桓王,却越来越让他看不懂。

  曾经这人的喜怒哀乐是攥在他手里的,他只需要吹吹耳旁风,就能让她唯命是从。

  如今,这人却已然脱离了掌控。

  如果说后悔,柳长浣的确是后悔。早知今日,他必定会先一步和桓王行了房事,生女育儿。

  拿着孩子把桓王架住,也不必担心会被赶出王府。

  可如今他没有孩子作为倚仗,更没有什么可谈的条件,桓王要赶他出府,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怪他当初心高气傲,自己觉得能把桓王迷住便已经高枕无忧。殊不知桓王竟还能突然变了脾气,让他琢磨不明白。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当初推沈流烨下水,让桓王觉得他恶毒,所以才导致桓王偏心沈流烨,继而被沈流烨的外貌迷住了心神。

  江烛染做出一副失望至极的样子,叹了口气,“本王曾经只是偏宠你,并不是傻。你吃着王府的饭,占着王府侧君的位置,却没让本王尝到什么甜头,你说,本王留你有什么用?”

  柳长浣抬头,甚至流露出一种极为渴望的表情,“臣侍还是愿意让王爷尝尝甜头的,要不——王爷试试?”

  说着就要上前拽江烛染进屋。

  江烛染觉得自己就跟进了什么秦楼楚馆一样。

  “现在才想这个——晚了,本王有更好的了,对你没兴趣。”

  江烛染倚在椅子背上,让拂霜拦在柳长浣面前,生怕柳长浣把她拽进屋,那她可就真的有嘴说不清了。

  “本王给你些时间,你好好想想,是要在这王府里蹉跎后半生,还是要离开王府,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吧。”

  江烛染离开柳长浣的院子,留下柳长浣自己在原地思忖。

  或许从他当初受了沈流烨的激将法,把沈流烨推进王府的荷花池起就是大错特错。但若是他当初没有把沈流烨推下水,就不会有今日的事发生吗?

  柳长浣不确定到底是哪一步不对,但如今想来也是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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