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唐家背叛
及至四皇子离开,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傅南君低声道:“四皇子这几日与皇上磨,要带兵出京追查珠珠的下落。”
施窈小声问:“皇上不得答应吧?”
明眼人看得出来,前几日的封城,是皇帝故意借施明珠失踪一事,严查京城各大家族,摸底各家的资产。
旁人不知,施家人却是知晓,皇帝表面上看着挺健康,实际上没几年好活了,这是趁着最后几年疯狂一把,为太子扫清障碍呢。
傅南君说:“前几天没松口,方才我听下人汇报,外面四皇子仪仗后面,跟了一大队兵马。既不是来抄家的,那便是皇上给了人,答应四皇子出京寻人。”
施窈快笑死了。
怪不得施家人变了脸色,原来他们以为周绍是来抄家的!
这些人平日耀武扬威惯了,朝廷真来人抄家,怕是要吓破胆子。
不过想想也知道,皇上要动施家,不会在老国公刚去世的时候,更不会在戍边十八年的二老爷刚回京的时候,不然就太像卸磨杀驴了。
这一届的皇帝,十分在意名声,更在意史书怎么写他。
“嫂嫂,二老爷和大哥哥怎会这么快就回了京城?”
二老爷要回京,须得先向皇帝请假吧?
傅南君叹气:“你成亲前,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身子骨就不成了,老太爷大抵有预感,向皇上递了折子,要见二老爷和长孙最后一面。皇上心软,批了‘准’。老七定亲的第二日,他们便启程上路了。”
施窈心中涩涩。
原来老头老太早就打算去世,让儿孙们回家丁忧。
怪不得成亲前一夜,老太太说话怪怪的。
一切有迹可循。
为了保住这些不孝子孙们的性命,老爷子老太太连命都搭上了。
姑嫂二人双双叹息一声,又各自去做孝媳贤孙。
三日后,施家人打包行装,准备回金陵,将老国公、太夫人、郑氏、施明玮葬在金陵老家,施家人也将在金陵守孝。
当日早朝过后,镇国公、施继征、施继安以及施明武入宫,向皇上请安、请辞。
皇帝落了两滴泪,感怀道:“老国公一生戎马,建功无数,护边关数十年,不想,就这般去了。朕心甚痛。”
皇帝看了两眼镇国公的满头白发,恍恍惚惚像是老国公站在他面前。
不过,他知道,面前的施继冕是个纸老虎,施家真正的老虎已经死了。
老国公去世之后,他这几日睡觉都沉了许多,感觉病体都轻了。
镇国公安慰两句,施继征方才上前一步,凝重道:“皇上,老臣有一事启奏。”
皇帝威严的目光转向施继征,这位被边关的风沙吹得像一条老腊肉,但精神矍铄的大将军。
“何事启奏?爱卿请讲。”
施继征跪地道:“皇上,上个月有人报于微臣,五皇子端王殿下隐匿真实姓名,投戎到臣的麾下,至今年,已升为宣抚佥事,授昭信校尉。
臣查明后,不敢声张,更不敢自作主张,今日特来禀明皇上,请皇上定夺,并请皇上治臣失察之罪!”
皇帝蓦地沉下脸,蹙着眉头盯着施继征。
施家几人大气不敢喘,噗通噗通都跪下了。
施明武从前多有幻想,珠珠做皇后,他做皇亲国戚,做权臣,可真正见识皇帝变脸,如坠冰窟,方知往日的妄想有多可笑。
不管权臣权势有多倾天,到底不能倾天,皇帝仍是说杀就杀。
半晌,吓得施继安胆子都快破了,皇帝方将几本奏折撂到施家人面前,语气里再无对老国公病逝的缅怀,只充满无尽凉意:
“爱卿们看看吧,朕不是那等飞鸟尽、良弓藏的人,但端王这件事上,大将军还是得给朕一个说法。”
施家人忙满头大汗地打开奏折。
一封是唐家人写的,将五皇子从军一事原原本本道出。
一封是五皇子封地的属官写的,称施家大逆不道,私自扣押五皇子。
一封是匿名奏折,写施家与五皇子勾结,意图造反篡位。
另外几封是御史写的,弹劾施家隐瞒五皇子从军一事不报,疑似与五皇子勾结,图谋弑君篡位。
施继安双膝发软,当场昏了过去:完了!东窗事发了!他们一家子还都入了宫,自投罗网,这下又要砍头了!
镇国公双手颤抖,双目猩红:“唐家!唐家怎敢如此忘恩负义!”
施继征临走前,把西北大军暂时交给唐家人,并上奏让唐瞻的父亲唐敬暂代西北大将军一职,待施家三年守孝完后,看情况是否回来继续统领西北大军。
可施家前脚离开西北,唐家后脚就揭发了五皇子一事!
他们怎么敢背叛施家的?
没有施家扶持,哪有唐家今日的风光?
这群白眼狼!
施继征却是知道,施明珠破坏两家联姻,而施家推波助澜,唐家在这件事上对施家颇有微词。
没有联姻巩固,双方的利益不能绑定一处,且施家目前内外交困,唐家看准机会落井下石,在官场上,这本就司空见惯。
且,大哥与侄儿明显要与五皇子联手篡位,做那掉脑袋的勾当,唐家出于种种考虑,背刺施家,他是一点不意外。
施继征忙磕了个头道:“皇上!请听臣一言!臣绝不敢与五皇子勾结,更不敢生异心。
臣查出五皇子之后,怕传出去,影响皇家声誉,便请五皇子暂居臣临时购置的一座宅子里,派兵把守,准备等禀明皇上后,由皇上定夺。
五皇子非犯人,臣偶尔会去请安,与五皇子下两盘棋,除此外,再无其他。臣对皇上的心,可昭日月,求皇上明察!”
镇国公与施明武战战兢兢磕头道:“求皇上明察!”
施继征这番说辞,也解释得过去。
皇帝冷声问:“那为何隔了一个多月才向朕禀告?为何不写密折告诉朕?”
施明武这一刻,悔得肠子都青了。
然而,他不敢开口,承认是他私心作祟,藏起了二叔写的奏折。
施继征字字情真意切道:“是臣的疏漏,臣怕奏折路上有人看了去,走漏风声,坏了皇上与皇子的父子情分,到时再无可挽回,因此多斟酌了几日。
后来收到父亲与母亲的家书,得知他们病重,正焦虑未能侍奉父母时,便收到皇上召臣入京的旨意,正巧也可将此事一并禀告皇上。
大兴以孝治天下,臣感谢皇上圣恩,使得臣见上了父母的最后一面,不至于终身遗憾。皇上,臣发誓,臣绝无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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