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权利
竹院内场面僵持，气氛剑拔弩张。
慕中山一动不动得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双目锁定姜欲野。而姜欲野瞪大了眼，身体向前倾，却被谢顺拉着，才和慕中山保持着距离，气得他鼻孔扩张，嘴里却不停的输出。
两人的气势磅礴，丝毫没有让步的架势。苦得只有一旁的王然和谢顺。
王然握住慕中山的拳头，向外拨着手指，抬头看着他的侧颜。
慕中山察觉后，手攥得更紧。他微微低头，愤怒的眼神与王然四目相对。
王然朝他点头，脸上带着笑。慕中山眼神依旧充满愤怒，将头却又转向姜欲野。但慕中山的手却慢慢舒缓，王然的手指正巧滑入他手心。
王然勾唇一笑，紧握着慕中山的手，身体朝他靠了靠。王然又转过头，看着对面的姜欲野，停止了拳打脚踢的动作，喘着气却瞪着慕中山。
谢顺对上王然眼神，他眼睛亮了一下，嘴角上扬。他也曾作为京城少爷哥，与皇子一起上下学，也算姜欲野的玩伴。所以自是知道姜欲野的弱点——脖子后面。
他随即一只手掐上姜欲野的后颈，另一只手扯着他朝门外走去。
而姜欲野却很乖巧的配合谢顺，脸上却有些苍白，行走扭捏。
院内恢复了安静，只剩王然和慕中山两人。王然抬头看着慕中山，拉着他的胳膊向前走。慕中山却纹丝不动。
“小慕慕？”王然试探性的出声，伸出手在慕中山眼前晃了晃。
慕中山一把抓着王然的手，转过身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肩上，紧闭双眼，深深叹着气。
王然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手抚在慕中山的背上轻轻拍着，语气轻柔:“没事了，没事了……”
过了一阵儿，慕中山才放开王然。他脸上浮现疲惫感，脚步沉重，走向房间。在关门的前一刻，小声说着:“谢谢。”
王然看着紧闭的门，敲门的手抬起，又收回。最终深深看了一眼房间，转身离去。看到迎面走来的谢顺，他挥着手，摇头，“走吧走吧，自己练。”
谢顺也望向房间，点了点头。
房间内，慕中山却坐在地上蜷缩着，头深深埋在膝盖处。他的脑海里充斥着一幕幕痛苦的回忆，耳边一直响着那句“丧家之犬”。
恍惚间，眼前隐隐出现一袭黄袍的父皇，一脸慈祥，面带笑容，朝慕中山伸出手。身侧站着一位沧桑，佝偻着身子的老奶奶，笑脸吟吟，也伸出了手。
慕中山连忙擦拭着脸上的眼泪，仔细打量时，眼前之景全然消散，只有空荡荡的房间。现实再度将他拉入悲伤中，他感到无力，沉重，痛苦……
他知自己复仇的路很艰难，也很远。但一想起父皇，奶妈惨死在姜横的手下，自己又被糟践，皇姐被囚禁，这一切无不让他愤怒！无不让他想逃离！却又不甘于一走了之，他必须要姜横付出代价，让其体会众叛亲离的滋味！
想到这，慕中山眼神变得犀利，他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他要继续设计这条路，让所有南国人给西国陪葬。
“嘭”门被大力打开。王然和谢顺循着声音，看着慕中山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却看了呆。此时的慕中山哪还有之前的愤怒狼狈，有的是决然冷淡。
“继续。”慕中山径直走向两人，语气严厉。
两人对视一眼，紧忙继续。接下来就是慕中山严格的训练，不逊于平常的练习。稍有不到位的动作，就会遭受鞭子警告。仿佛将方才的气愤发泄于他俩身上。
突如其来的严厉，王然不解得看向慕中山，嘴刚要张开询问，却被慕中山一鞭子打在背上。疼痛让王然震惊，他紧抿双唇，眼角泛红，对上慕中山冰冷的目光，动作不敢松懈。
刚下学回来的陈睿文和惜惜，正巧看到这一幕，瞬间察觉出不对劲。毕竟平时在严厉也不至于真上鞭子。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着墙走，生怕引火上身。可还是对上慕中山可怕的眼神。两人低头迅速跑回屋内。
一阵儿凉风刮过，谢顺连打几个喷嚏，动作晃晃悠悠。慕中山刚扬起的鞭子，在听到一旁王然的喷嚏，放了下去。他转头看向王然，对视片刻，便挥手朝屋内走去:“结束。”
王然和谢顺对视一眼，分道扬镳。
“你去哪？不吃饭啊？”谢顺停下去食厅的步子，疑惑地看着王然朝门外走去。
“有事。”王然头都不转地走着。
对于慕中山的反常，他虽知慕中山家破人亡，但不知为何姜欲野会将其说成“丧家之犬”，慕中山也异常排斥。想必他们之间定有其他事，是他不知的。
王然觉得要找姜欲野探究清楚，才能更加深刻的了解慕中山。
一路来到巡抚府，姜欲野正巧下马车，抬腿朝府中走去。王然出声阻止。
“怎么？这是来请罪了！”姜欲野听到声音，转过身，瞪着王然。
王然作揖，讪讪的笑着。
姜欲野瞥了一眼，朝府中走去，“有事找我现在也晚了！”
王然他爹虽是姜成离党派，而王然他表哥也是姜成离，但这些并不妨碍他俩小时候的情谊，甚过姜成离。
随着两人阅历的增加，以及朝政的局势，也让他们的关系变得相爱相杀。
“不晚不晚。”王然跟在姜欲野身后，“你似乎和慕中山认识？”
姜欲野脚步顿住，冷哼道:“认识？我哪认识。”
“那你说什么丧家之犬，你父皇收留他什么的。”突如其来的停止，让王然撞在姜欲野的后背。
“那个啊~”姜欲野眼里闪过狡黠，音调拉得很长。
王然期待等着后续，却毫无下文。姜欲野嘴角微扬，抬腿向前走去。王然不甘心的跟在身后，询问着。
从前院一直追到后院的亭子内，姜欲野意味深长道:“你对慕中山的事很关怀啊。”
“慕中山没有亲口告诉你吗？”
王然摇头又点头，低头沉思:“他应该告诉我了……”
“应该？你是不信他告诉你的，才来问我？”姜欲野坐着，仰头看向王然。
“不不不，我只是……”王然欲言又止，眼睛盯着姜欲野，“只是觉得他和皇上的关系有点……别样……”
“别样？”
“对！皇上光天化日之下能抱他，而且慕中山似乎还很听皇上的话。”王然略显激动，同时还夹杂着其他的情绪。
姜欲野似笑非笑，眼睛打量着猴急的王然，“那你觉得他们是何种关系？”
王然摇头。
两人四目相对，姜欲野再度沉默，他手环在胸前，手一下又一下得敲着手臂，嘴角噙着不明所以的笑。
片刻后，姜欲野道:“正如你所想得那样。”
王然低头，嘴里重复了几遍“我所想的那样”。抬起头，吼道:“我想的哪样啊！”
“你要是没有猜测，何必生气。”姜欲野眼神变得犀利，语气严厉:“但凡你关心一下朝廷，也不会向我打听！”
“朝廷？”王然嘲讽道，“那是你皇家子弟的地盘，每日充满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地方，更是为了权力而付出一切代价的地方。”
“嗯，所以呢？”
“在你的成长道路中，死了多少人，你不知嘛！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丞相之子，十几人因我而死，还不明白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姜欲野盯着王然，漠然道:“皇家就是为了权利而生。没有权利母后才虚有其位，任人宰割。没有权利我才离开太子之位，没有权利我失去了人生挚爱。而你没有权利才让他们死去，你没有权利才不知慕中山！”
“你放屁！”王然向后退步，再次吼道。
“别太逃避了，王然。”姜欲野向王然走去，伸出手，“加入我吧。”
王然摇着头，脸上带着惊恐，嘴里说着“不”，便朝着门外跑去。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一个小巷里，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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