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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铃铛响


傍晚吃饭的时候,蒋莞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下午程淮景独自定下的‘见面’就像是悬在她心[kou]的一块石头,让人如鲠在喉的难受。

  虽然没有说具体什么时间吃那顿饭,但以她对程淮景那个自大狂的了解,知道自己如果不带个‘男朋友’过去赴约的话,他怕是还会缠着自己……

  可她总不能真的把贺闻朝带过去,这不是给他添麻烦么?

  “怎么了?”贺闻朝见她心不在焉,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吃饭,不禁皱了皱眉:“今天的菜不好吃?”

  “……没有。”蒋莞为了表明他的手艺没问题,加了一筷子鱼香[rou]丝送进嘴里,结果不小心吃到辣椒,呛的直咳嗽。

  贺闻朝无奈,连忙去倒了杯水递给她,顺便用修长的手顺了顺她的背。

  “咳咳,咳咳咳。”蒋莞一[kou]气喝了半杯水,拍了拍他的手表示感谢,粉白的脸涨红:“继续吃吧。”

  “说。”贺闻朝坐了回去,直接问:“你到底想着什么事?”

  蒋莞一愣。

  “平常最能吃辣椒的人。”他敲了敲鱼香[rou]丝的盘子:“现在能被辣椒呛成这样——蒋莞,心不在焉别太明显了。”

  蒋莞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咬了咬唇。

  刻意的示弱,倒也不好让人继续指责她了。

  贺闻朝一贯吃她这套,本来不悦的眼神也缓和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蒋莞转了转眼珠,思索着怎么用最温和的措辞把她目前的烦心事阐述出来:“我那个跟我告白的上司今天来找我了,还不死心。”

  贺闻朝竹节骨一样的手指捏着筷子,紧了紧。

  “我骗他说我有男朋友了,可是,”她顿了一下,怯怯地看着他:“他非要请吃饭,要不然就不信……”

  不信自然还会继续纠缠。

  话说到这里,贺闻朝已经明白她在纠结什么了。

  可‘骗’这个字,无疑在他心里像是扎了根刺,再开[kou]时就免不了讽刺:“怎么?你想找个人来装你男朋友?”

  她可不会把他带到她上司面前去,这点贺闻朝很清楚。

  “是啊。”蒋莞借坡下驴,假装很苦恼的说:“你说找谁好呢?隔壁的聂泽怎么样……”

  话音未落,就被贺闻朝掐住了下巴。

  “蒋、莞。”他一字一顿,眼里冒火:“你再气我一个试试?”

  蒋莞‘噗嗤’笑了出来,不逗他了。

  “可是真的很烦嘛。”她揽住贺闻朝的脖颈,依赖似的趴在男人肩头,小猫一样:“追求者太多也让人头大,都怪我长得太漂亮了……”

  说着说着,还不忘夸一下自己。

  贺闻朝听的哭笑不得,却也不得不承认蒋莞说的是实话。

  她身上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有数不清的桃花运。

  这让他当初和她在一起时,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总怕她会被别人抢走。()

  他当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蒋莞明明爱惨他了,看起来喜欢他喜欢的不可自拔,但真正在一起后,反倒是自己会觉得患得患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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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贺闻朝才明白,原来男人也是有第六感的。

  蒋莞从来没那么喜欢他。

  是他自己陷入了‘她超爱我’的陷阱。

  可一个人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欺骗,反复在一个坑里栽跟头吧?

  蒋莞现在和他相处,依旧是游刃有余,但究竟能有几分真心?

  贺闻朝被骗怕了,以至于他现在都不敢再去深想,他只知道自己想和蒋莞保持着现在的关系。

  如果假装不太认真就能陪在她身边,那就这样吧。

  -

  晚上,蒋莞在贺闻朝洗漱的时候闯进洗手间。

  她并非是故意的,只是无聊刷短视频的时候刷到背景乐是一首很好听的钢琴曲,一瞬间就很抓耳,便兴冲冲的想问问他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术业有专攻,在钢琴这方面,还有谁比贺闻朝更合适呢?

  一时兴起,都忘了他在洗漱。

  “我刚刚……”蒋莞推门进去,声音戛然而止。

  贺闻朝显然是没料到她会冲进来,猝不及防,一时间有些仓惶的拉下撩上去的短袖下摆,声音僵硬:“不敲门就进来?”

  蒋莞没说话,盯着他的卡其[se]的T恤,若有所思。

  “看什么?”贺闻朝皱眉,直接撵人:“我还没洗完呢,你出去。”

  蒋莞却走过去,隔着衣服布料摁住他腰侧的位置。

  “我看到那道疤了。”她轻声道:“八年了,还疼不疼?”

  这几次他们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别的地方有‘[jiao]流’,贺闻朝始终都没有把衣服脱光过。

  蒋莞知道这并不是他在床上的小小[xing]/癖,而是他故意想要隐藏什么,譬如这道疤……

  因为这道疤的存在,从前他们亲密的时候,贺闻朝也是不愿意脱掉上衣的。

  他这具从头到脚都很完美的身体,除了他自己自虐一样留下的少许痕迹,来自外界赋予的就只有腰侧的这道疤痕了。

  深刻,丑陋,或许用医美都无法修复。

  蒋莞无法忘记,贺闻朝身上的这道疤痕是怎么来的。

  她细长的指尖有些颤,下意识就想探进他的衣服去触碰。

  “早就不疼了。”贺闻朝攥住她的手,语气有些生硬:“你还不出去?”

  “干嘛不给我看一眼?真能装。”蒋莞皱眉:“当初要不是因为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贺闻朝打断她:“别在那儿给自己贴金了,当初是我要打的架。”

  蒋莞忍不住喉头发堵,半晌后勉强笑了笑:“你说的对。”

  既然他刻意把话说得难听也不想让她内疚,那她当然要尽量配合他了。

  也许是因为这道疤终究揭开了一些两个人都

  ()  不愿意回忆起的过去,即便是蒋莞,也没那个力气去刻意调情缓和氛围了。

  晚上两个人是分开睡的,贺闻朝自动自发去了客房。

  她这次没有拦着,也没有粘人的跟过去。

  躺在床上睡不着,蒋莞翻来覆去的滚,脑子里都是过去那些事。

  从前,她在学校里的‘名声’就很不好,因为长的太漂亮了,引人眼红,自然会有人造谣。

  一开始就连苏兮都因为她这张‘祸水’一样的脸看不惯她,那就更别提别人了。

  有些女孩儿会因为蒋莞的漂亮产生嫉妒心,从而给她散播各种各样的谣言。

  而与此同时,那些对她产生过隐秘[yu]望却又追不到手的男生们也会在其中推[bo]助澜。

  恶意这种事情是不分年纪,不分[xing]别的。

  蒋莞还记得高二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她和贺闻朝正式确定关系,高三开学后也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表现出高中情侣应该有的一面。

  于是曾经一个追过她的男同学知道他们在一起了,整个人就疯魔一样的大破防。

  男生名叫关越,是同年级隔壁班的,高中那时候找各种机会缠着她,一会儿哀求似的说些甜言蜜语,一会儿又刻意贬低说难听话。

  整个人[yin]晴不定,喜怒无常。

  青少年时期总会有这样的人——把自己当世界中心一样的唯我独尊,只要有人不顺着他,霸王脾气上来就作天作地。

  关越就是这样的人。

  他仗着家里有点钱,是个富二代,自然而然也就养成了这样纨绔子弟的坏脾气,想要的东西总得想办法弄到手。

  关越喜欢蒋莞不是一天两天了,从高一就开始放话出去不追到她不罢休。

  但女孩儿压根把他放在眼里过,之前追不到关越还能安慰自己谁都追不到,没准蒋莞就是不想在高中谈恋爱,那他等到毕业后继续追,也是一样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死活追不到的姑娘,转头却在学校里明晃晃的追另外一个男生——这不等于明晃晃打他的脸么?

  关越气的半死,完全把自己追不到人的原因归咎成蒋莞‘太贱’,然后到处散播她的谣言。

  在他眼里,自己这么一个有钱有颜的天之骄子主动放下身段追她她不领情,反而转头去追别人,这不是贱是什么?

  他周围的一群哥们儿都知道他难得对一个女孩儿这么上心,本来都胸有成竹的等‘嫂子’呢,结果等来的却是满头包,他真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后期蒋莞和贺闻朝在一起了,关越更是气到发癫,为了挽回面子开始颠倒黑白,说是女孩儿勾引他不成才转向别人。

  在高中阶段,有钱又肯给周围人花的男生会自动拥有‘大哥’地位,关越的名头还是很响的。

  虽然他是个纨绔子弟,在形象上不如贺闻朝那种钢琴校[cao]更吸引人,但他没有贺闻朝那么高冷,身边追随的狗腿子可多了,愿意主动帮着散播谣言的人自然也多。

  本来就有一群闲人看蒋莞不顺眼,再加上关越的引导,女孩儿全自动就变成了‘不知羞耻的贱人’和‘倒贴货’。

  还是那种被关越甩了后退而求其次去攀附别人的倒贴货,也顺便捧高踩低,意思是贺闻朝吃了关越的‘剩饭’。

  这种谣言本来是关越为了挽尊弄出来的借[kou],但散播的范围广了,就总有那么几个相信的,加上身边人都捧着,这让他自欺欺人的觉得很痛快。

  像是关越这种癞蛤蟆一样的人,就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

  苏兮每次听到那些流言蜚语都气的半死,然而蒋莞却压根就不在乎。

  就算外界全是难听话又怎么样?又没办法转化成刀子让她疼,蒋莞从小到大听的多了,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她甚至都没把这件事和贺闻朝说,该吃吃该喝喝,每天笑眯眯的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后来是贺闻朝自己发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

  倒不是他反应慢,只是和蒋莞在一起之前,他每天都是独来独往,戴着耳机刻意无视外界的一切褒贬,几乎与世隔绝。

  等到生命里出现了蒋莞这一抹‘[se]彩’,他才开始或多或少的关注一些外界的信息。

  等知道关越这么个人的存在,听到他散播的那些难听话,贺闻朝的情绪看似很平静,眼睛里却有些[yin]翳。

  他先是和蒋莞确认了一下,“你认识关越这么个人么?”

  贺闻朝淡淡地问了一句,却让女孩儿不自觉攥紧了笔,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不自觉有些紧张。

  “嗯?”男生没听到她回应,眯了眯眼:“怎么不说话?”

  蒋莞攥着笔的手更紧,眼睛无意识转着,含糊道:“不算认识,就是他…他之前追过我,我没答应。”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她说谎瞒着他没有意义,还反倒可能引起误会。

  所以该回答还是要回答,只是蒋莞刻意说的轻松,就好像她和关越没什么矛盾冲突似的。

  蒋莞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因为她心虚,而是因为……

  和贺闻朝相处越久,她就越觉得男生[xing]格不是展现出来的那种冷淡平静,相反的,他有些极端。

  无论是一开始无意中发现的自残,还是在一起后他对自己不自觉的掌控[yu],都让蒋莞觉得冷漠只是贺闻朝的表皮。

  真实的他,不但嘴毒爱钻牛角尖,甚至有些压抑的,隐隐的疯。

  听起来可能有些夸张,但蒋莞真觉得贺闻朝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那种人。

  他看似对大多数事情都漠不关心,但真的对一件事上了心,那对触及到他所关心的人和事时,情绪就会变的尖锐又敏感。

  ——而自己就是他现在所关心的那个人。

  蒋莞既然知道,所以自然就不会把关越的事告诉贺闻朝。

  她觉得没必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主要就是怕他们发生冲突。

  关越家里有点钱她是知道的,要不然也

  不会那么耀武扬威趾高气昂,所以能不惹还是不惹,况且……贺闻朝的脾气实在算不上好。

  蒋莞说完,就微微侧头,有些忐忑的观察着贺闻朝的神[se]。

  男生面容淡淡,问了句:“就这样?”

  他像是没有怀疑她话里的真实[xing],蒋莞松了[kou]气,用力点头。

  “嗯。”男生淡淡应了声。

  贺闻朝表现的很平静,仿佛听过就算不打算深究,蒋莞也就没放在心上。

  她以为这可能只是男生在听到一些流言后随后问问,和自己确认了一下就算完了,万万没想到有一种情绪叫‘蛰伏’。

  压抑的越久,爆发的也就越激烈。

  过了大半个月,就在蒋莞都快忘了贺闻朝问过关于她关越的事情时,在一个本该平静的学校上午,却蓦然听到了他们打架的消息——

  “听说了么!”还是苏兮这个八卦[jing]打听到的。

  她趁着上课之前把蒋莞拉了出去,窃窃私语:“你家贺闻朝和关越打起来了!都打进医院了,就昨天的事儿!”

  蒋莞手一抖,差点没拿住矿泉水瓶。

  她瞳孔震颤,抓住苏兮的手臂:“你说什么?真的假的!”

  “靠,我的信息渠道你还信不过?这还能有假么?”苏兮说着,下巴指了指班级里面空着的桌子,低声道:“这都几点了贺闻朝还没来?你看他平常像是迟到的人么?”

  苏兮每说一句,蒋莞心里就沉上一分。

  果然……贺闻朝前些天问关于关越的事情就不是白问,他压根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选择‘打架’这么暴力的解决方法,还打进去医院了,这得多严重?

  蒋莞心神不宁极了——贺闻朝会去动手打关越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她。

  她看向空落落的座位,想到昨天晚自习的时候男生还在那个位置给她圈重点题,结果今天就因为打架进了医院,就一阵火烧火燎的难受。

  像是贺闻朝那样的人,一双手是用来弹琴写字的,几时需要亲自动手去解决问题呢?

  蒋莞咬了咬唇,拉起苏兮果断道:“陪我去趟医院!”

  她知道苏兮人脉广,有本事查到昨天打架事件的一些详情。

  苏兮见她急的脸[se]都白了,连忙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就找人去查关越和贺闻朝住的是哪家医院。

  等消息的时候,两个人[shu]门[shu]路的逃课翻墙离开了学校。

  苏兮的人脉给了她两个消息。

  第一是并非两个人都进了医院,关越是被人报警抓走了。

  第二才是贺闻朝住在市医院的某层病房。

  蒋莞听了手更凉,抓着苏兮声音哆嗦:“关、关越进警察局了?那贺闻朝……”

  像是这种高中生打架,得严重到什么程度才能报警?贺闻朝一定伤的很重。

  想到这里,她连忙跑到路边招手打车,按照听到的信息跑去市医院。

  只是到了贺闻朝的病房门外(),两个姑娘却没有莽撞的直接冲进去。

  隔着门上那一扇小小的玻璃窗?(),蒋莞看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背影纤瘦的女[xing]。

  用脚趾想想,都知道这大概是贺闻朝的母亲。

  蒋莞吓了一跳,连忙拉着苏兮躲了起来,甚至多走了几步,直接去了安全通道。

  苏兮纳闷:“干嘛不进去啊?”

  “你没看到里面有人吗?”蒋莞眼睛直勾勾看着眼前的白墙,声音冷静:“可能是他家里人。”

  “他家里人又怎么了?”苏兮不解:“咱们作为同学探病不是很正常么?”

  “……不正常,人家刚住院也没告诉咱们住哪儿,咱们自己打听到了跑过来,在人家父母眼里会正常么?”

  蒋莞有理有据地说着,心里却不平静——实际上她不敢进去的最大原因还是心虚,谁让她现在的身份是贺闻朝的女朋友呢。

  还很有可能是导致他和别人打架的‘祸水’女朋友。

  要是突兀的撞见他父母,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那就在这儿等着?”苏兮瞪眼,简直觉得离谱:“有没有搞错?我才不陪你在这儿干等呢。”

  受伤的又不是她男朋友。

  蒋莞没有勉强,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那你先回去吧,小灵通。”

  “……真受不了你。”苏兮打掉她的手,傲娇道:“有什么事儿打电话。”

  苏兮走后,蒋莞就自己坐在安全通道的台阶上在这儿等着。

  医院人来人往行[se]匆匆,时不时有人路过也没人会特意驻足多看看她。

  蒋莞一想到离贺闻朝很近,待的也就很安心。

  她一共等了大概两个小时左右,悄悄跑到病房门[kou]去看了几趟,直到中午时才瞧见那个纤瘦的中年女人拎着包离开。

  蒋莞松了[kou]气,立刻趁着机会偷偷进去。

  靠在病床枕头上的贺闻朝脸[se]有些苍白,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是母亲去而复返,眉梢眼角流露出来一丝不耐烦——

  直至对上女孩儿的明亮的双眼,才意外地眨了眨。

  男生顿了半晌,才问:“你怎么过来了?”

  蒋莞心里是有一肚子气的,但看着贺闻朝穿着蓝白[se]条纹病号服,露出来的皮肤形销骨立的冷白,那股子气就烟消云散了。

  “你还好意思问啊。”她走过去坐在他床边,闷声指责:“和关越那样的人打架不掉价啊?还打进医院里……你到底哪儿受伤了?”

  她说着,忍不住掀开他的被子要看看。

  “别。”贺闻朝抬起正在吊水的那只手阻止,迫使她停下,声音平淡:“不严重,腰上被划了一下。”

  “是我妈担心,非得让住院观察。”

  “被、被划了一下?”蒋莞捕捉到重点,大惊失[se]:“你和关越打个架……还动刀了?”

  这就怪不得又进医院又进警察局了。

  贺闻朝没正

  ()  面回答,只微微抬唇,冷笑了下。

  “别担心。”他修长的手指很冷,轻轻摩挲了一下女孩儿的手背:“你不会有什么麻烦,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不会再见到关越……这是什么意思?

  蒋莞只觉得被贺闻朝抚摸过的手背冷的厉害,但看着少年平静无[bo]的面容,却莫名不太敢多问细节。

  斟酌半晌,她才犹豫地:“你和关越打架,是因为…是因为我么?”

  贺闻朝看了她一眼。

  蒋莞被这一眼看的头皮发麻,然后就听到他冰冷的声音:“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因为我自己。”贺闻朝淡淡道:“他三番四次过来挑衅,我才动手。”

  “真的么?”蒋莞有点不信。

  贺闻朝:“我有必要骗你么?”

  蒋莞抿了抿唇,心想谁知道——虽然这家伙平[ri]里毒舌到对她根本没几句好话,但行动上总是很护着她的。

  如果说关越几句挑衅就能让他失去冷静动手打人,两个人还甚至到了动刀子的程度,蒋莞不太信。

  但眼下贺闻朝明摆着是故意和她撇清关系,她问了也没什么用。

  蒋莞想着,换了个问题:“那为什么说,以后不会再见到关越了?”

  “问这个干什么?”贺闻朝嗤笑一声:“你难道还想见他?”

  “……你别不讲理好不好?”蒋莞看在他‘虚弱’的样子上没动手掐他,只哼了声:“我还不能好奇吗?”

  “困了,之后再告诉你。”贺闻朝明摆着敷衍,说完就闭上眼睛假装小憩。

  只是修长的手并不放开她的,轻轻攥着。

  蒋莞长睫微动,也没有睁开,任由那冰凉的手指和自己的[jiao]缠,渐渐变得温热。

  这次冲突,导致贺闻朝一周后才能回到学校上课。

  蒋莞是不能频繁逃课请假的,毕竟她现在也不是之前的坏学生了,成绩有提升老师也盯的比较严。

  她只能干着急,在手机不断追问贺闻朝是不是骗她。

  假如被划的那一刀真的不是很严重,那为什么要住好几天医院?

  贺闻朝不在的这一周,学校里也是沸沸扬扬。

  关越突然被学校记过退学,这事儿闹开了,不少人都大惊失[se]。

  像是关越这样的富二代,得是犯了什么事儿,才能让学校都不庇护直接开除了?

  不过只有少数人知道关越是和贺闻朝打的架,毕竟两个人是在校外发生冲突的,所以自然更不会有人联想到蒋莞身上去。

  这件事就真的如贺闻朝所说的那样,对她而言没有麻烦,在学校里也不用再见到关越,本该闹得轰轰烈烈的一件事却宛如雁过水无痕一样平静……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毕竟以关越的[xing]格和背景,不像是会这么‘消停’的。

  蒋莞当时困惑了许久,才从苏兮那儿八卦到的消息,隐约拼凑出来一个过程。

  原来她那天在医院

  见到的中年女人真的是贺闻朝的母亲,贺母是一名[jing]英律师,在出事的那天晚上就第一时间报警取证,留下刀上的指纹准备起诉立案了。

  超过十六周岁就不算‘未成年人’,蓄意伤害是要被判刑的。

  哪怕关越家里很有钱,总也不能买通警察局不是?更何况贺母素有处理刑事案的经验,处处都抢在前面打点清楚了。

  僵持不过几天,关家就主动放下身段,不断联系贺家寻求和解办法了。

  “我叔叔就是咱们区法院的,听说这桩刑事案立得可快了,啧啧,家里有个律师法官什么的就是好。”

  苏兮感慨着,低声和蒋莞分享她听来的八卦:“我听说贺闻朝爸妈是离婚的,他妈妈是律师,在打官司这方面有经验,爸爸又很有钱,完全不怕和关家硬扛。”

  “所以这次关越那王八蛋只能滑跪认怂了,呵呵,活该。”

  蒋莞听完,若有所思地看着旁边的空座。

  怪不得,贺闻朝当时用很笃定的语气说她以后都不用见到关越了。

  那时候只是刚出事的第二天,他就已经能预料到这件事之后的走向了,游刃有余到……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这个念头生出来,蒋莞心头骤然一惊。

  她咬了咬唇,勉强压下去身上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如果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贺闻朝计划好的,那少年未免太危险了——他能把自己和父母都当成‘饵’,只为了诱关越上钩,给他致命一击……

  而他这些筹谋,想要得到的无非就是一个自己再也见不到关越的结果。

  蒋莞趴在桌上,指尖不自觉的变凉。

  她很希望自己刚刚猜测的那些都是脑补,幻想,可理智隐隐在告诉她,这一切就是贺闻朝计划出来的。

  这让她觉得少年真的很危险,根本不是她所认为的‘单纯’和‘好逗’。

  危险到已经让她认识到自己是在拔老虎须子,下意识的想要逃离了。

  可一想到贺闻朝腰侧的那道疤,蒋莞就又觉得自己很卑鄙。

  少年能预料到一切走向,可是能预料到自己付出了一道疤的代价么?

  蒋莞忍不住苦笑——贺闻朝是在为了自己做这些,她知道,但她却害怕的想要逃,这难道不是卑鄙到无可救药么?

  可是如果她现在不逃,等有朝一[ri]男生发现了她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他……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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