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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二胜结婚了


二哥和芳芳把事定了?什么时候结婚那?

  说的是明年五一,明年五一,差不多也能把房子盖起来。只是啊芳芳说的不要在农村建房,说是县里什么局在修房子,好像可以交钱买到县城。

  晓阳道:“妈,看把你高兴的,赶明让芳芳给你生个孙子”。

  母亲抱着岂露,道:“都好,都好,生啥都好。”

  村里响起了铁炮的声音,这是村里红白喜事才有的专属的声音。不多会又听到了唢呐声,很是喜庆。

  晓阳问道:“这是谁家结婚吗?”

  对,有纲家的老二结婚,娶的媳妇好啊,是供电所二当家的闺女。晓阳挠了挠头,俏皮地问我道:“什么供电所还有二当家?”

  啊,有吧,副所长老万,应该是他家闺女。

  妈,你这说的二当家,一下还把我整不会了,不就是老万的闺女吗?他闺女干啥的?

  母亲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反正干啥也没俺家的媳妇好”。

  晓阳笑道:“妈,你说的这一点我很认同。”

  妈笑道:“你爸啊跟着去招呼去了,明天迎亲,今天晚上啊是本村的爷们都去喝喜酒。有纲说了几次,说是让朝阳能不能回来参加一下,我们啊怕给你们添麻烦,就没给你们说”。

  婚丧嫁娶是人生大事,红事不请不到白事不请自来,晓阳道:“妈,既然人家来说了,我看朝阳明天中午赶回来送个人情吃顿饭嘛,要不然村里人还觉得我和朝阳端架子,以后谁家没个事啊。正好,我这两天没啥事,也跟着去看看”,

  我悄声问道,你不是对咱这农村政治家颇有微词吗?

  晓阳道:“错了,一码归一码,既然事实上已经是这样了,咱们就尊重事实呗。”

  二胜以前还在追求芳芳,现在就结了婚,又是供电所副所长老万的闺女。我诧异地问道:“这二胜如今连个砖厂的工人都不是了,咋就娶上了供电所老万的闺女”。

  母亲不急不躁,说道,大胜不是村里的电工嘛,自然和供电所的人认识,这二胜啊是不在乡里的砖厂了,可是这村里的砖厂是归人家管啊。以后砖厂修起来,人家就是厂长,你说什么站长的闺女,跟了二胜,也不吃亏。

  不对吧,李举人庄砖窑厂的负责人,不是已经换人了,下一步修砖窑厂,难道还是二胜负责?

  晓阳从厨房拿了一个新蒸出来的包子,自顾自地坐在马扎上吃了起来,家里的土狗摇着尾巴走到跟前,晓阳掰下一块丢在地上,一人一狗吃得都不亦乐乎。

  母亲也搬了马扎,坐在了旁边,道:“咱村里修砖窑厂,有纲家里人不当厂长,他就修不起来。”

  晓阳道:“妈,这砖窑厂是集体的砖窑厂,修起来也应该集体管理,要是这个李二胜管不好,这对村里对集体可不是什么好事”。

  晓阳拿着包子,在岂露的嘴角边让岂露闻了闻,母亲逗了逗岂露,道:“福祸无门,都是自寻。咱在村里啊,就是普普通通的,我还叮嘱你爹,少去操心村里的事。现在你们出息了,看谁都是笑脸相迎,嫌贫爱富是人的本性,别看笑脸说好话,留心背后使暗弓,咱们以后都要多行善事。至于那砖窑厂,咱也不去操心,也不跟着掺和,我都跟你二哥说,别去入什么股,踏踏实实的上班多好。”

  晓阳道:“妈,二哥入股是符合政策的,砖厂的生意好,是稳赚不赔的”。

  母亲则道:老话说,福不可享尽,利不可占尽,功不可贪尽,给你们说个事,你俩心里有数就行,你们大哥走了,你爹找了风水先生,这先生看出来,你爷爷的祖坟被人动了手脚,我和你爹起初都不信,结果没人的时候,我们在你们爷爷的坟前,挖出了一把剪刀。

  晓阳和我听了,顿时目瞪口呆,我则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

  晓阳道:“妈,你说的我都膈应了,这事是巧合,我和朝阳都是干部,信奉的都是唯物主义,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不要想了”。

  母亲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的落寞和悲。

  第二天我还是去上了班,晓阳则在李举人庄和大嫂一起准备了过年的东西,村支书家的婚丧嫁娶,一般都会通知党政办和分管的副乡长,乡里有惯例,从日常活动经费里会有一笔支出,送上一个搪瓷盆,一幅带了钟表的中堂挂画、一个暖壶和一个石英表,乡镇的领导班子,一般也就不再单独给钱。

  一般情况下,分管党政办的副乡长会在乡大院里临时抓几个人跟着去吃席,蒋笑笑不喜这种氛围,喜事还好,特别是白事,又磕头又上香的搞不明白。以前老王在安平当副书记的时候,一般是老王去,老王到了化肥厂之后,老葛就是参加各种婚丧嫁娶的常客。

  临近中午,老葛又开始张罗人,我想着既然自己去,就问了问吴香梅要不要去。

  吴香梅喊道:“芳芳,今天中午食堂吃什么?”

  芳芳就在隔壁办公室,手里拿着书,小跑了过来道:“今天,今天又没有招待,白菜豆腐”。

  吴香梅道:“不吃了,咱们今天都去李举人庄吃席”。

  芳芳道,那现在就出发?

  吴香梅看了看表,道:“这会正娶媳妇那?你们先去,我和朝阳晚回去”。

  芳芳有些羞涩地道:“你们去你们去,我今天中午有事就不去了”。

  吴香梅道:喊你改善伙食你都不去。忽然脑子想到了什么,笑道:“对,李举人庄,你是不好意思去,这样你和老葛说,他们呢先去,我们稍后到”。芳芳道:“这回去差不多吧”。

  我心里知道,芳芳确实不好意思去,除了因为她也是李举人庄的未来儿媳妇之外,更有一个原因吴香梅不知道,就是今天的新郎官,二胜曾经追求过芳芳。

  吴香梅道:“去早了不好,人家这么忙,是招待我们还是不招待我们,咱们去呀就是吃饭,吃了饭就抓紧回来”。又看向我道:“朝阳啊,你准备给多少钱”。

  呀,这个我不知道,晓阳在家,这些事都是晓阳在管。

  吴香梅一脸不可置信地道:“不是吧,这事你都不当家?”

  啊,我们家我只管大事,不管小事。

  吴香梅道:“呦,咱李乡长是头上戴朵月季花,别人不夸自己夸。还只管大事,你说说你们家都有什么大事?招商引资、改革开放还是计划生育啊”。

  啊,这些啊,这些我都不管,我主管精神文明建设。

  吴香梅道,那你可是有点虚啊。

  算着时间,我和吴香梅就一起过去,有纲家住在大街中间,进了村就听到了唢呐声和鞭炮声。

  有纲叔看见我和吴香梅过来,会计有银叔、委员有名叔,民兵连长兼治保主任爱金叔,妇女主任秋荷嫂子一起迎了过来,只是村长有材跟在几人后面若即若离,村里人都看向了我们,不时有熟悉的乡亲来招呼。老葛和老卫已经坐好了等着我们,晓阳俏皮地笑着看着我和大家说话。等落了座,桌子上已经上了几盘凉菜。晓阳和吴香梅两人又如同好久不见的亲姐妹,说起话来是无比的亲热。

  今天阳光甚好,院里比房间里暖和,本来安排在了屋里,但大家一商量,干脆把桌子搬到了院里。

  有纲叔家的院子很大,院里都坐了四五桌,角落里就支起了三口大铁锅,掌勺的师傅加上打杂的帮厨七八个人现场知足大席。

  大街上和其他邻居的院里也有桌,算下来有三十多席,席叔越多,就越说明有纲家亲戚朋友多、人脉广,我是本村的不必说,乡书记、乡人大主席、再加上七站八所的负责人,仅仅乡大院里,就来了三桌。

  有纲叔就陪着我们这一桌,不时地发烟添茶。不时有人看向我们,眼神之中有着些许的诧异,按照习俗,男女不同席,而我们这桌,吴香梅、晓阳加上蒋笑笑,混来了三个女的,自然是惹人注目。

  不多会,村里管事的族中长辈拍了拍有纲,后面跟着几个吹唢呐的。

  有纲忙起了身,赔笑道,大家先吃着,我去谢厨。

  晓阳凑过来悄声问道,什么是谢厨?

  我给了晓阳一个眼神,晓阳就看到了有纲和族长一起,带着唢呐吹吹打打来到了掌勺的大师傅跟前。一个年轻的后生双手托着托盘,托盘上放着毛巾、几杯白酒和几盒香烟。

  有纲与掌勺的师傅作揖行礼,掌勺的师傅也是我们村的,住得离我家不远。与县城操办婚丧嫁娶不同,都是在饭店里,在农村都是各村自学成才的能人帮厨,张罗着做大席,倒也不收费。只是主家会以谢厨的名义送些烟和毛巾。

  晓阳参加的各种婚宴不少,但还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谢厨,所以饶有兴致地看着。

  有纲叔施礼作揖,掌勺的大师傅还了礼,有纲叔就从托盘上取了一条红色的毛巾,挂在了大师傅的脖子上。

  接着又是施礼作揖,取了托盘上的白酒一杯,双手奉与大师傅。大师傅还了礼,接过酒杯也就喝了。接着有纲又是施礼作揖,双手拿了托盘上的香烟,大师傅还礼,稍微推脱了一下还是接下了。大师傅接了烟,装在了兜里。有纲叔又是施礼作揖,拿了托盘上的最后一样东西,钱。离得远,看不清金额。

  大师傅还了礼,唢呐声很大,双方都很客气,但是看得清楚,这礼金,大师傅是没有收的。

  晓阳一边看一边点头,悄声在我耳边说道,没想到,这做个饭还有这么多的规矩。

  老葛道:“这谢了厨,马上就要走热菜了”。

  有纲叔笑着招呼了其他几桌,就走了过来,招呼了几句,就开始到处张罗去了。作为喜公公,这天的酒席就是再好,喜公公也是吃不好的,来了这么多人,毕竟是要招呼。

  不多会就有村里的小伙子开始端着托盘上菜,不得不说有纲叔这酒席办得扎实。四个凉菜、凉拌藕片、银耳猪肝、凉拌牛肉还有一个猪头肉。热菜则是四喜丸子、红烧肘子、烧鸡、黄河鲤鱼、烧羊肉、炖鸡块……,热的凉的加起来,有二十四个,三八席已经算是乡村大席的顶配,桌子都已经放不下。

  老葛感叹,前些年做席,都是什么豆芽、白菜、豆腐。看如今啊,才是吃席嘛。

  在今天这个场合,我的身份倒是特殊了些,既是乡大院的客人,又是李举人庄的主人,自然劝着大家喝酒。临近过年这些天,高粱红就已经成了紧俏货,不是一般的关系,根本找不到酒,但酒桌上是一水的瓶装高粱红。除了酒,桌子上还有专门准备的饮料。吴香梅选择喝了酒,晓阳选择喝了茶,蒋笑笑则喝了饮料。

  新人敬了酒,大家也酒足饭饱,这种场合喝酒怡情,大家都把握得很好,吃得差不多,也就散了。下午的时候没啥事,也就请了假,和有纲一起送了乡大院的干部,就准备回家。

  二胜成婚,单独盖了新房,新房的院子和有纲叔家中间隔了两户人家,新娘娘家的人还没走,晓阳给了我一个眼色,看了看墙上的喜单。悄声道,你这家伙大逆不道,你的名字写在了爹的上面。

  我喝了酒,走近看了看,大红纸上用毛笔写着人的名字和送礼的金额,第一个是吴香梅,第二个就是我,第三个不是老葛,而是我爹。

  我摸了摸头,十分诧异地问道晓阳,咋,咋现在这个礼单都按级别来排了吗?乡大院这么多人,咋把我爹写在我下面。

  晓阳嘲笑道:“爹,爹现在还在主桌陪娘家人干酒那,你看,你出席了,爹就出息了,这叫啥,这叫父凭子贵是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子不子贵不知道,反正是儿媳妇挺贵的”。

  晓阳猛地扭头看向了我,道:“去你的吧三傻子,我可打听了,有纲娶的这个儿媳妇,是在秀水的粮站当工人的,有纲可是出了快两千块钱的彩礼,咱俩结婚,你是一分钱没给我,这笔账,晚上回家我慢慢给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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