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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后山采摘,小刀回礼


“嗯...”黎静婉灵机一动。

  “昨日小姐想去后山摘枸杞没成,今天让我先来看看定...阿憨在不在家。他如果有空的话,就要麻烦他带我们去后山。”

  “不麻烦,不麻烦。”牛佃户连忙道,“阿憨就在家呢,有空的。”

  “嗯,我刚才瞧见了,他在编竹篮。”

  黎静婉还不想走,于是找话说,“牛叔,您去摘菜了?”

  牛佃户点头,“对,我去郎中那里开了药,顺便去菜地摘了一把菜。”

  “什么药?”黎静婉想起吴妈妈说过,牛佃户一直在带黎定铮看郎中。

  牛佃户道,“是阿憨的药,他最近又有些头疼。前天正好碰到了郎中,让我今天去拿药,我怕人人多要等很久,就赶早去。”

  听到弟弟头痛,黎静婉心里难受,又不能多问。

  牛佃户和吴妈妈都是热情大方的人,说完又邀请黎静婉用早膳。

  “这些菜是为煮面条准备的,小婉姑娘,您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吃点吧。”

  黎静婉正想和弟弟多待一会儿,闻言推辞了两句就跟着他进了小院。

  “阿憨,有客人来了。”牛佃户笑道,“快过来。”

  黎定铮没立即动,而是将手中的竹条编完后才站起来。

  “小婉姑娘,不要介意。”牛佃户有些尴尬道,“阿憨不是没有礼貌,他就是反应慢,做事比较专注。”

  黎静婉已经听不进他的话,看着离得这么近的弟弟,扣紧了手掌心才没哭出来。

  “阿憨,这是小婉姑娘。”牛佃户让黎定铮打招呼。

  黎定铮只是盯着黎静婉,眼神像是一口古井,毫无波澜。

  虽然知道弟弟失忆不认识她,黎静婉依然心酸,张嘴几次才道,“阿憨,你好,你叫我小婉...小婉姐姐就行了,我比你年纪大。”

  “小婉姑娘,我还以为你比阿憨小呢。”牛佃户有点惊讶,又呵呵笑了一下,“不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阿憨今年多大了,他自己也不记得。”

  “他比我小三岁。”黎静婉脱口而出,弄得牛佃户有些疑惑,她怎么能这么肯定。

  黎定铮一直没开口,黑黑的眼珠看着黎静婉,然后在黎静婉期待的眼神中,他又坐了下来,继续编竹筐。

  牛佃户歉意解释,“小婉姑娘见谅,阿憨他就是这个性子...”

  “没事的,牛叔。”能这么近距离看着弟弟,黎静婉已经很满足了。

  牛佃户请黎静婉稍坐,他先进去煮面。

  黎静婉慢慢地挪到黎定铮身边,见他没有抵触才轻声道,“阿憨,你编得东西真好看。”

  黎定铮仍然没有回应,又拿起一根竹竿,用手边的小刀开始削。

  这刀看着小,不过黎定铮手掌长,却异常锋利。

  西北特有的黄槽竹质地很硬,此时却像纸一样被小刀轻易地削成一条条。

  黎静婉不仅赞道,“阿憨,你的小刀真锋利,削铁如泥。”

  黎定铮低着头,吭哧吭哧地削竹子。

  重逢后第一次说话,黎静婉不敢说太多,怕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也担心黎定铮听了抗拒,甚至头痛。

  好在许蕤就在塔城,到时候可以请他治疗黎定铮。

  不多时,牛佃户的声音从厨房出来,“阿憨,快把桌子摆在院坝里。”

  “牛叔,我来吧。”黎静婉连忙道,“阿憨还没有干完活,我反正也是闲着。”

  牛佃户不敢让她动手,赶紧从厨房出来,“小婉姑娘,您是客人,我来就行。”

  “那我们一起。”黎静婉也往堂屋走,去抬了凳子放在院里,又去厨房端面。

  “小婉姑娘,我看阿憨还挺喜欢你的。”牛佃户一边捞面一边道。

  “真的?”黎静婉有些高兴,“牛叔,您怎么看出来的?”

  “阿憨认生,除非特别熟的人,不然不会和别人靠得近,更不会让人站在他前面。但我刚才出去,瞧见你站在阿憨面前,他一点也没躲。”

  黎静婉心里涌上更多的欢喜,还有鼓舞。

  虽然黎定铮现在不认得她,但他们是姐弟,这是无论如何也斩不掉的亲情。

  用完早膳,黎静婉就赶回了庄子,告诉白依依她身体没事了,今天就可以去摘枸杞。

  而且她早上专门去牛佃户家瞧过了,阿憨在家,能带他们去后山。

  白依依才起床没多久,打了个哈欠。

  “小婉,你怎么这么着急?你昨天痛得都要晕倒了,要不然后天再去吧?”

  黎静婉自然是想多和弟弟相处,“小姐,我们得早点把寿礼准备好。白老夫人的寿辰只有十天不到的时间,过两天白管家一回来,说不定马上就要让您回塔城呢。”

  白依依一算时间,精神立即提振起来,“你说得对,走,叫上吴妈妈,我们现在就去。”

  在黎定铮的带领下,三人进了后山。

  到了山脚,白依依丝毫顾不上大家闺秀的礼仪了,蹲在地上喘着。

  “不行了,别走了...歇会儿,好累啊...”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不愿意去找黑枸杞,除了少,还有就是路太难走了。

  后山看着就在牛佃户小院后面,没想到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山脚。

  白依依嘟嘟囔囔地说出来,吴妈妈哈哈大笑。

  “大小姐,西北的山都这样,看着近,其实远得很,这就是俗话说的‘望山跑死马’。”

  黎静婉把水壶打开递过去,“小姐,您喝点水。”

  她特意多准备了一个水壶,递给了站在最前面四处张望的黎定铮,“阿憨,你也喝点。”

  黎定铮转过头,黑黑的眼珠没有任何情绪。

  “喝点水,走了这么久了。”黎静婉很有耐心,微笑着又把水壶往前递了递。

  这次,黎定铮终于有了反应,微微摇头,又转过脸。

  虽然被拒绝,黎静婉却很开心,至少黎定铮对她的话有了回应。

  她拿着水壶走回去,吴妈妈见她被拒了安慰道,“小婉,阿憨就是这性子,你别放在心上。他体力好得很,听牛佃户说,阿憨去后山采药都不带水和干粮。”

  “我看也是。”白依依还蹲着不愿起来,点头赞同。

  “他走路快得像个猴子,吴妈妈,你去和他说一声,等会儿走慢点。”

  休息一阵后,四人继续上山。

  好在后山山势并不险峻,入冬后西北干燥,路也好走。

  黎定铮经常来后山,对这里很熟悉,直接带着她们去有野生枸杞树的地方。

  但黑枸杞太少,十棵树上能有几颗就不错了,找了大半个时辰,白依依带来的小背篓,连底都没有铺满。

  她有些泄气又累得很,黎静婉挽住她的手小声道,“小姐,今天不管摘到多少都没关系,主要是对外表明,您亲自去为老夫人摘黑枸杞。”

  “如果少了,奴婢会想办法,保证这份寿礼送出去老夫人会喜欢。”

  白依依顿时转忧为喜,“那我就放心了。”

  刚说完,在前面带路的黎定铮停下来,伸手往右一指,表明又有枸杞树。

  白依依慢悠悠走过去,没抱希望地抬头,顿时瞪大眼,“这么多!”

  这棵枸杞树长得高大,果子也不少,而且几乎有一半都是黑枸杞。

  “大小姐,这些摘下来您的背篓能装一半了。”吴妈妈高兴道。

  “奴婢还是第一次见树上能结这么多黑枸杞的,肯定是您对老夫人的一片孝心,所以老天爷特意为您留了这棵树。”

  “也要多亏阿憨。”黎静婉看向弟弟,“阿憨,谢谢你。”

  吴妈妈点头附和,“是呀,阿憨能干,带我们找到了这棵树。”

  两人都说了,白依依也觉得自己应该表示感谢,“阿憨啊,谢谢...”

  回应她的是黎定铮的后脑勺,白依依气得心里暗骂,果然是个呆瓜。

  树上的黑枸杞虽然多,但大部分结得太高,几人踮着脚尖只摘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就够不着了,得爬上树。

  吴妈妈一说,黎定铮就拿着小背篓往树上爬,动作十分灵活,黎静婉连忙叮嘱,“阿憨,你慢点,小心脚下。”

  黎定铮爬上去,十分麻利地摘黑枸杞,不过一刻钟,除了长到枝头的的,其他的都被他收入篓中,于是下树。

  “慢点。”黎静婉又叮嘱,“注意旁边的枝丫。”

  小时候,每当黎定铮爬树时,她也站在树下这般嘱咐。

  黎定铮往下爬的动作顿了下,又接着往下,在离着地面还有点距离时停下。

  黎静婉立即道,“别跳,爬下来。”

  与此同时,黎定铮已经松开双手往地上一跃,落在了地上。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黎静婉不由得一笑。

  黎定铮总觉得规规矩矩地爬下树太不够英雄气概,非得留一段距离就跳下来。

  没想到失忆了,这个习惯依然保留着。

  黎定铮取下背篓递给白依依,白依依眼睛一亮,“这么多黑枸杞,可以装好几罐了。”

  “阿憨,你看你衣服是不是刮破了?”吴妈妈眼尖,指着黎定铮腰侧,“刚才你就该听小婉姐姐的话,老老实实爬下来。”

  黎静婉一瞧,果然是黎定铮外衣腰侧被枝丫划开了一条口子,幸好没伤到身体,这才放心。

  摘到了足够的黑枸杞,几人休息一阵吃了点干粮就打道回府。

  从后山出来,白依依就嚷着要赶紧回去躺下,她双腿累得快抬不起来。

  虽说她被打发到庄子上,但一直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今天花几个时辰去摘枸杞,实属头一遭,身体吃不消。

  路过牛佃户的小院,黎静婉停下来,“小姐,您先和吴妈妈回去吧,奴婢去一趟阿憨家。”

  她解释,“阿憨的衣服是因为帮我们摘枸杞才破得,我帮他把衣服缝了。”

  黎定铮就站在她旁边,听到这话一溜烟地往家里跑,连声招呼也没打。

  “这个呆瓜,跑什么跑?”白依依好笑道,“帮他缝衣服他还不乐意了。”

  “小碗,我和你一起去。”白依依现在很依赖黎静婉,纵然很累,还是要和她一块。

  她要去,吴妈妈自然也得跟着。

  最后,三人又一同去了牛佃户的小院。

  正巧他在院坝里编竹筐,瞧见白依依大驾光临,赶紧起身搬凳子倒茶水,忙个不停。

  黎静婉说明了来意,牛佃户连忙摆手,“这小子皮得很,衣服被划是常有的事,不需要麻烦小婉姑娘。”

  “牛叔,我们都来了,您就别客气了。如果阿憨还有其他衣服需要缝补的,您一起找出来。我虽然女红一般,但缝衣服还凑合。”

  牛佃户还想推辞,黎定铮这时从屋里跑出来,把手里的东西递在黎静婉面前,终于说了黎静婉见他后的第一句话,“衣服。”

  黎静婉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这是你要我缝的衣服?”

  黎定铮点头。

  黎静婉压下心里的高兴和酸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我马上缝。”

  牛佃户见养子已经把衣服都脱了下来,笑骂了一声,只好去拿出针线,请黎静婉帮忙。

  吴妈妈和牛佃户忙着筛选黑枸杞,白依依坐在旁边看着,轻轻捶腿。

  黎静婉则坐在堂屋缝衣服,虽然只是一个小的裂口,但她一针一线缝得很慢。

  在将军府时,她更愿意骑马射箭而不是学女红,偶尔缝个荷包或者香囊都惨不忍睹。

  姚氏开玩笑说她如果不学点女红,以后成亲会被婆家说,黎定铮一听就大声反驳,他的长姐是去做主母而不是绣娘的。

  若是黎静婉的婆母敢说她的不好,他一定要和那个老婆子好好理论。还要带着黎朗清一块,让他在地上打滚,说他们欺负小孩子。

  两滴泪水掉在衣服上,晕出两团深色,黎静婉才发觉自己竟然哭了,连忙去擦衣服上的泪。

  听到有脚步声走近,她又赶紧抹了抹脸,抬头看发现是黎定铮。

  黎静婉剪断线,起身笑道,“阿憨,刚好缝好了,你看看。”

  她把衣服递过去,黎定铮没接,反而朝她伸出手。

  在他的手掌上,是一把装在刀鞘里的小刀。

  “这是...”黎静婉猜测,“送给我的吗?”

  黎定铮点头,“缝衣服,给你。”

  黎静婉理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我帮你缝衣服,所以你送我小刀?”

  黎定铮依然点头,“你喜欢。”

  这次黎静婉疑惑了,她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这把小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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