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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游湖了


谢玄英和苏心娘完全不熟,  也毫无感情,但在血缘纽带的牵连下,他依旧尽了自己作为兄长的责任,  尽心尽力寻找一个合适的妹婿。

        武举是一个比科举更适合相亲的事儿。

        科举只看考卷,  武举吧,  看脸——准确地说,看脸是考试中的一环。

        外形是否威武,进退是否有度,言谈是否有礼,这都是分数。

        谢玄英监考了几场考试,  考察了他们的弓马能力,  又翻了策论文章,  综合选出了三个人选。

        这三人分别是二十四岁、二十岁、十八岁,  皆未婚。

        他首先剔除了二十四岁的,这把年纪还没结婚,必有隐情,要么是心里有人,  要么是家里多事,  反正先踢掉。

        二十和十八都不错,  但十八岁的小子有点鲁莽,  背后爱吹牛,不如二十的沉稳。

        苏心娘被苏大爷保护得很好,  有点懵懂,  再配个鲁莽小子,  行事难免不稳当。

        二十岁的姓骆,五官端正,家世清白,  世袭的副千户,也略通文墨,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

        谢玄英特意早回家,和柳氏问安后,将骆郎的消息一五一十道来。

        柳氏正为三个姑娘的婚事头疼呢,听到这条件,不由迟疑:“好是好,可你表妹性子柔弱,苏家又是读书人家……”

        谢玄英明白了,也未勉强:“我再打听打听。”

        柳氏怕他累着,忙道:“这些事交给你媳妇去做,她在外走动比你方便。”

        “她和母亲想的一样,所以应了杨太太的约。”谢玄英不动声色,“届时再打听看看。”

        儿子儿媳这般重视自己娘家的亲戚,柳氏自然高兴,欣然道:“既是如此,你们就多费点心,你表妹嫁个好人家,我也对你舅公有了交代。”

        谢玄英应下。

        柳氏又随口问:“杨太太是什么宴?”

        “说是去莲花池游湖。”

        莲花池就是积水潭,在皇城西北角,靠近什刹海,因汇诸泉之水而得名,景色秀丽,是夏天玩赏的好去处。

        谁想柳氏一听就笑了:“什么时候?不会也是重六吧?”

        “母亲也要去?”谢玄英倒是不意外,重六也算是个节日,为天贶节,文人赏荷花,农民晒蓑笠,还是个给猫狗洗澡的日子。

        他略略一想,便明白过来:“带七妹她们看洗象?”

        京中习俗,每当夏季,皇家象房的人便会驱赶大象,到莲花池洗澡,这可是难得的场景,不少勋贵都会去看,脸面大一点儿的,还能问皇帝借两只大象,给宾客们骑两圈玩儿。

        果不其然,柳氏道:“是郡王妃的生日。”

        谢玄英这才回想起来,许意娘的八字是六月初六,荷花生日。

        他撇撇嘴,没接这话茬。

        柳氏也就随口一提,转而问起他们夏天用冰的情况。

        谢玄英道:“地方不大,也没什么人,买一些便够了。”

        窖冰是冬天的事,趁着河流封冻,专门有人负责砸开冰水,将一块块切割好的冰块运回地窖。各家就买了藏在地窖中,等到夏天使用。

        像他们家今年才装修好,自家还未藏冰,就只能问人买。夏天买冰,价钱自然略高一些,好在地方少,花费不多。

        “有什么短的缺的,尽管问家里张口。”柳氏叮嘱,“别委屈了自己。”

        “是。”

        母子俩一问一答,是家中少见的温馨时刻。

        -

        杨太太作为首辅妻子,可以说是官眷中的头一人。她的邀约不止是邀请,更像是一种荣誉,证明谁是大夏举足轻重的重要人物。

        而杨家也是唯一能召集六部高官家眷赴宴,又不会被皇帝过多瞩目的人家。

        某种意义上,这是隐形丞相的特权。

        即便如此,大多时候也仅限女眷,除非是过寿或死了爹妈,否则,六部高官也不太会全都到场。

        该避讳还是要避讳一下的。

        程丹若做了应该做的准备工作:回帖子、裁新衣、打首饰。

        然后惋惜一下,自己居然不能骑大象。

        再庆幸,好在不用和许意娘打交道,还有荣安公主,她们都和谢玄英有牵连,容易出麻烦。

        很快,六月到了,中午的天气已经呈现出夏日的气氛,热浪阵阵,蝉鸣聒噪,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冒汗。

        程丹若将青霉素的培养缸搬到了地窖,并暂停了催产素的制备。

        但一旦有了自己的实验室,不干点什么就觉得手头没活,她思来想去,翻出蒙尘已久的香具,制作避暑香珠。

        主药材是香薷、甘菊、黄栢、黄连、连翘、白芷,再加朱砂雄黄花瓣等物,调和成香珠,可以避暑防疫。

        谢玄英终于换下了赵清献公香,改佩戴避暑香珠。

        程丹若又专门找出香薷汤方,这是清宫所用的暑季汤,主药是香薰、甘草、扁豆、赤苓、黄芪、厚朴、菊花、陈皮。

        每天让厨房熬上两壶,给他带去衙门喝,免得中暑。

        兵部衙门的冰有限,有时候份例没了,再高的官也只能忍着,或者躲回家。

        谢玄英干活认真,鲜少迟到早退,只能自掏腰包,多准备些夏季用品。

        忙碌中,天贶节到了。

        大清早的,天已经很亮了,树荫茂盛,碧绿的叶子泛出油光,屋檐上落了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大米小米在新家,麦子却还在霜露院,盯它们半天,一个扑棱,肥嘟嘟的尾巴一个横扫,带翻了扫帚。

        程丹若被吵醒,无奈地起身洗漱。

        谢玄英晨练回来,一面吃早点,一面看她梳妆打扮。

        天气热,衣料也变得轻薄。

        她今天穿的是浅紫色葛纱对襟衫,下面是玉色细褶罗裙,看着低调,但有近百道褶子,风一吹就像流水,涟漪不尽,余韵无穷。

        还是梳蓬松的三绺头,搭配绒花和猫儿眼簪,耳上也是珍珠碧玺坠子,荷花的样式十分应景。

        压阵的是一对羊脂白玉镯,光洁无暇,平时戴太素,但今天拢在紫色的袖中,便浓淡得宜了。

        谢玄英催促道:“多上点唇脂。”

        程丹若忍气吞声,又抹了一层胭脂。

        他满意了。

        浅紫搭配珠玉都太淡,腰间便挂了金七事,太阳一照,黄金的光泽便会自然显露出来。袖中藏一把端午买的泥金扇,上头是最不出错的金莲花,热的时候掏出来扇扇风。

        打扮完,吃早点,差不多就出门赴宴。

        莲花池不远,刚到地方,就看见老大一座画舫,杨家的仆妇就在那儿等着。杨大奶奶、杨二奶奶就立在门口等客人。

        见着她来,两位奶奶都十分客气地蹲了蹲身:“宁远夫人。”

        程丹若一手一个扶住:“不必如此,太客气了。”

        她毕竟年轻,两位奶奶的岁数更长,遂不勉强,含笑迎她入内。

        画舫一共三层,顶层风景最好,有大小两间花厅。里面的那间更大更敞亮,两边均是打开的窗户,能将湖中风景一览无余,是给太太们坐的。

        外面那间略微小一点,连着走廊,是给姑娘奶奶们待的。

        程丹若自是被引到了里面,同杨太太打招呼:“我还是头一回来这,都是托您的福,我该好好谢您才是。”

        杨太太一改此前的傲慢,和气道:“你们大热天的过来陪我这老婆子说话,该我谢你们。”

        互相客气完,程丹若忖度着坐了右边第二把交椅。

        杨大奶奶请她上座。

        她道:“我年纪轻,辈分也小,坐这还自在些,就容我躲一躲吧。”

        开玩笑,右边第二就是第四把椅子了,阁老太太下来就是她,这还不够前?还有两位尚书太太往后靠呢。

        杨大奶奶看向婆母,见她没说话才歉疚道:“怠慢了。”

        程丹若朝她微笑:“哪里的话。”

        她到得早,不多时,其他尚书太太和侍郎太太陆续到场。众人互相问好,暗中打量彼此。

        程丹若也没闲着,一边喝茶,一边记人。

        许太太到得早,见着她,好生寒暄了半天,又同其他人招呼,春风满面,连丫鬟都能得她的一个笑脸。

        匡太太是工部尚书的妻子,和杨太太似乎非常熟,进门就说:“这天气哪里像六月初,热死个人,还是湖边凉快一些,还是您会选地方。”

        快言快语的,十分爽利的性子。

        又见到了刑部尚书的太太,年纪出乎预料得大,身体也不好。

        杨太太忙道:“你怎么亲自来了。”

        “在家闷得久,出来走走。”刑部尚书太太轻咳两声,朝程丹若这个生面孔点了点头。

        许太太道:“你们还未见过吧?辛太太身子不好,已经久不走动了。”又和辛太太介绍,“这是谢侍郎的妻子宁远夫人。”

        程丹若左右看看,发现自己的位置位于窗棂处,还算挡风,便往后挪了挪:“您坐这里吧,吹不着风。”

        辛太太要推辞,她却十分坚决地起身,将她扶到座位上:“水风冷,吹久了容易着凉。”

        辛太太病骨头,拗不过她,只好坐了。

        于是大家又挪了遍位置。

        不多时,脸熟的张太太和廖太太也到了。

        张太太穿的是大红织金妆花孔雀纱,轻薄又富贵,好看极了,戴着的更是全套点翠的头面,翠鸟的羽毛在阳光下泛出生物独有的光泽感。

        程丹若瞄了眼杨太太。

        杨太太今天穿的也是大红织金的妆花纱,但是飞鱼的。

        但杨太太什么也没说,笑道:“你这头面倒是好看,果然头发黑才衬得住,不像我,白得差不多了,不敢用金以外的首饰。”

        “都是染的。”张太太笑眯眯道,“黑豆、松烟和桂花油,夜里调好了抹上,拿布巾包了,第二天干透就是这个样子,简单得很。”

        许太太道:“染得更自然些,我用假的,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染是一块儿都染了色,假的和自个儿的头发不同色,看着就有些怪。”曹太太也到了,加入话题,“还是戴狄髻好,瞧不出来。”

        程丹若:“……”

        猝不及防地进入了老年聊天局。

        她微妙的表情被捕捉到了,张太太笑道:“还是你好,不必担心这个。”

        程丹若立马道:“您是不知道,我头发掉得厉害,今儿为了梳这头,里头塞了好些马鬃。听说用榧子、核桃、侧柏叶捣烂,泡在雪水里,能令发不落,今年冬天我可要好好试试。”

        “当真?”匡太太好奇,“是哪里的方子?”

        “书上看来的。”慈禧的方子,“也不知真假,反正试试再说,据说拿新鲜的侧柏叶泡酒,能防斑秃。”

        程丹若说得万分真切,不知道是不是用脑过度,她掉头发厉害,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未老先秃。

        “改明儿我也试试。”

        “若用着好,记得知会一声。”

        就这样,程丹若顺利地加入了话题。

        画舫开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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