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情移
颜龙一夜没有睡踏实,有兴奋原因,更多的是疑惑,好奇鸿雁化妆品公司女老板盛情款待背后的用意。
晚餐估计花费一千多,那瓶红酒价格还不好猜。
歌舞厅门票,六人五百多元,满桌酒水食品,没有动多少,好是浪费。
让歌舞厅主持人,现场致欢迎词,不知又是多少花费。
“小曹,等会你请姚经理来一下”。吃完早餐,颜龙想着了姚经理。
余总她们认识姚经理,那就把姚经理请过来,向他了解些情况。
歌舞厅演出结束,颜龙他们回房间去了,留给余总两盒录像带两套剧照。
贺总送他们到歌舞厅门口,回到余总身边。
“贺姐,你看下午颜主任的建议怎么样”。
“策划水平很高,我们是可以选择一两个城市,去拓展一下新产品市场”。
“明天你再去找一下颜主任,今夜我们回去想一想”。
姚经理会抽烟,但他没有带香烟。
颜龙塞了包三五烟给他,俩人点起香烟,在房间里聊了起来。
余总名叫余雁南,今年二十四岁。
贺总全名贺鸿娜,比余总大两岁。
俩人都是土生土长的W市人,同住一条街上。
余雁南的父亲,十多年前飘洋过海去了新加坡。
W市很早就有人出国谋生,在法国墓地,有1895年立的W市人墓碑。
中国改革开放后,很多华侨投资故乡,到中国做生意。
两年前,余雁南父亲投资开办了雁月歌舞厅,并将歌舞厅交给中专毕业的女儿打理。
余雁南有个哥哥,在新加坡澳洲大学攻读硕士学位。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知道歌舞厅是余总她家开的,颜龙豁然开朗,昨晚的疑惑全部冰释。
没动过的酒水食品,想必也不会浪费了,还说给我们济公活佛电视剧做广告,也可以是在提高歌舞厅的名望,丰富一下节目内容。
“鸿雁化妆品公司,是她们俩人合伙开的吧”。颜龙从俩人名字上作出的判断。
“是的,贺鸿娜婆家有点背景,公公是市领导”。
“她们公司经济效益怎么样”。
政治背景话题太敏感,知道就行,不便多问。
“公司快有一年,生意在W市不错,我们酒店都用他们的产品”。
“姚经理,金海镇工业办公室俞主任,你熟悉吗”。颜龙想顺便了解一下金海镇情况。
“没见过,不认识,金海镇这两年发展很快”。
“我们昨晚喝的红酒,是什么牌子”。颜龙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性,而且他对酒较有兴趣。
“应该是1986年的英国木桐,余总请客,经常点这款红酒”。
“酒店卖多少钱一瓶”。
“二千八百元”。
“那么贵啊,昨天晚上那顿饭,要四千多了吧”。
“余总老板大了,光是歌舞厅每天营收三四万元,她爸爸老板更大,在新加坡有公司的”。姚经理感觉到颜龙的吃惊,笑着解说。
姚经理离开后,颜龙沉思了好一会儿。
他利用休息时间辛苦干零工,曾赚过一千多元钱。
到影视公司后,拿到过七百多元的业务提成,月工资也有二百多元。
现在看起来,那些都是小儿科了。
这次准备自投三千元钱,试水W市广告业务,心里却挣扎过好几回。
今天是在W市第五天,花费已经二千多了,广告业务仍无响动,令颜龙心烦意乱,进退维谷。
“失败啊,已是快三十的人喽”。
想着不到一岁的女儿,已经是副处级的夫人,自己却仕途财路一无是处,颜龙顿感沮丧万分,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叹息起来。
金海镇工办俞主任来了,拎了个黑皮包,跟着个司机,个子比陪他进来的小屈矮大半个头,显得黑瘦,长袖白衬衫没掖进裤腰。
金海镇有近百家乡镇企业,其中有二十来家已初具规模,大多生产印刷设备,在国内同行中很有名气。
镇里还有很多家庭工厂,从事挂历、日历印刷生意,由于质量好,价钱便宜,交货快,中国的挂历、日历大半都是金海镇印制,东南亚港澳客商每年有来订购。
1990年,金海镇经济产值超十亿,在W市两百来个乡镇中排名第三,仅次于商贸发达的城关镇,和有几家大中型国企的南山乡。
九十年代,县市GDP过百亿,乡镇能过十亿,算是中国经济强县、强镇。
大家边看济公活佛录像边说事,俞主任邀请颜龙他们去镇里,看看是否有需要做广告的企业。
颜龙借故离开了房间,来到607房。
“小曹小沃,你们过去和小屈跟俞主任去聊聊,我休息一下就过来”。
颜龙觉得今天,情绪低落,特别疲惫,一种从未有过的累。
工厂干活的辛苦,怀才不遇的愤慨,家庭环境的压力,广告生意不稳定,甚至还有苏红离去时的落寞,今天都聚集在了一起。
“我多潇洒,多自在”。济公活佛电视剧主题歌,隐约能听见。
咚咚咚,小屈敲门进来。
“主任,俞主任请我们去金海镇”。
颜龙看了下手表,巳是中午十一点。
“好吧,你带两套磁带剧照”。
俞主任开来的雪佛兰大霸王,颜龙梦到过,宝蓝色车身,金色十字车标,车价二万多美元,还要有购买进口车的指标,搞到指标能卖十万元钱。
进口大霸王造型酷,车厢宽敞,六人坐进去不觉得拥挤。
与颜龙猜想的一样,车停在镇上一家饭店门口,先是吃饭。
一位老板替颜龙拉开车门,口中念道:“欢迎,欢迎”。
“这位是济公活佛剧组颜主任,他是我们新光印刷装备厂童厂长”。看来俞主任找好了埋单人。
这样的场景,颜龙已经司空见惯。
可能是经济发展太快,金海镇的基本建设来不及跟进,镇头面貌不及ZX县的几个乡镇。
一眼望去,没看到什么高大气派的楼宇,街道两边还是两三层的居民房,楼下开店,楼上住人。
路上汽车不多,摩托车不少,轰鸣着马达,卷起烟尘。
一样先吃汤面,再上酒菜,中午颜龙不喜欢喝酒,叫服务员给他泡了杯绿茶。
见颜龙如此,大家都选择了喝茶,让服务员沏来一大壶碧螺春,每人倒一杯。
席间无酒,气氛显得不是那么热烈,有一句没一句的,一个小时,午餐用完,桌面上的菜肴减少不过一半。
吃午餐时,发生了一个不小的插曲。
小屈去公司取录像带时,包装盒公司已经定制,图案设计精美,包装精致塑封,精彩的是,醒目位置印着醒目的“济公活佛剧组赠送”。
“这是原版带吧”。童厂长翻看着颜龙送他的录像带和剧照。
盗版录像带十几元一盒,原版的要七八十元,甚至一百多元,而且不好买到。
四集济公活佛,一百八十分钟原版带,而且是剧组送的,确定价值不菲。
“能多送些给我吗”。
童厂长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齐齐射向颜龙。
“童厂长,要多少盒,作什么用”。
“我好送送朋友,还有剧照也送些给我”。童厂长的目光充满期盼。
颜龙没有马上回答,边把目光移向俞主任,边在思考。
手头上还有三十盒录像带,估计用不完的,多送几盒未尚不可,说是送朋友们,也可以送客户啊,每盒录像带公司要收自己三十元成本,剧照八毛钱一张,你做个随片十五秒广告,我全部送给你。
“老童,人家剧组工作要用的,你要多少盒啊”。俞主任其实是在帮他们的厂长,把话说完整。
“录像带加剧照,二十套有吗”。
颜龙点点头,断定童厂长将用于生意上去。
“老童,不能白给你吧,给剧组赞助赞助”。俞主任不愧为经济型干部。
“当然,当然,二十套,我赞助两万元”。企业家就是这样精明直白。
二十二套录像带剧照,换来两万元赞助款,是颜龙他们去金海镇的全部收获。
下午四点多,颜龙他们返回了洲际酒店。
贺鸿娜,贺总在酒店大堂等候颜龙,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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