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智若愚
“你猜？”君亦露出了个高深莫测的表情。
君亦微微扬起嘴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笑意。
君亦故意卖了个关子，让林源自己去猜测。
然后君亦就仔细地看着树下的新摆好的棋盘。
这上边的棋子看起来杂乱无章的，其实都是别有深意。
这个棋局很有意思的，这是林源一个早上已经重新摆出来了一个残局。
君亦没有管林源想要揍他的想法，而且而仔细看着黑白棋子的落位。
君亦敲了敲石桌，修长的手指看起来十分好看。
君亦很快就认出来了，这是他借给林源的那本收录了各种残局的棋卷上的。
林源看来是彻底入迷了，那棋卷上的东西天天都在研究。
“不会已经知道了吧？”林源看着心情好像不错的君亦，不由的压低了声音。
不至于呀，如果老将军知道怎么可能这么平静的和道长相处。
毕竟前叶少将军可是消失了十年，老爷子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如果知道了怎么会这么冷静？
老爷子承受的打击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他实在想不通，如果老爷子知道了，怎么会这么平静。
林源仔细的想着这段时间和老爷子的相处。
老爷子的生活态度确实很好，人也很乐观，有时候说出来的话是十分有见解和豁达的。
但是他也是看得出来老爷子的性格是很直爽，不像能藏得住的样子呀。
再说了，同样都是征战一方的老人，他父亲看到他和大哥，那是直接热泪盈眶了，语绪不清了。
他们一见面后，父亲就恨不得和他们待在一起，述说着二十多年的所有情感。
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父亲就不会还回到那个冰冷的假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咦，难道老爷子不止认出来了，还猜出来了君亦要做些什么了吗？
所以也是为了叶家的未来，老爷子选择了当做不知道。
“老爷子大智若愚，”君亦看着残局，思考了好一会才将一块棋子落下。
这个棋局确实是有点意思的，每一个世界的每一个时代的人都有独领风骚的人物。
这个残局能够留存百年还没有人破解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所以是真知道了？！”林源不由的提高了声音。
君亦虽然没有明确的回答，但是这句话就是确定了。
嘶，老将军这心态比所有人都好啊。林源有些咋舌。
这么说，京城的人说几个大将军中，叶老将军是智囊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思念了十年的幼子就出现在面前，老爷子都能自然的相处，一点都没有别扭的表现。
特别是君亦可是换了一个面容啊，每天都大大方方的在老爷子面前晃悠。
林源有些敬佩了，不止是敬佩老爷子，眼前的道长也是。
道长是当着老爷子的面，假借着夫子的身份在亲自教养孩子。
还是背离老将军他们那一辈根深蒂固思想的教导。
某种意义上就是君亦背离了老爷子的教导了。
然后还当着老爷子的面说老爷子思想上是不对的。
想到这里，林源不由的出声，“不愧是汉王朝的武将之首的叶家呀。”
这父子俩的操作，他觉得他们杨家是做不来这个东西的了。
“不然你以为谁都可以在小羽面前说那些大逆不道的东西？”君亦舒展了下身体，他好像听到了老爷子他们回来的声音了。
如果不是老爷子知道他的身份了，就算他有老爷子的老伙计背书。
他敢给小羽讲那一些，还被老爷子发现了，那老爷子一定会找机会干预的。
甚至不会再让他接触根正苗红的未来叶小将军了。
为将者，最忌讳的还有一个就是对皇室的不信任。
更何况，不是谁都可以轻易带着小羽出去的，还要离开老爷子的地盘那么长的时间。
他要带小羽去的地方不是南洲，也不是叶家军的驻地。
其他人老爷子就算再信任，也是要派一些人跟着的。
他可不愿意，他到时候要单独带着小羽跑。
那个地方的一些特殊群体，本来就对外人十分讨厌。
他和叶羽过去是要融合进去的，多带一些人难度就翻倍上升了。
“啥时候知道的呀？”林源佩服完了两位当事人，还是想要知道具体的时间。
震惊都震惊了，不如一次性震惊到底。
“大概在他看到我房间的摆件，看到了我指点小羽叶家枪法的时候。”叶家是有自己的枪法的，小羽能够在他这学到第十式，老爷子肯定是心里有数的。
而且他放在大厅的摆件移动了位置，小羽他们进进出出的都没有反应。
那个东西也只有老爷子会注意到了。
“所以你刚教导小羽没多久，老爷子就知道了？”林源不敢相信，而且还是老爷子自己发现的。
合着两个都心里有数，但是都没说出来啊。
不过确实，老将军在怎么样也是道长的父亲，老爷子总会在恍惚间觉得易夜道长很熟悉的。
当然，林源知道，易夜肯定在这里边放了很多水。
毕竟易夜能够伪装成另一个人，自然也会避免在老爷子面前露出习惯。
而摆件就更加明显了，他不信心思缜密的道长，会把那么明显东西放在来来往往的大厅里。
“嗯，老爷子的观察很细微的，”君亦无所谓的说着。
反而林源有了一些激动。
“啧，那你还把老爷子放在京城？”林源也已经听到叶羽他们的声音了，直接跟在君亦的后边往外走。
易夜道长十年没回家，现在好不容易恢复记忆回来了，不和老将军多待。
反而要把老将军之前的精神支柱也带走，这也太过分了吧！
“一时的分别和往后的安心你要选啥？”君亦拍了下衣服，这上边刚刚沾了一点草灰。
林源怔住了，是吧，从来都只有一个选择儿子。
算了，叶家老爷子回来了，他们还是去看看老爷子有什么要帮忙的吧。
这一个月老爷子将君亦这边的人遣散的差不多了，这儿成了事实上的僻静。
所以林源特别喜欢在这，哪怕是守院子也是可以的。
林源也在这一个月里，知道了不少老爷子的习惯。
今天老将军他们一老一小又是略微‘兴师动众’的出去的。
这会回来大包小包的可能性很大，而一直跟在老爷子旁边的赵鹏可能拿不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和叶羽就特别喜欢往君亦他这里搬东西。
但又每次都不让下人帮忙，两个主子每次都是自己提留着东西的。
林源在这蹭君亦的书籍的时候，十次八次看到老将军自己提着个大包裹就过来了。
“老爷子自己要在京城的，而且京城不能没有老爷子。”君亦一开始是打算带着老爷子一起的。
老爷子的身体极好，比一个手不能提的年轻人好几倍，带着出去完全没问题的。
还能享受一下一家‘三口’的快乐生活。
而且老爷子的身体恢复后，就一直想要重回沙场，但是因为限制，老爷子只能遗憾的将这些想法埋藏在心里。
而他准备带叶羽出去的一路上有很多地方是可以施展拳脚的。
完全可以满足老爷子的愿望。
当然最重要老爷子也不会干预他和小羽的事情，情绪给满了，带着出去是很好的。
不过君亦可没有忘记京城下边有‘炸弹’啊。
老爷子留在京城是最好的，也是最优解。
叶家的地下通道都快把京城挖空了吧，里边还有叶家先人留下的阵法，而龙脉的命脉一直在叶家下边。
这点汉帝要是知道的话，叶家应该已经消失了。
君亦还是很羡慕当初叶家皇家两家的感情，龙脉重要节点上都能让叶家占据。
或者说，是叶家先人自己点穴把龙脉引过来的？
还有那个老头子，君亦突然沉默了，汉帝知道屁股下有隐藏的狠人不。
他想到之前看到的回忆，地下室里的那个猛人了。
原身当初直接带着小羽的尸体回京，并没有去料理那些毒手。
最后那些对叶家军下手的毒手都是那个脏兮兮的老头去完成的。
那个老头子是有点东西的，不过也不知道老爷子和他什么交情。
人家好像一直在下边护着叶家，所以老爷子在这是安全的。
至少一些奇人异师在叶家这边是占不到便宜的，地底下的那位有一种天下唯我独尊的想法。
而再不济，老爷子真的遇到了麻烦也是可以通过密道离开的。
再加上君亦想到之后四边混乱，诸侯割据，义军起义，京城这边是最后波及到的。
庇护了一辈子汉王朝的老爷子应该不想看到王朝混乱的那个场面的。
所以留在京城对老爷子和对他们都是最好的。
等尘埃落定了，老爷子也能够看到海晏河清的一幕，对他们那一代的将军而言，是最大的安慰了。
“哦，”林源点头，只是瞳孔却有些收缩，老爷子为什么留在京城他暂时不想知道了。
他现在还是先离开吧，林源实在是被老爷子他们手上的东西吓到了。
“我突然有点事，我先走了，”林源吞了吞口水，然后就转身准备走人。
只是很快后脖领子就被揪住了，“都到这儿了，就留下来吧。”
君亦的声音听在林源的耳朵里就跟恶魔低语一样。
林源瞬间脸就绿了，只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算了，既然如此就坦然面对吧。
让林源如临大敌的东西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而只是一些简单的吃食。
这些老爷子们祭奠自己的伙计是真的都选择可以饱腹的吃食的，当然还有最烈的酒。
林源刚刚想跑，就是看到了同样生无可恋的赵鹏和叶羽了。
这两个人手上都提着叠的高高的发糕，看着那熟悉的东西，林源是真的生理反胃了。
这个东西老爷子肯定要让他们吃的。
但是这款发糕的口味就十分矛盾，口感又粘糊又干巴，甜味也没有多少，唯一优点就是顶饱。
对于边关缺粮的时候，这就是好东西，现在对他们来说就是酷刑了。
林源这个没有去过战场的人怎么会懂，那当然是因为他在西荒和杨老将军相认的时候就体验过了。
杨贤那个时候十分的开心，两个孩子的突然回归，让他迫不及待的要宣扬出来。
只是因为时局的限制，杨老将军只能将这个想法按耐了下来。
退而求次之下，杨老将军就带着林源他们去祭奠死去的兄弟了。
林源很感动，然后在吃祭拜后的发糕时，直接就待在了原地。
他知道难吃，但是没有想过这么难吃，结果他大哥面无表情的吃了一大堆。
林源只能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不过知道发糕代表的含义。
林源也是默默的吃了下去，这是这些人的情谊。
“易夜，小源，快来拿着。”老爷子声音略带沧桑，又能感受到一点霸气。
老爷子远远的就看到了君亦他们了，直接大嗓门的喊他们过来拿。
“好，伯父你们都祭奠完了吗？”君亦笑着走过去，顺手将老爷子和小羽手上的接了过来。
君亦想问问是不是都走完了，确定一下，就可以让孤寡老人待家里了。
而被君亦拿走了负担的叶羽，肉眼可见的快乐了起来。
他早上快把腿走断了，叶羽默默的想着。
不是真的要断了，见好就收觉得生无可恋。
“走完了，”老爷子说到这个没有伤心。
对于他的伙计们来说，天下好就是最好的安慰。
他们的牺牲换来的是后方的家庭安稳，而且他们也不会有遗憾。
老爷子一直在照顾着这些伙计们的家庭。
兄弟们的孩子老爷子都是能提携就提携，不能在武官行列发展的。
老爷子就腆着个老脸去求其他好友，让他们帮帮忙，多多照顾。
老爷子已经做到了他当初的承诺了。
所以今天老爷子他不会有任何伤心，只会觉得遗憾。
有些伙计都是差点点就可以和他一起活下来了。
“夫子，你今天都在做什么呀？”叶羽手上的负担没了后，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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