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绸缎,新线索送上门
秦歆和顾斐次日睡到天光才醒。
昨晚,他们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
当然,秦歆打的地铺。
倒也不是顾斐没有绅士风度,而是秦歆不肯,说万一被发现了,到时候解释不清。
但是如果发现是她打地铺,她可以解释为他在为淑妃出气,隐晦地教训了王后一顿——
顾斐觉得这纯属扯淡。
谁敢擅闯啊。
而且他带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正厅内。
柳烟冉勺子都快在碗里搅碎了,才等到姗姗而来的两人。
她银牙都要咬碎了。
日上三竿了都不起!这秦七果然是个狐媚子,将陛下勾得也愈发不像样子了!
柳清等二人来了,起身相迎,然后命人上早膳。
“昨夜不胜酒力,回房便歇下了,都没招待好陛下和娘娘。”
柳清咳嗽着,如是带着歉意说道。
闻言,顾斐神色自若。
“舅父昨日生辰,喝得尽兴是好事。”
说着,顾斐又道。
“一会用完早膳,孤便回宫。”
他的态度和之前一样,看似冷,却带着几分尊重。
柳清瞧在眼里,心下便暗暗松了口气。
用过膳后,柳清恭送帝后与淑妃乘车回宫。
车上,这回柳烟冉老实多了,沉默了一路,没有再挑衅。
每当她用记恨的眼神看向秦歆时,必然就会看到秦歆抬手做抛掷(簪子)的动作,朝她笑得饱含深意。
柳烟冉闭目摇头,这几天她都不想再看到簪子了。
一路安静抵达皇宫。
顾斐都觉着耳根子比去时清净多了。
他刚回去就要处理政务,秦歆则是直接回了凤栖宫。
“娘娘,您可算回了。这是内务府新进的一批绸缎,先紧着您挑,您挑剩的,再送去别宫~”
只是她刚走到门口,就见内务府新上任的张管事,带着几名内务府的宫人,正在门前候着。
避开过分热情的张管事的近身,秦歆平静道。
“双儿你来挑吧。”
都差不多的款,所谓最好的料子也未必最舒服,秦歆的宫女很有审美,所以她不需费心。
这内务府新换的管事,目睹了前管事跟错主子的“惨案”,所以一上任,便将最好的用度拨给凤栖宫。
这后宫,谁得宠,谁便用最好的东西。千百年,皆如是。
秦歆是地道的现代人,本来就不喜欢拜高踩低那套,内务府之前怎么让她坐冷板凳的,现在就怎么捧着她,去给别人穿小鞋。
陈规陋习,不可取。
摇摇头,秦歆便要收回视线。
此时张管事将红布一掀,露出各色的绸缎,秦歆原本已经要举步往里走,但眼角余光扫到什么……
她立即转向,对着这长托盘。
袖子一抬,露出手,秦歆摸了摸最上面一匹绸缎的,肤感很好,指腹摸上去还有绵密的纹路,如云朵一般。
“这是什么布?”
秦歆看向张管事,问。
张管事以为这料子入得了王后的法眼,立时眉眼笑意加深,谄媚回着话。
“回禀娘娘,这可是宫中御用的云眠锦。料子是最好的料子,上面的刺绣,也是全辰国最好的御用绣娘所刺。只有最尊贵的主子,才能享用呢。”
马屁拍得很好,但秦歆的重点却不是这个。
她低声追问:“只有王宫有?民间没有?世家勋贵呢?”
以为秦歆这是想独一份的荣耀,怕和旁人撞了衣,张管事立即笑了。
“这个娘娘您放心,这云眠锦一年也才织出三匹,休说民间无法享有,世家大族都是靠宫里的主子赏赐才能得一匹……至于宫里,您说说,总共三匹,太后、陛下、您得了后,还有谁能享用呢?”
这话本是要抬高这云眠锦的珍贵,再让秦歆感受到内务府如今的恭敬。
但秦歆却只是将所有锦缎都翻了一遍,没有理会张管事的谄媚进言。
没错,还真是。
“云眠锦一年三匹,那每年送去谁那、赏赐给谁可有记录?”
“有的,有的。”张管事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回答了问题。
“陛下嫌云眠锦厚,云眠锦更适合女子做天凉时的中衣,太后前些年还赏给当时没过世的国公夫人……再往前,便是当时颇受太后娘娘宠爱的淑妃娘娘生母了。”
张管事是内务府的老人了,靠资历熬到徐管事这个有靠山的前管事倒台,再上任。
他在内务府十多年,自然很多事都经过手,也过脑记了。
国公夫人,淑妃生母……
这二人都已不在人世。
秦歆眸光微凝,查到死人身上了?
不,万一没死呢?
当年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会接连死了两个和国公有关的至亲?
他关着的那个,到底是他什么人?
“你去将这些历年记录的册子拿来,从十一年前开始。”
赏赐的册子可能需要顾斐那边找人拿了,但内务府这位新管事瞧着倒是个知道不少的,可以先从他下手。
“是,奴才这就回去整理。”
“嗯,别告诉别人——本宫倒是要看看,往年陛下都赏赐给谁了。”
秦歆怕引起怀疑,便立时横眉冷对,哼了一声,用淑妃的人设来掩人耳目。
原本还觉着怪的张管事,此时一听这话,立即心领神会——
还是因为拈酸吃醋啊,难怪了。
只是不想,王后娘娘竟这般善妒……
不过张管事还是屁颠屁颠地回去整理了。
为了隐藏真实目的,秦歆还让他将别的宝物的清单也整理了。
她想了下,还是准备去一趟龙渊宫。
和欢儿、双儿说明去意,还没出门呢,欢儿就欲言又止地望着秦歆。
秦歆眨眼:“你想说什么?说。”
欢儿清了清嗓子:“娘娘您去探望陛下,怎么能空着手呢?”
秦歆疑惑:“难不成还要备点礼去?”
她是反问,但欢儿却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嗯嗯,对,您也不用带什么别的,就带一盅汤过去,说是您亲自炖的——陛下一定很是高兴!”
“……”她去找他有正事说,他高不高兴的关她啥事啊。
不过秦歆知道,在宫女眼里,她这是去邀宠的。
她只能点头:“嗯,那你去准备吧。多炖点。”
待会儿她和顾斐一起喝。
欢儿美滋滋地去小厨房了——
娘娘还是开窍的!
是以,当秦歆提着一大食盒来找顾斐时,后者都怀疑地眯起了眼。
看着她手中看着很沉的食盒。
该不会又在哪受了气,迁怒他,要投毒吧?
他摆摆手,将人屏退。
“怎么了?”
“给你送线索。”
“那这是……”
“边喝边说,你不想喝的话正好,我馋得很,我一个人能喝完两人份。”
“……”
好吧,她没有这个闲情投毒。
“说吧。”
顾斐等秦歆将鸡汤端出来,看她自己喝上了,有点口干,便自觉也去盛了一碗。
正要入口,便听到秦歆冷不丁的一句——
“我知道那布的来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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