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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不想再看见她眼底受伤的神情


夏侯宿无力的垂着头,整个人都快碎掉一般。

  “我病了?”

  “是,你只是病了。”

  黎司晚轻声安慰着他,但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眼中的泪,还是忍不住落下。

  泪珠滴落在夏侯宿的指间,冰凉却又滚烫。

  夏侯宿抬眸看着黎司晚,眼底愧疚到了极致。

  整颗心好似被捏住一般,感觉都快窒息。

  但他还是颤抖着伸手,抚上黎司晚的脸颊,帮她拭去眼泪。

  “别哭...”

  声音虚弱,仅仅片刻,夏侯宿身影一晃,便朝着一侧倒了下去。

  “夏侯宿!”

  黎司晚赶紧扶住他,抚上他的脉搏。

  他之前遇刺的毒虽然解了,但毕竟伤了根本,如今心绪遭到过大的动荡,才会体力不支。

  外面宴席还在继续,为了不被人发现异常,黎司晚让吴宇帮忙,以夏侯宿身子不适为由,先行回了别院。

  夏侯宿一直多病体弱的,众人皆是知晓的,便也都不会多想。

  马车上,夏侯宿一直靠在黎司晚的肩侧沉睡。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看着他安宁的面容,黎司晚的神色,却依旧深沉。

  她说她会救他。

  这是真的。

  但是要救他,谈何容易啊。

  她不是心理医生,对于这种心理疾病,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医治,只能自己细细琢磨研究。

  而且,夏侯宿的身子,还要面临手术,根本不能再经受这般的心绪波动。

  夏侯宿要想好好活着,在接受手术之前,便不能再刺激他,更别提治疗心理。

  而手术本就是开胸,心口的位置,风险巨大,若能活下来,恢复之后也未必是能受刺激的程度。

  也就是说,或许这辈子,他心理的创伤,都无法被治愈。

  那也就意味着,这一辈子,她都是他心中无法拔除的一根刺。

  黎司晚眼底微红,伸手抚上夏侯宿蹙起的眉梢。

  不知为何,她心底难受得很。

  想到她与他之间的沟壑,她就压抑得甚至有些不能呼吸。

  这便是代价吧。

  她借用原主身体的代价。

  借用了身体,便要承受罪孽。

  黎司晚的情绪,在马车停下时迅速收起。

  带着夏侯宿回了房中,黎司晚便帮他施针顺气血,之后又去熬了药。

  一直到夜幕降临,夏侯宿才悠悠转醒。

  入眼便是黎司晚担忧的面容,但这一瞬间,夏侯宿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神色里也有着一闪而过的怨恨。

  虽然掩藏得很好,却还是被黎司晚尽数捕捉到了。

  黎司晚眼底失落,但还是保持镇定,将药端了过来,“先喝药吧。”

  夏侯宿平复心绪,缓缓起身,端过药碗直接尽数喝了下去,没有丝毫的怀疑。

  随即看向黎司晚,“有受伤吗?”

  “受伤?”

  黎司晚微愣,之后才想起来,夏侯宿说的,是当时推开了她。

  赶紧摇了摇头,“没事。”

  见她准备起身,夏侯宿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指尖冰凉里,缓缓收紧。

  “晚晚,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要推开你,我只是...只是...”

  不等夏侯宿说完,黎司晚回身,“我知道。”

  “你知道?”

  “是,这是一种病,会在看见某种东西时被激发,你的激发原因,应该是喜服。”

  准确来说,是穿着喜服的她。

  更甚者,严重的话,会演变成,只要是她,便是激发的理由。

  但夏侯宿倒是听的认真,也对黎司晚的深信不疑。

  “那...可以治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要等一等,要先医治好你的身子,之后再去治它,你放心,日后只要不见婚服,就会没事的。”

  “什么婚服?”

  声音响起,韩处从外面走了进来。

  黎司晚见状,“你们先聊,我去准备药浴的药材。”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黎司晚的背影,夏侯宿眉梢紧皱起来。

  韩处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走上前看了看夏侯宿。

  “你怎么回事?定亲宴不声不响的就走了,说是身体不适,哪里不适?”

  夏侯宿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着,想了想黎司晚之前说的话。

  转而向韩处问道,“若是你害怕一样东西,你会如何克服?”

  “害怕的东西,只有直面它,才能克服它,若是逃避,那便一辈子都会害怕。”

  说得很有道理。

  直面它。

  夏侯宿想了想,“吴宇。”

  吴宇从外面进来,“小侯爷。”

  “去侯府,将婚服拿回来。”

  “现在?”

  “现在。”

  夏侯宿一脸认真,吴宇也就没有再多问,转身离开。

  韩处倒是一脸惊讶,“你害怕的,是婚服?”

  “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不过倒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就直面它的。”

  “等不了。”

  “什么等不了?”

  夏侯宿一声叹息,看向门外的方向。

  不想再看见她眼底受伤的神色。

  一次都不行。

  他知道她在隐忍,也知道她强颜欢笑。

  所以,他等不了她来治愈他。

  他需要自己克服,此前也是他自己克服,才能直面宋祁钰和黎司晚。

  他相信,如今也能做到。

  而此刻的黎司晚,正在院中挑选药材。

  看着星辰明月,手里的药草却一直没有动弹。

  心绪不宁。

  手不觉抚上心口的位置,那里隐隐刺痛。

  她到底是怎么了?

  想这么多做什么呢?

  她迟早是要离开京都城的。

  潇洒天下才是她的梦想。

  只要治好他的病,保住他的命,至于她是不是那根刺,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毕竟以后天涯海角,也未必会能再见。

  黎司晚啊黎司晚,你本就是孤鸟,从小到大都是。

  如今怎么还渴求起了纠缠和温暖呢?

  一声叹息,将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

  黎司晚抱着药材就又去了夏侯宿的院中。

  刚到院门口,吴心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小姐,清弦阁出事了!”

  “什么?你说谁出事了?”

  一听到清弦阁,韩处立马冲了出来,比黎司晚还要着急。

  “就是...”

  等不及吴心开口,韩处就直接冲了出去。

  黎司晚倒还镇定,“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怎么的,外面突然起了风言风语,说罗姑娘和金姑娘...有苟且的关系,还有人证,今日正巧她们二位在台上表演,然后就闹起来了。”

  罗姑娘和金姑娘,正是因为情深,所以自行加入清弦阁舞台剧的。

  这个时代,这样的关系被发现,的确是大事。

  黎司晚赶紧进门将药材放下,“我已经交代好了,一会儿药浴池准备好,你就自己进去泡,我得去一趟清弦阁。”

  跟夏侯宿交代一声,黎司晚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夏侯宿见状,也翻身下床,“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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