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我打架了
忽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把自己最痛苦的那一面剖开了展示在自己面前，现在的她才是那个一直以来最真实，也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自己。
一个残缺不堪的家庭，一颗破败无能的内心，池时笙这十年来再积极阳光，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拥有什么了。
池时笙在看向许渡的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所有脆弱的情绪都有了支撑点，一种无名的力量让她有勇气再回头看。
许渡握住她的手更加攥紧几分，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她觉得安心。
池时笙懂得许渡的心。
“许渡，是沈阿姨帮了我，她算是我的亲人。”
“我知道，我也是你的家人。”
许渡此时此刻多想把她拥进怀里，摸摸她笨笨傻傻的小脑袋瓜，然后让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坚定地知道自己的内心。
可他现在还不能，还不到时候。
他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听她诉说，然后暂时放下彼此的性别和身份，给予她无声的鼓励。
可这对许渡来说，远远不够！
池时笙转头看向面前这个男生，这个第一次真正走进了她生活的陌生人，他对自己来讲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她此时此刻也不算太明白。
她并不想承认自己对他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 ，但是，她同时也无法否定，她的确是依赖他。
两人之间的眼神拉开了一场无声的羁绊。
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啊……
许渡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在她身边做一个倾听者，他看着面前沉默的女孩慢慢的讲，有时会想到开心的事情笑一下，有时又被不好的回忆刺得伤心。
一颦一笑间，她的任何表情他都不想错过。
明明他没有陪她长大，可这些事情从今晚开始，就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共同记忆了。
陪她到后半夜的许渡却没有一点睡意，池时笙却早就累得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许渡静静看着她，目光有些贪恋。
小废物……
命运对他真是不错，他这么混蛋一个人，上天竟然还送给他一个天使来拯救堕落的自己。
呵。
他从床上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拿起一旁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池时笙有些圆润的脸没什么安全感地缩在他的外套下，闻着衣服上熟悉的味道，她微微皱起的眉心似乎安心地舒展开来。
这一幕太过柔和，幸福得太让人眷恋，许渡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她的眉眼清晰地烙印在自己的眼底。
他俯身，一个轻柔地吻停留在她的额头。
池时笙，如果你愿意，就等等我，等我强大到谁都伤害不了你，你把自己放心的交给我。
好不好？
他无声地问她，却比谁都更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
他现在只能像一个小偷一样，在无人处眷恋着她的宁静与温柔，她的美好治愈了自己的暴躁，比任何的镇定剂都来的管用。
他没有停留太久，只是短短的三秒，他拿起放在床上的手机，走出门拨通了一个电话。
今夜的天空星星尤其多，像是都出来倾听着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在偷听之后又安静地挂在天上，一言不发地把所有清辉洒在这间阁楼中。
月光敲门，却不进门打扰。
“喂。”
对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许渡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美国那边正好是下午两点。
“喂，爸。”
他修长的手指攀上一旁的栏杆，亮晶晶的双眼隐在黑夜中，让人看不透他刻意隐藏的心事。
这小子几百年都不给他打一通电话，许稚元坐在办公室里倒是惊讶了一番。
现在他那边是凌晨，这么晚还不睡觉？
“什么事？”
许稚元差不多已经猜到这小子应该是又惹事了，现在打电话让他给收拾烂摊子，他有些发愁的摘下眼镜，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都快成年的人了，怎么做人做事还是让他这个老父亲这么不省心，他原以为把许渡转到一中他或许能安生些，可没想到还是让人这么发愁。
许渡有些沉默，倒不是因为自己无话可说，而是池时笙那些经历让他心里仍有余悸，他压抑地无法平静。
对面的电话安静了好一会儿，许稚元都以为他快挂断了，才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爸，你在那边……注意身体……”
是从来没有过的关心。
许稚元甚至一度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儿子打来的电话，他反复确认了这通电话确实是许渡打来的之后，一种莫名的暖流涌遍了全身，一颗做父亲的心像是被亲情浇灌了一样，开出了骄傲的花。
他的儿子这是……突然长大了？
许稚元一时间 又是惊讶又是怅然，然后站在他办公桌前的秘书，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家严肃的老板转过椅子抹了把眼泪。
秘书适时地出去上厕所。
许稚元的反应许渡这边并不知道，但是说完这话，他却是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啊呀，挺尴尬的……
“儿子，只要你好好的，老爸一大半的事都没了。”
话语中有自带的嫌弃味道，这倒是应时地打消了许渡的那一丝不好意思，许渡也忍不住低下头笑了下。
无形的隔阂似乎在这一夜消失不见。
父子两人难得没有争吵地问候了对方最近的生活，当许稚元得知许渡最近学习有进步后，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开心，一瞬间脸上就容光焕发。
许渡在确定对面的老父亲心情不错后，才说出了自己这通电话隐藏的目的。
“爸，我昨天在一中打了一架，你帮我解决个事。”
许稚元脸上的笑瞬间没了大半。
他刚以为许渡这小子开窍了 ，原来是在这里挖坑等着他呢啊！
还不等对面问，许渡便抢过话头继续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连累了一个小姑娘，我自己的事能解决，就是……”
就是池时笙的事他没有万全之策能保证她不受任何影响。
他有些颓废地拨了拨自己零乱的头发。
但是许稚元却从他的言语间听出了不同寻常。
等会儿，一个小姑娘？
他儿子这是残害了谁家的大白菜啊！
许稚元坐在老板椅上不太淡定了，他儿子这意思是不是就是，他有个喜欢的小姑娘，然后因为自己打架连累了人家？
真是个大孽障！
别说别的，许渡平常打架要是他兄弟沾上了什么事，通常他用自己的方法就可以解决，他这个做父亲的顶多就训斥一下他这个打架的行径，可通常时候，他是不会听的。
但是这次……
“惹了谁家的啊？”
“一个姓乔，另一个不知道……哦对了，还有个姓崔的。”
反正都是关于她的，许渡干脆一次性都说了，这也让他行动的难度降低一点。
对面的许稚元眉头一点点皱起。
乔家他知道，林水市最大的公立医院院长就是姓乔，他们彼此之间打过照面，他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
姓崔……
他还真没听说过林水市有什么姓崔的大户人家。
“乔家那边没事，我一会打个电话就行。”
听到老爸这么说，许渡倒是没什么惊讶，他关心的无非就是这个姓崔的，可是对面下一句话无疑是让他失望的。
“我不认识什么姓崔的，有一个姓崔的最近全家都在比利时旅游，其他都不知道。”
那就是默认这个崔子骞并不是什么大角色了。
也就是说，真正的大角色是崔子骞背后的人。
许渡一时间没什么线索，也就没再继续跟许稚元说这事，许稚元也没再问什么，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知道如果许渡现在还不睡觉，那他今晚就真的可以不用睡了。
“儿啊，睡觉吧，有时间给你妈妈也打个电话，她也挂念你呢。”
“嗯。拜拜。”
通话挂断了，许渡却仍然没有一丝睡意，他看向天边，凌晨四点多钟 ，再熬一会儿就快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了。
可他不着急，明天是个小长假，就算不是假期，他也不会去学校，也不会让池时笙去学校。
那……明天就陪小废物去朝阳社区看阿姨吧。
哦不，是今天了。
池时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十二点了，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阳光照在脸上让她看清眼前的一切摆设都不是她卧室的模样。
嗯？
她坐起身，才发现昨天一晚都睡在了许渡这张床上，她有点懵地四处环顾着，发现许渡并没有在阁楼上。
反倒是楼下传来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她似乎隐隐猜到了。
身上的衣服安然无恙地在自己身上，就算是睡在阁楼里，池时笙其实也毫不担心会发生什么，因为她知道许渡并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简单地梳了梳头发，池时笙拧开门把手，刺眼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有些难受地拿手臂遮挡了下。
她很少睡到过中午这个时间，她昨晚真的睡得太晚了，而且……
睡得太安心了。
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沉，偏偏还是一夜无梦，让她甚至都认为自己不是睡着了，而是不小心晕过去了。
楼下的门没有关进，而是虚张声势地掩上，一推门进去，一阵浓郁的饭菜香气就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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