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乌苏里之行

六月十六日，辽王让易信分出几船人马溯混同江而上，收服周围部落百姓，主力再次启程东下。

  三天后，他带人登上乌苏里江东南岸，来到黑水都督府故地伯力旧城。

  简单休整后，辽王本想亲率船只直达出海口，但是受到易信等人的坚决反对。

  此下两千多里均是未探索的陌生水域，周围又都是些未开化的野人女真，怎能让王爷以身犯险？

  辽王只好把沿途主要河流名字大多改为汉名，然后对探索和开发任务进行了分解。

  他原来觉得女真人将黑龙江取名为混同江挺好的，正好合了混一戎华之义。

  但是这一路下来，随着整个江水颜色最终慢慢变暗，趋于混同，他突然对郭爱说起的那个梦也将信将疑起来，最终还是将混同江的名字按后世的叫法，改为了黑龙江。

  松花江的一些主要支流，如胡里改和穆丹江原为一江，统一改为牡丹江，桃温河改为春光河，忽拉温江改为呼兰河。黑龙江的主要支流乌苏里江继续沿续以前的叫法。

  改好地名后，他把一幅根据后世的记忆绘制的远东地图和大部分船只都给了易信，让易信带领十余条大船继续东下，寻找黑龙江的出海口。

  辽王吩咐易信，先找到蒙元建立的奴儿干城，然后找到出海口，再分出几条大船径直南下一个叫海参崴的渔村，然后从海路经朝鲜海岸回金州，其他人马在奴儿干城和当地人开展互市贸易后迅速西返富锦城休整，待明年再带领大队人马在伯力附近修建伯力新城和水师停靠的码头。

  易信不知道辽王为什么闭着眼睛都知道数千里外的小地方，但是他现在对辽王也是到了极其崇拜的地步，辽王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六月二十日，辽王留下半个步兵营驻守伯力，接应易信，自己则亲自带领十余艘小船进入乌苏里江，送最后几名部落头人回去，顺便继续考察三江平原。

  时值盛夏，乌苏里江的天气却是十分凉爽，让漫漫旅途格外舒适。

  有时，他会移步上岸，近距离感受乌苏里江西岸完达山的静谧和东岸锡霍特山的神秘。

  他也不得不发出新的感叹：不到东北，不知中国之大；不到东北，不知中国之美。

  有时候，他会在船上支上一排海竿垂钓，和拿网的赫哲向导进行一场非对称友谊比赛。

  一次，辽王的一只海竿被一条大鱼拖到水里，来不及反应，旁边的一名赫哲小伙子二话不说，迅速扎入江中将那海竿连鱼一起拖了回来，二人合力搏斗一个时辰，终于钓起一头两百来斤的大鳇鱼。

  辽王大喜，就将这支海竿赏给这名小伙子，又将小伙子取名海胆，收为警卫。

  后来他又陆续收了四个比较出色的赫哲勇士，依次取名为海豹、海狮、海象、海豚。这四人连同海胆，后来成了贴身保卫辽王的五大金刚。

  越往乌苏里江上游走，辽王一行遇到自称那伊曼、那尼傲，还有那什么的赫哲人越多，经常走进他们的山寨做客，算是近距离揭开了赫哲人的神秘面纱。

  辽王心里对历史上的赫哲人充满了敬意。

  在满清入关初期，大量赫哲人被编入满洲新八旗，遗留在黑龙江流域的赫哲人不过数千人。

  然而，就是这数千赫哲人勇猛并不亚于被称为索伦人的鄂温克、鄂伦春和达斡尔人。

  他们利用弓箭、长矛消灭了入侵黑龙江的沙俄哥萨克军半数以上人马，为后来的康熙大帝腾出手来发动雅克萨之役赢得了数十年的宝贵时间。

  这也是华夏史上一个小而有神、小而有功的功勋名族！

  每到一处赫哲人相对较多的地方，辽王就让郭镛尽可能把货物搬上岸和当地人进行以货以货的贸易，只许赫哲人欠商队的，不许商队欠赫哲人的。

  有时候船队走了好远，仍然有偏远的赫哲人从后面赶来，辽王就让赫哲人上船进行交易。

  郭镛已经看不上这些小打小闹的买卖，有时候难免会露出不耐烦的情绪来。

  辽王就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停下脚步，赚到的可能只是一个铜板。但是当地人因为有了这些铁锅、布匹、盐茶，又能多活一个甚至好几个冬天，大明也会收服成千上万的子民。”

  在郭镛身边效力的蓝春非常有眼力劲，一点富家子弟的样子都没有，从沈阳城跟到会宁府，又从会宁府一路跟到乌苏里江，鞍前马后，从不叫苦叫累。

  在郭镛偷奸耍滑的时候，蓝春主动承担了与周边部落贸易的任务，让辽王有一种孺子可教的感觉，慢慢放下了对他的戒心。

  七月十五日，正是赫哲人的河灯节，数千赫哲人聚集在乌苏里两岸，齐放河灯，祭河神。

  辽王兴致高涨，也带人做了一批河灯，和附近的百姓一起放了起来。

  辽王出手，定是精品。

  当数十只孔明灯升上乌苏里江上空的时候，当地赫哲人已经把辽王当成了河神，不断有赫哲勇士争着要像海胆一样追随辽王。

  此时，神医盛寅早已随海兰察一道，护送两位王妃回去了，终于轮到辽王大出风头了，经常和赫哲头人们喝得迷迷糊糊。

  经过一个月的舟马劳顿，沿途的美景再多，随着辽王南下的人马也会感到疲劳，郭镛等人不断提醒辽王，何时才能原路返回长春。

  辽王也曾想到，还要对松嫩平原开发情况和运河开挖情况进行巡视。今年同时布局的工作实在太多了。

  但是，他总感到，冥冥之中好像有一种力量在召唤他不知疲倦地继续向南探索，完美邂逅完达山，穿越原渤海国腹地，最后竟然来到美丽的兴凯湖。

  走着走着，他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后世王上将开垦北大荒的路线！

  他索性让朱高炽兄弟和郭镛带领其他人马乘船原路北返，自己只带最后一营骑兵、一排警卫和部分物资从陆路继续南下。

  按照后世的记忆，要不了两天，自己就可以顺着率宾河也就是绥芬河经双城子到海参崴，搞不好还会在那里碰上从海路南下的船只。

  每到一地，有了随身携带的盐茶等物，总会在当地寻找热情的向导。他也不担心后世地图有误，摸错了方向。

  让辽王感到惊讶的是，不到二十岁的蓝春并没有随郭镛坐船返回，而是坚持和他一起南下。

  辽王觉得蓝春后生可畏，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就在双城子附近留下最后的一个骑兵营，让蓝春配合鲍超经营双城子，负责招抚周边部落。

  随着考察完乌苏里江两岸被称为野人女真的赫哲人和女真人部落，辽王对辽东又有了新的认识。

  他心里已经有了为辽东各个学堂重新编写一套辽东地理教材的初步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辽东之大，辽东之美。这样才能加快开发大辽东的速度。

  黄湜这个水货探花郎，以前编的那个《辽东史志》实在是太简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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