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能忽悠一个是一个

蔡贞姬这一闹腾，谈话是没法继续了，吴有用和黄月英答应明日再来拜访后告辞离开。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蔡琰(老是蔡昭姬的叫着，不太习惯，还是改过来吧)看向父亲，问道：“吴家哥哥刚才所言，父亲以为如何？”

  蔡邕感慨道：“此子所思所想实乃吾平生仅见，未来不可限量啊！可惜了。”

  “可惜什么？”蔡琰好奇的问道。

  “可惜快是老黄家的女婿了，我老蔡没福呐！”蔡邕笑着说道。

  “爹！你再这样女儿不理你了！”蔡琰娇嗔道。“哈哈，我又没说是你还是贞姬，你这就恼了？”蔡邕打趣道。

  “哎呀，我回去了！”蔡琰羞的往回就走，临走时往吴有用他们消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心中微微一叹，自己一个未亡人，想那么多做什么。

  回去的路上，吴有用和黄月英边走边聊着。“靖哥哥，表舅舅学识一流，在士人中名声显赫，要是有他帮助你，比爹爹的效果都好，你会少走很多的弯路呢。”黄月英感慨的说道。

  吴有用心中默叹：这个蔡邕学识是没得说，着名的文学家，书法家不是白叫的，但是政治敏感性是真得低，也就是常说的没有政治智慧。董卓还有一年多就要进京了，到时候征召他入朝为官，你说你当董卓的官就当呗，又是建言献策，董卓死后还为他惋惜，问题是你在老阴人王允面前惋惜感叹，那不是在捅他的肺管子么？他不办你办谁。看来还是得想办法救他一下了，虽然是改了历史，可现在自己改的历史还少么？武将挖了魏蜀吴好几个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吴有用二人再次来到蔡府，看门的忠伯这回很高兴的将人迎了进去，说主人家早就等着了。

  进得中堂，这回蔡邕父女三人都在，待双方见礼落座后，蔡琰首先迫不及待的开口了：“三靖哥哥，昨日你劝父亲的那一番话振聋发聩，让人回味无穷，小妹有些不明之处，不知哥哥能否答疑解惑？”

  不能！吴有用心里呐喊，我昨天自己都是懵的，说了啥自己都不记得了，给你解惑个锤子。心里这样想，可表情还要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颔首示意。

  “哥哥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如此大气磅礴的话语真道尽了读书人的一生追求，哥哥能否详细说说。”蔡琰激动的说道，蔡邕更是如饮醇酒连捋胡子的频率都快了不少。

  我得天！我把横渠四句整出来了？平时要找这四句还得去查度娘，生怕错了一句，昨天这么溜就说出来了？当下狗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开始了神侃模式，也就是把后世的那些分析啊，阅读理解啊之类的照搬出来，反正这四句后世都翻来覆去的研究烂了，号称穿越文必备。

  一通道理让其余四人再看吴有用时惊为天人，还可以这么解释么？好精辟，好深刻呐。

  这时蔡琰又说道：“三靖哥哥一番话说得让人醍醐灌顶，对了，你昨天还有一篇文章哥哥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当下硬生生把陋室铭给背了出来。

  我昨天干了啥？！这玩意都能出来！还有你这过耳不忘的本领是哪来的？这你都能记得住？

  吴有用一阵的头大，又是一顿阅读理解，嗯，估计能得八九分吧。

  一边的贞姬早都急不可耐了，等吴有用刚说完话，马上插言道：“吴大哥，昨天你说有个什么飞船飞到月亮上去，叫什么嫦娥多少号来着？我忘了。你说人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得有诗和远方。说得真好！对了那个嫦娥多少号的飞船是仙家法宝么？”

  吴有用现在是满头黑线，沃特阿油弄啥嘞，自己这是疯了给古人讲嫦娥探月工程？歌词都出来了，这是喝了多少啊！

  狗蛋同学深吸了口气，微垂的头缓缓抬起，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自信的笑道：“是的，我有一个梦想，在未来的我们将会探索未知的星空，征服星辰大海，人类进步的脚步不会停止。”接着他马上转移话题道：“好了，昨天的事希望各位保密，毕竟有些离经叛道了，就此翻篇，现在我们谈谈当下的事”

  看着不解看着自己的蔡邕父女三人，吴有用微笑道：“诸位避祸吴地十载，可朝廷要找到诸位不是难事，毕竟你们需要生活，需要与人接触，地方官员恐早已掌握诸位行踪，只是无利可图，引而不发而已。”不理有些变色的三人，吴有用继续说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原本是没错的，可逢此乱世，两样均不甚可取。现我有一世外桃源之所在，生活无虞，安全可靠，朝廷就算倾尽全力找到也不怕，防御无懈可击。不知诸位对此地可有兴趣？”说完吴有用目光灼灼的看着蔡邕。

  蔡邕沉吟道：“如果真有此地，确实比身处吴地要好。我是不想再出仕了，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两个女儿平安无事，当然还可以做学问那就再好不过了。”

  吴有用笑了，对蔡邕诚恳道：“蔡伯伯放心，此处之隐秘，不是吴某自夸，就算朝廷翻江倒海恐怕也是很难发现。而且伯父您想，如果你在吴地，当朝廷征召你回来做官时，你能拒绝么？而且当拿你的家人威胁，又该如何？如今伯父有意，我会安排专人，负责护卫您一家安全到达世外桃源的。”

  蔡邕抚须点头道：“确实是好的安排，三靖呐，让我好好的考虑一下，可否？”

  这边吴有用刚点头，那里贞姬不干了，急道：“我不走！刚回来和衜哥哥没待几天就要分开，你们谁爱走谁走！我要陪着衜哥哥！”

  气的蔡邕又要找棍子，好嘛，一个女儿家，当着外人面说这话，这是准备私奔么？

  吴有用连忙拦住，笑着对贞姬说：“久闻羊衜大名，尤其是其父在南阳任太守期间号称悬鱼太守，清廉正直，如贞姬妹妹也能说动你衜哥一同前往，那再好不过了。”

  这话听得贞姬眼睛都亮了：“真的么？我现在就去找衜哥哥去！他最听我的话了，反正羊伯伯准备在京为官，管不了他，最后估计也是让他回泰山老家去，我这就找他说说去。”说完也不理众人，一阵风的消失在门口。气的蔡邕是胡子乱抖，口中叨咕着什么孽子，孽障之类的话。

  经过这个插曲，吴有用心里也有点不把准了，当下对蔡琰说道：“昭姬妹妹，久闻你有过目不忘之本领，现在我那里准备改进蔡侯纸，以后书写由竹简改为纸质，更易于保存。现我想聘请蔡伯伯为文澜阁阁主，你为编纂，主要收集史料文献，残本孤本，将我华夏文明的瑰宝流传下去，可好？”

  听得不光蔡琰，甚至蔡邕都是激动不已，连连答应。

  “哦，对了，看我这记性。这是老师来时让我带给蔡伯伯之物，昨日未曾想起，今日特地带来了。”说着将那绑了红绳的精美竹简取出，双手递于蔡邕。

  蔡邕接过打开后，越看越激动，说道：“果然，从吴地回京为防不测派人给黄兄送信是对的，不然如何能遇到贤侄，又如何能得知这个好消息？哈哈”。

  蔡琰忙问何故。蔡邕将信中内容仔细道来，原来，黄承彦在信里什么劝解的话都没说，而是说了和吴有用不谋而合的一件事，那就是准备让蔡邕去荆州，主持文学工作，将汉家经典流传下去，以传后人。还说他会邀请庞德公等荆襄名士一起共襄盛举，信中对吴有用这个爱徒也是大加赞赏，希望蔡邕能在京中帮衬一二云云。

  有了这封情真意切的书信，蔡邕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决定节后跟随吴有用一起返回荆州，而蔡琰也一同随行。历史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在这里出现了拐点。

  几人商议妥当，正闲聊时，门外忠伯禀报，说是曹孟德拜访。

  谁？曹操来了？吴有用有预感能遇到这个枭雄，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正当吴有用一脸懵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大笑声：“哈哈，老蔡，孟德来看你了！一别经年，有没有想我？”

  只见门外进来两人，后面跟着的正是黄月英的小舅舅蔡瑁。而头前一人，身高也就一米六多一点，身材不高，气势倒很足；瓜子脸，肤色微白，浓眉，鹰钩鼻，长了一对虎耳；一双眼睛不光细长而且眼尾上挑，就感觉一直冲你笑似的，虽然看起来有些瘦小，但行动间灵活无比，富有韵律，留着黑长美髯。

  这就是曹操么？真正的历史名人？吴有用看得是两眼放光，搞得曹操都纳闷，这个大小伙子认识自己？干嘛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

  不待蔡邕介绍，蔡瑁给蔡邕表哥见礼后，就把黄月英和吴有用介绍给曹操，一个是自己外甥女，黄承彦的独女，一个是黄承彦的爱徒。曹操一天见的人多了，也就不太在意，见了礼后就和蔡邕父女说话。

  “昭姬妹妹，我是刚从老家来京，进京后才知道你的事，当时老蔡没回来，你怎么就没捎信给我呢？要是我知道了，能让他们卫家这么欺负人？昨天刚好德珪来看我，我们直奔卫家就去了，准备给你讨个说法。”曹操一坐下就侃侃而谈道。

  蔡邕听到这连忙说道：“使不得，孟德以前你虽在洛阳镇的住，可现在毕竟没有了官身，怎可去招惹那卫家？”

  听了这话曹操是浓眉一竖，说道：“怕他做甚！要还是我当北部尉那会，早将他家给办了！一个破河东卫家，欺负到我妹妹头上，就是不行！”说完顿了顿又言道：“说来奇怪，昨天去卫家，没见到那卫觊，说是被人打伤了，不然高低让他好看！”

  蔡邕苦笑着把昨天贞姬带羊衜去卫家打伤卫觊的事说了一遍，听得曹操是哈哈大笑：“痛快痛快！这小丫头现在可以啊！老蔡不用怕，要是卫家敢来理论，自有我在。我得到消息，圣上今年有打算要设西园八校尉，我的职位估计有所变动，以后有我呢，不用担心。”

  看着自信的曹操，虽然蔡邕政治智慧不高，但也知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的道理，对他们准备前去投奔襄阳是只字未提。

  这时曹操聊出了兴头，对蔡邕说道：“老蔡，你猜我今天去卫家看到谁了？就是那个以前的选部尚书梁鹄，梁孟星！我给你说，这老货以前选官的时候我和德珪去找他，想当个洛阳令，结果他避而不见，给我安排个北部尉，真真气煞我也，对吧德珪，那时候你准备当什么官来着？”曹操问一旁的蔡瑁，蔡瑁尴尬的笑笑连说忘了。

  “哎，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丈夫要求进步何错之有？今天看到他也去卫家，听说他要去凉州任刺史了，好家伙，那个大泥潭他也敢去，真佩服他的勇气。要不是这老小子八分体写的是真好，今天多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瞧不起我和德珪。对吧？德珪。”曹操也不管身边更尴尬的蔡瑁，这是聊嗨了。

  看着对面侃侃而谈的曹操，吴有用心里是翻江倒海，这就是一代枭雄呐！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可这气场！这架势！要是梳个大背头，戴个墨镜，叼个雪茄，披个黑色呢子大衣，妥妥的大佬呐！要是问你这瓜保熟么？就问你怕不怕？！

  蔡瑁看着话匣子打开的曹操，忙转移话题道：“不知三靖和婉贞来此所为何事？我只知道你们说姐夫让你们去拜访故友，没想到在此相见了。”

  蔡邕笑道：“说起来还真要感谢承彦的安排，这才没有错过三靖贤侄，我给你们说……”结果蔡邕又把横渠四句给显摆了出来。

  听完这四句，蔡瑁只是惊讶这小子能说出这么大气的话而已，而刚才还漫不经心的曹操顿时挺直了腰板，一双细长的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吴有用，仿佛这才认真起来，“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差点就看走了眼，能说出这么四句话的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了？”曹操暗自思忖。

  这时曹操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让正值青年的他展现出不一样的魅力，开口对吴有用说道：“三靖呐，我和德珪亲如兄弟，但是呢，今年我也就三十有二，比你呢大不了几岁，咱们各论各的，以后如不嫌弃，你就喊我曹大哥或者孟德哥可好？”

  看着眼前笑的要多真诚有多真诚的曹操，吴有用感慨，这就是政治家啊，真?变脸大师，之前还不屑聊天，知道自己有点才后就礼贤下士，不顾身份辈分，他不成事谁成事？当下也不敢怠慢，打蛇随棍上的答道：“蒙大哥不弃，小弟实在惶恐，这里三靖给孟德哥重新见礼了！”说完郑重一拜。

  “哈哈哈”曹操是真心喜悦，由于自己出身不好，别的士子老是嫌弃自己是宦官之后。曹操虽然嘴上不说，可心中属实气炸了，今天这个小兄弟有意思，不光有才，还能放下身段，当真是个人物呐。

  当下曹操离席来到吴有用身边，搀起正在下拜的小吴同学，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熟络的说道：“别的地不敢说，要是来了洛阳，这地我熟，你问德珪去，哪次不是我带他玩的？下次约好了，我带你去最好的汤池，我来给你搓背，那手艺你就甭管了！哈哈”

  看着身边比自己还矮的历史名人亲昵的搂着自己，吴有用有点恍惚，当下答应有时间一定一起去。

  正此时，屋外一个身着青衣的身影冲了进来，正是贞姬。她一阵风进来直奔姐姐蔡琰而去，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她扑在蔡琰怀里放声大哭。

  一众人看着哭的嗷嗷的贞姬，均是一头雾水，黄月英也忙离席过去安慰，连平时对其很是严厉的蔡邕都站起来，看着正在大哭的小女儿满脸的担忧。而正搂着吴有用的曹操，还有正感慨在枭雄怀里的狗蛋，甚至是蔡瑁，都给干懵了，什么情况？

  在两女的好言安慰下，贞姬才渐渐止住了哭声，抽抽涕涕的将事情说明白。

  原来她兴冲冲的去寻自己的衜哥哥，结果得知他爹羊续给他说了亲事，女方正是当代大儒孔融的次女，现在已经下聘了，就等成婚了。羊衜知道了肯定不干，寻死觅活的非蔡贞姬不娶，还扬言要绝食明志，气的羊续将他关了起来。这些还是羊衜的贴身小厮知道贞姬来了，冒死前来将事情原委说给她的。贞姬有何办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法相抗，当时的贞姬就如五雷轰顶，心中又急又气，哭着就跑回来了，这就出现了开始的一幕。

  大家一听这事，顿时都没了办法。确实，你俩感情好的不行，可人家没来提亲，父母没答应，你俩这要是在一起，就是私奔，在这个时代可是重罪，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刚才还侃侃而谈的曹操现在也哑火了，因为他知道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绝对不能说。当下和蔡瑁告辞离开了，临走前千叮万嘱吴有用别忘了约着一起出去玩。

  吴有用在黄月英安慰好贞姬后也打算告辞了，这时梨花带雨的贞姬抬起头来，冲蔡邕说道：“爹，女儿想明白了，他家看不上我，我还不稀罕他家呢！等节后我和你们一起走，一起去荆州，咱们一家人要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让他们后悔去吧！”

  看着挂着泪痕心气难平的小女儿，蔡邕是心疼的不行，连忙答应了下来。其实他能逃去吴会之地和泰山羊家的帮助是分不开的，两家一直是世交，可你老羊做出这等事来，怎么？孔文举是大儒，孔家是世家，我老蔡就差了？唉，这都啥事啊！

  最后和蔡邕商量好离开日期的吴有用两人还是告辞了。出了蔡府，吴有用有些感慨，怎么感觉这次洛阳之行越来越不平静了？管他呢，只要能忽悠来蔡邕和大才女蔡文姬就是赚了！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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