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个鸟笼（求书架）
“小叶啊，以后海家有什么需要你帮衬的地方，你一定不能袖手旁观啊。”床上的海自清拉着叶方的手满含深意的说道。
“老爷子，看您说的。海家和叶家的关系几十年，还有我和东哥这层关系在。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叶方听着海自清的话突然间有些伤感，每当上了年纪的人说些话的时候，通常都是对自己的身体没有太大信心了。
海自清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的身体情况我知道，多则半年，少则几个月。我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对于生死早已经看透了，我只是担心我这棵大树一旦倒了，会连带太多人了。”
“老爷子，想开些，不会的。”叶方这个时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规劝海自清，自己这个时候的立场很重要，尤其他早已经被贴上某种标签。他的一言一行在很多时候代表的都不是自己，而被很多人赋予了另外的含义。
海自清拉着叶方手不肯松开，脸色郑重的说道“你今天能主动进我海家的门，我很开心。你不懂现在京畿的局势波谲云诡，很多人都想踏入你的熙园，但是很多人又怕踏入你的熙园。这其中包括你柏叔、李家、马家、贺家，还有之前和你有诸多交集的人，他们都想从你口中得到信息，甚至是一种保证，所以孩子，海家是你唯一有理由，也是唯一一个你可以主动迈进门的，其他家不要再去了。”
叶方心道京城局势都已经这么紧张了么？难怪原本叶方预计的踏破熙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一个官场上的人都没有，甚至就连自己三叔都没有出现在熙园，原来大家都是抱着这种心态在观望啊。
海自清望着叶方紧皱的眉头笑了笑，说道“你不用过分紧张，紧张的是他们，你的熙园现在不是什么人说进就敢进的了。无论哪个进去了，那边第一时间就会知道的，包括现在。”
海自清用手指了指上面，显然叶方很清楚海自清指的是什么。
叶方右手轻轻搭在海自清苍老的手背上，动情道“老爷子，这么多年我从来就没有觉得我自己有多么的特殊，多么的重要。行事作风也基本上是凭借着个人好恶，我不想做的没人能勉强我，我想做的从来也没有人能拦住我。我毕竟几年没回熙园了，对京中现在的局势也并不敏感，感谢您今天的提醒。您好好养身体，马上就过年了，过完年也许一切就都好起来了。您说呢？”
“对，过完年也许就好起来了。”海自清柔和的笑着，笑容让叶方终生难忘。
从海自清的房间走出来已经是深夜了，海东和海文山二人就这样站在园子里等着，这样的情景让叶方不由得五味杂陈。以海文山和海东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不至于这样对待叶方，但是二人还是这样做了，这本身就代表海家的一种态度。
海文山见叶方走出来赶紧迎了上去，双手握住叶方的手，只是说出了“谢谢”两个字。
叶方知道此刻的海文山已经将自己放在了和他平等的地位上，这谢谢两个字包含的意义十分重大。现在叶方知道海家想极力促成海东的联姻也有一种海家自保的意味在，如果连海家都已经是这种岌岌可危的状态，那其他世家岂不是更加惶恐不安。
未来究竟会怎么变化啊？！走出门的叶方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送叶方出来的海东也是一脸的愁容。
现在海家前途未卜，自己这边还有个怀孕的李文丽，按照联姻的计划年底就要完婚，而李文丽的预产期也就在元旦前后，这两个时间毫无意外的冲撞在一起，届时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让海东着实无法预料，所以这段时间海东也是一脸的苍老。
现在的海东早已经不复当年叶方第一次见他时候的快意恩仇和意气风发，他肩膀一边承载了家族振兴的重担，一边背负着未来妻儿的责任，远没有叶方的洒脱。
“叶方，对不起。”海东双眼望着周围负责警戒的安保，目光有些空洞的说道。
海东今天说的这句对不起，叶方很清楚海东所要表达的意思。原本叶方这个时候是不应该出熙园的，只是因为海东告诉叶方自己的爷爷身体出了问题，所以才让叶方主动走出了熙园来到了海家。
叶方踏入海家的大门，无形中是给海家站台了。海文山的谢谢以及海东的对不起，其实都只是想表达对叶方的感谢。
要不是今天见到了海自清老爷子，原本叶方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的。如果海自清一直身体康健是根本不需要担心的，但是一旦有一天海自清倒下了，那海家未来的走向就不好说了。
“咱们兄弟，不说那个。”叶方洒脱的分给海东一支烟，海东赶紧给叶方点上，然后又给自己点上。
海东这一简单的动作却表达了复杂的含义，叶方不由得一阵唏嘘，他想回到从前，但是，海东已经回不去了。
说白了海东已经被彻底体制化了，一旦海东被体制化了，在叶方面前他就不再是以前的兄弟了，未来海东也将变得跟赵安一样，在叶方面前谨小慎微了。
这不是叶方希望的那个样子，也不是那个印象中可以肆意推杯换盏的兄弟了，也许回到熙园的那顿酒就是两个人最后一次以兄弟相称的酒局了。
再往后海东见叶方有了这种功利心之后，喝的酒就不再是兄弟之间的酒了。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海家大门前，静静的抽完一支烟，两个人谁都没有主动再说话。
当一根烟抽完的时候，叶方将烟头扔在地上，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老爷子。”之后也不待海东回复，上了车就离开了。
车辆发动的那一刹那，海东眼圈泛红，望着消失的车队喃喃道“兄弟，谢谢你能来。”
而此时上了车的叶方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也许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哭的究竟是什么，是为未来海家的没落，还是为可能永远消逝的兄弟情。
反正叶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上了车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开车的陆九歌也不敢问，只能默默的朝熙园方向驶去。
叶方离开海家的消息在他还没回到熙园，就已经传遍了京圈世家高层，自然京城某处也知道了。
“叶方已经离开海家回熙园了。”中年男人走到一位老人身边低声道。
原本伏案工作的老人慢慢抬起头，将手中的钢笔重重放在书桌上，语气威严的说道“这小子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在熙园待着，他就是不听，还四处乱跑。”
“应该是海家老爷子病重。”中年男子俯身解释道，脸上写满了谨慎，后半句话生生忍住没有说出来。
老人冷哼一声，起身在书房走了两步，这个时候阳台上不合时宜的传来鸟叫声。老人回头望向挂在阳台上的一个鸟笼说道“明天把那只鸟给他送过去。”
中年男子回头望了一眼阳台上的鸟笼，若有所思，低声答道“是。”
“不要明天了，现在就送过去！”老人说完，走回办公桌拾起钢笔继续俯首写着什么。
“是，我现在就去。”中年男子暗自出了一口气，赶紧朝阳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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