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十里洋场养家忙163
曾宝颐越想越气,走过去对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又踢了两脚。
“狗东西,谁派你来的!”
说完,他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扭头盯着一直没说话的陆少杰,纨绔子脑子像是突然灵光一般。
“哎呦,陆少杰,没想到你堂堂督军的公子,竟是这样的人。”
正在心思百转的陆少杰听到曾宝颐这样说,顿时恼羞成怒,声音极大道:
“你少栽赃陷害,小爷行得端做得正,一条水运而已,不值当我做手脚。”
卫渺换好衣服进来,就听见这样铿锵有力的话,撇了撇嘴。
卢平生冷笑,正要开口,就看见撇嘴的小崽。
他快步上前,目光快速在卫渺身上打量一圈,然后伸手摸一把她还挂着水珠的头发,一言不发。
卫渺能感受到他情绪里的紧绷,咧嘴朝他笑一笑,酒窝深深。
曾宝叔看着两人互动,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这事儿并不蹊跷,至于真相是什么,我自会调查清楚的。”
他的声音明明很温和,但包厢里所有的人都听出了一股子压迫的感觉。
曾宝颐身体甚至还抖了抖,他就知道,和尚教的从来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人。
“我随便你查,郭经理,这次赌约我输了,东西直接他就好了,其他没我事儿了吧。”
曾宝颐坦然得不像话,他确实没有动歪心思,别说一个铁运的股份,就是祖宅输了他都无所谓。
说完他觑了老九一眼,发现他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面色一白的同时,又觉得恼怒。
自己堂堂当家人,竟然怕一个丧家之犬,于是挺胸抬头,下巴高昂道:
“行了,小爷晚上还有约,你们自便。”
曾宝颐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包厢,他身侧的中年人也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出好远后,他才腿一软。
“财叔,快走!”
中年人扶着他,叹口气道:“四爷,你如今不用怕九爷的。”
曾宝颐似乎对财叔颇为信任,“财叔,我不是怕他,我是觉得这人实在阴险,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两人边走边说,曾宝颐吐槽:
“你忘了他五岁时候,养了一只黑虎隆冬的狗,我就是觉得好玩,借过来玩儿了两天,谁知道那狗不中用死了。”
财叔看着四爷反胃的模样,也微微有些不适应,“记得,怎么不记得,九少爷把腐烂的小黑狗。。。”
“别说!”
曾宝颐干呕一句,顿觉口腔里全是腐肉的味道。
他哭天抹泪地找父亲告状,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地让他在祠堂跪了三天。
“你都十六了,竟然还欺负兄弟,实在没有出息,而你十六,竟然对付不了一个五岁孩童,更是无用,明日你去留洋吧。。。”
从那之后,别的兄弟姐妹他不知道,自己是再也不敢招惹这个煞星的。
曾宝颐想到父亲当日说话的情形,现在脑子突然明悟了一瞬间。
父亲将自己送走,是不是为了保住自己一命?
可惜老头子已经去了,答案是什么,只怕只有曾宝叔那个煞星才知道 。
陆少杰将水运文书交出来后,转身就走。
抬脚在门口的时候,卢平生突然开口:
“陆少爷,你知道周贵祥这个人吗?”
陆少杰扭头看向面孔陌生的年轻人,他确定自己的圈子里没有过这个人后,表情淡了不少。
“什么桂香贵祥的,本少爷不认识。”
卢平生勾唇笑得清冷,眸子里没有半丝情绪,“既然陆少爷不认识,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少杰冷哼一声,带着副官转身离开。
两人走回自己的包厢,陆少杰面色阴沉似水,转身就给了自己副官一耳光。
副官挨了一耳光,低头道:“少帅,是大帅的决定。”
陆家军阀出身,虽然被政府授了官位,但是亲兵私底下都是原本的称呼。
毕竟是一方诸侯,若不是形势所迫,谁会让人统管呢。
“我爹!哎,他在军队太久,不知道军队以外的规矩和事情,这事儿有点难办。”
副官眼中闪过一抹不以为然,嘴上却道:
“大帅在汇中饭店,要不您亲自同他讲一讲?”
陆少杰的脸色更显黑沉,但现在不是躲的时候,这个曾家老九手里握住的可是曾老头的人脉。
钱财算什么, 有了这些人脉,他想要多少钱没有?这陆少杰敢和他叫板?
他敢算计曾宝颐,却不敢对上这位。
卢平生看着曾宝叔的保镖将人拖了下去,拉着卫渺要走。
曾宝叔笑道:“赌注不要了?”
卫渺仰头讨好看卢平生笑,卢平生看她宛若繁星的眸子,叹口气,松开手。
“卢大哥,卫渺要铁运还是水运啊?”
卢平生没好气道:“要你的命!”
刚才那种场面,对卫渺来说都是小场面,但看卢平生黑沉沉的眸子,还有刚才的血腥的手段,估计是吓着了。
有人在意自己的生死,卫渺心中有小小的感动,所以愿意哄一哄耍脾气的大人。
“那就铁运吧。”卫渺说。
曾宝叔笑道:“为什么不选水运啊,现在水运更值钱。”
卫渺看着地上的血迹,摊开双手,“我喜欢安安稳稳的钱财,高收益带着高风险,我要不起。”
曾宝叔将铁运的文书给她,“等手续办好了,我让人给你送去。”
卫渺转身就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卢平生,对曾宝叔笑道:
“持股人就写卢大哥就好。”
曾宝叔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笑道:“你倒是信任他。”
卫渺得了钱财,浅笑露出酒窝理所应当道:“他是我卢大哥嘛。”
握着文书的卢平生顿觉心头堵着的那口气消散,笼罩在身上的阴云也不见。
“阿渺,你去隔壁吃东西,我和曾先生说两句话。”
卫渺“哦”了一声,欢喜地走到隔壁曾宝颐的包间。
这人很会享受,包厢里的东西都是最贵的,鱼翅鲍鱼,牛排红酒,都没有被动过。
卢平生微微往前走了两步,皮鞋踩在红色黏稠的血液上,落下几个血色的脚印。
“曾先生,人的命只有一条,谋划在多,脑子在如何好用,人没了,什么都是一场空。”
卢平生的语气很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丝劝慰。
曾宝叔漆黑的眸子直视卢平生,他知道卢平生说的是什么意思。
“今天晚上是我冒进了。”良久他说了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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