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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陆羽的回忆


回到安城刑警支队,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的事儿了。跨地域办案就是这样,领导动动嘴,刑警跑断腿。因为离的地方远,出一趟现场来回都得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让办案的刑警纷纷叫苦不迭。张山坐在车上,看着身边略有倦意的慕云道:“要不然你先回家休息休息吧?反正你的嫌疑已经洗清了。”

        慕云微睁着眼,风从微开的车窗闯进来,吹动着她的头发,说算了,还是一起吧,反正自己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做。

        一路的颠簸,几个人又返回了安城的刑警支队。

        到了地方,张山接到了一个电话,“马队,我忙活了一天,忘了给你回电话了。”

        “你小子心里还有我这个队长吗?”

        “您这说的哪门子话,当然得有啊。今天的事儿,我还没谢谢您呢。”

        “你少跟我扯没用的,案子怎么样了?”马队长关切的问道:“这次给你临时抽调到安城,是陆羽提的报告,也经过我和王局长的批准了,你可不要给我丢人。”

        张山点头说那肯定不能给你丢人,但是案子吧确实有点难办。

        马剑说哪里遇到困难了?

        他回答:“监控的问题,监控录像被人偷走了,我们去酒吧的时候硬盘都没了,现场也没找到指纹,沿途的监控倒是让我们全拿来了,不过我不抱什么希望。”

        “长湖支队没事先备份吗?”马剑觉得奇怪,问道。

        一提起长湖支队提供的监控,张山就一肚子苦水说不出来,道:“快别提了,长湖支队只备份了我们离开之前的,我们离开之后的监控,他们只留下了秦波包间门口和离开酒吧路线的监控,其他的监控都没留下。”

        “这他妈不是胡闹吗!”马剑生气道,“这个老姜,幸亏王局把案子移交安城了,在他手里,小卖店丢包辣条估计都得成悬案。”

        “这也不是姜局长办的,是他手下的问题。”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么个头能带出什么厉害的兵?”马剑在电话那头一味的吐槽着,不过该怎么说怎么说,张山这事儿他还要感谢姜忠给他提前通风报信,过多的跟张山吐槽自己的老朋友也有失风度,他就没有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道:“你去安城做临时顾问这段时间,上报的是休假。”

        “啊?那有工资吗?”

        “有个屁的工资,去找陆羽要。”

        “这……”张山汗颜,合着马剑给他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儿。他是一肚子苦水说不出啊,好不容易给批了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不但现在休不成了,还卷入这么一个案子里,好好的带薪休假成了无偿加班,这上哪儿说理去啊?

        ……

        冯平把在酒吧厕所里提取到的石墨粉和毛刷交给了法医进行检验,又把从酒吧内的监控设备交给了技术队,问技术队在没有硬盘的情况下,能还原监控吗?

        技术队用一种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冯平,说:“那我考你一个问题,如何在没有电的情况下打开电灯?”

        冯平一脸尴尬,他早就预感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便道:“这个问题还是有一定的技术难度的,根据我国目前的科技手段来说,没有电确实没有办法驱动电力……”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技术队的张俏俏就送给他一个滚字。

        铩羽而归的他顶着一张苦瓜脸找到了陆羽,陆羽他们没在办公室,此时此刻又回到了物证仓库。

        因为这两天没休息好,慕云的精神头都快被磨没了,陆羽就让慕云去休息间睡觉了,只剩下他和张山两个人在物证仓库里面呆着。

        冯平过来的时候,俩人还在说着话。

        “你说,凶手是怎么把死者的手机放进我车里的呢?”张山凝眉思考着这个问题,从始至终,他这个问题怎么也想不通,因为从现场看,他的车并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而且车门把手也没有被人撬开过。

        “难道说凶手是一个熟练的修车工,知道用什么办法把你的车解锁?”陆羽做出假设,但很快又自我否决了这个假设。

        “我们假设,我们离开之后,凶手第一时间把我们的杯子拿走提取指纹,在提取完指纹以后又迅速追上秦波和安迪的车实施作案。他在杀人以后忙着清理现场和转移尸体,哪里有时间来翘我的车?而且我们当晚回的地方是慕云家,距离案发现场有10几公里的路程,几乎是背道而驰的。凶手是怎么找到我的车的呢?而且我觉得这起案件很多地方都很偶然,属于偶然性突发事件,凶手应该没有充足的时间对我和慕云做背景调查。”

        “确实如此,凶手的确不会分身术,一边跟踪死者,一边跟踪你。”陆羽用手托着下巴,目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张山的车,边看边说道:“有这么一个技术,叫信号拦截,就是在你用遥控器锁车的时候开启,拦截掉你的信号并且获取到你的信号频段,让车辆发出声响,让你下意识的以为车辆处于锁止状态,但实际上车辆是没有上锁的,会不会是你在停车的时候,凶手就在附近开启了这样的装置,趁着你走以后再打开车门把手机放进去栽赃,然后锁车离开呢?”

        张山觉得,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还是那句话,凶手的作案时间不够。

        首先,张山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12点了,和案发时间一致。此时此刻的凶手,应该正处于工体酒吧那条道路上作案,根据时间推测,他在那个时间应该在给死者叠衣服。

        而根据慕云小区门口的监控录像看,从他把车停到那里再到起床开走,这期间根本就没有人碰过他的车,难不成这手机会瞬间移动,无缘无故的就出现在他车里了吗?

        “真邪性了啊,你再好好想想,这车真的只有慕云一个人上过吗?”

        “真的,我这车真没上过外人。”这个问题,他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了。

        在谈话过程,冯平刚好从门外进来,直入主题道:“陆队,张山,法医那边的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这个粉末确实是石墨粉,根据在市场上购买的样品,含量的近似值和市面上很容易买到的2b铅笔极为相近,凶手的石墨应该就是从铅笔芯上用小刀一点一点刮下来的。纸篓里找到的毛刷头沾染的也是同样一种物质,而且这个毛刷在市场上也很容易被买到。”

        “所以呢?”陆羽漫不经心的问道。

        “所以,从销售渠道找的话基本是不现实的,这两个东西在市场上流通性太大了,而且购买的人群也多。根本无从查起,根据不完全的统计,光是在售这种2b铅笔的商户就有上万家,几乎乌市每一个小卖店都会卖这个东西。粉刷也有大几千家,只要是卖厨房用品甚至调料的小商店、地摊也都会卖这种毛刷……如果确认凶手是从市场上购买的还好说,但他也有可能使用网购的方式购买,也可能是很久之前购买的。所以说,销售渠道并不能作为线索支点。”

        陆羽听完以后继续看着车,眼皮都没有抬,因为他早就意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了,所以当冯平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感觉到意外。

        “监控的事儿呢?”

        “这……”冯平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我问过技术队能不能在没有硬盘的前提下还原监控。”

        “那边怎么回复的?”陆羽问道。

        “张俏俏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有没有办法在没有电的情况下打开电灯泡?”

        “噗……”

        张山没绷住一下乐了出来,陆羽眉头一皱,说去去去,我这边上还有人呢,师弟,见笑了,我这手底下的人爱跟我开玩笑。

        张山说挺好的,这证明你没有领导架子,大家跟你都很亲切。

        事实上也是如此,陆羽这个人平时确实不怎么摆架子,而且工作也很卖力气,虽然现在是支队长了,但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支队长,一遇到案子也会亲力亲为的督办,从来不做那种甩手掌柜的事儿。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安城支队的刑警们都干劲十足,支队长办案都这么细致,其他人谁有松懈的理由?所以这才造就了安城刑警支队的破案率一直居高不下。张山这边正夸着,陆羽就在旁边练练白摆手,道:“我平时也没那么闲了,一般的案子我也不去亲自督办了,这也就是你的案子,不管不行。”

        “哈哈,那就谢谢师哥了。”张山在旁边笑道。

        “谢什么,谢就谢廉老师吧。”

        张山以为,陆羽是念在同门之宜才会这么卖力气的对待这个案子,并且帮自己洗清嫌疑,可陆羽这句话明显是话里有话,还没等他继续开口,陆羽就接着说道:“几个月之前,廉老师找过我。”

        “找过你?”张山惊讶道,“是在731结案之前吗?”

        “对,在前一天,你曾去他家找过他喝酒,还有印象吗?”

        张山一个机灵,当然有印象了,他记得那是刚从邻省回来,调查出了年前李勇的肇事逃逸案的被害人家属是廉狄,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们才会最终把作案嫌疑锁定在廉狄身上的,他那次登门拜访找廉狄吃火锅喝酒,也是出于试探的目的。

        “有印象,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找我也是叙旧,跟我说你学的越来越精了。”

        陆羽半个身子倚靠在张山的车头上,然后拍了拍手,“说你在他家里,请他吃了一顿鸿门宴。”

        “也谈不上,也是工作需要,毕竟咱们当刑警的天职嘛,后来我看过廉老师,他也表示理解。”一说起这个,他还是止不住的伤感。

        下面的对话有些私人,陆羽就让冯平去忙别的了,让他去帮着外勤那边一块协调协调其他部门,继续找找尸体。

        见陆羽把冯平支开,张山就明白陆羽要跟他说点敏感的问题了,便道:“怎么?难道731案廉老师跟你说了?”

        陆羽摇头,“这倒没有,但是我比你知道的早一点。”

        “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他笑笑说,“我是廉老师第一届学生,那时候他还年轻呢,比我们这届学生大个十来岁,其实这也算不上大多少。那时候的他很健谈,跟我们这些人亦师亦友,而我作为他的得意门生,跟他私下里的关系是最好的,所以对于他的家事,我有所了解。”

        陆羽陷入了沉思当,他开始回忆起当年在警校上学时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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