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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三哥来了


山中清修原是有早课的,只是姜清若自打不去从文阁后,就极少早起。

  养的懒散后,自然就再也起不来了。

  如今她不去,也没人敢管。

  加上谢蔺时不时的送一些东西过来,物资逐渐丰富。

  她的日子从开始的兵荒马乱,简陋至极,又变的可以开始享受起来。

  只是和她在揽月宫的时候,千差万别就是了。

  直到今日,大雪纷飞之后,山中寂静幽白。

  她这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姜祈安一身湛蓝锦袍,华裾鹤氅,腰间白玉长坠,光彩照人。

  姜清若从未如此深切的感受到一个词,蓬荜生辉。

  炭火烧的旺,冒着热气,锦袍男子除了鹤氅,抬眼打量这住处,眼里的光便暗了三分:

  “七妹可还好?”

  姜清若原本半躺着,轻轻的一下一下咬着果脯,见来人只好起身:

  “三哥。”

  便再无言语。

  她和他有什么好说道的。

  姜祈安坐下,看着左一个炭盆,右一个炭盆,中间还有一个大的火笼子。

  甚是疼惜,山中寒冷清苦。

  若是往年,揽月宫的地龙,比这暖和。

  自上次安武侯府一事过后,他便不曾见她。

  姜祈安自然记得姜清若昂首,眼中尽是冷淡的问他的那两句话,心下无不叹息。

  “下雪了,淑妃娘娘忧心你,托了三哥来看你。”

  姜清若原本无意,姜祈安来这儿随便坐。

  如今闻言是母妃,一颗平常心生生被揪住,却又不想露半分情感叫姜祈安看见:

  “清若这里甚好,三哥和母妃说,莫要忧心便是。”

  姜祈安嘴角含了浅笑,眉眼流露安心:

  “如此,甚好。”

  看着眼前裹得圆润厚实的少女,姜祈安能想到妹妹清雪。

  父皇疼爱姜清若,那他就把清雪放在心上宠着。

  只是到最后,二人天差地别。

  前几日清雪还去他那里哭,他问她是不是驸马对她不好?

  是的话,齐延就死定了。

  她摇头,只说安武侯府失了兵权。

  这事他自是有所耳闻。

  也知道是谢蔺干的。

  而清雪不开心,只因驸马闷闷不乐。

  姜祈安轻揉着眉心,姜清若就猜他是累的,争权夺势怎么能不累呢?

  但是,关她何事。

  姜清若抱着怀中暖炉,是她画了样子,谢蔺找人做的,她爱不释手。

  “七妹可曾听说,陛下收了安武侯府的兵权?”

  她肯定知道啊。

  谢蔺办好的第一时间,就是来找她邀功。

  她如何能不知道。

  但看着姜祈安那心累的模样,她心中直打鼓。

  说话便皮了些:

  “三哥既然这样说,那就是收了,现在听见的算吗?”

  姜祈安:“......”

  “那就是谢世子没和你说了。”

  姜祈安抬头看她。

  姜清若:“......”

  只好应声:

  “是了,他好久不曾来过了。”

  姜祈安轻笑了一声,谢蔺雷打不动,三日一趟。

  就是哪次误了,回头也要补上的。

  他委婉道:

  “清若,你有的就不要再和你四姐争了,她仅有的就那么一点。”驸马的喜乐。

  姜清若不禁沉声:

  “三哥,这是何意?”

  她争什么了?

  她什么时候和姜清雪争过了?

  姜祈安却是闭眼一瞬,又睁开,变得坚定:

  “清若,因为你,她从小到大失去了很多,三哥尽力弥补,却仍旧不足。”

  姜清若心下冷笑,真是什么都往她头上扣:

  “三哥,饭可以乱吃。”

  话不可以乱说。

  看人讥讽,姜祈安也冷了面容,声若寒冰:

  “七妹,若是那日你在安武侯府听到的都是真的呢!算不算你抢了本该属于清雪的东西。”

  没有你,没有淑妃,清雪会有父皇的宠爱。

  姜清若把玩手中暖炉,无意的滑动着上面特意镶钻的东珠:

  “污蔑之言,三哥还真信了。”

  姜祈安想到清雪,想到揽月宫独一无二的青玉琉璃顶,声音拔高:

  “若不是呢?”

  若那就是事实呢?

  姜清若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让步丝毫,而且这件事她母妃本就没有错,何来争抢一说。

  不禁狞笑一声:

  “父皇亲自敲槌定音的污蔑之言,三哥是不信吗?”

  有皇帝压着,姜祈安自然不会说不信:

  “父皇是皇帝,他既然说那是污蔑,那就是污蔑。”

  所以可以用鲜血肆无忌惮的镇压。

  姜清若闻言莞尔:

  “那三哥就是不信了,不信那是污蔑之言。”

  手指抚过圆珠,又接着道:

  “那三哥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事实,是不是活得很痛苦?”

  活在虚假的事实里,活在自己的臆想中。

  现实中每多一分不如意,对仇恨便多一分不满,越积越多。

  姜祈安声声质问,声声泣泪:

  “那什么才是事实?事实不就是如此吗?我母妃为何早亡?淑妃为何进宫?齐家七子为何销声匿迹?”而你又为何出生?

  看人隐隐癫狂,少女也只是平静反问:

  “你生母为何早亡?你是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不愿意去相信?三哥可是自幼聪慧的。”

  他既然不愿意相信,那她就明明确确的告诉他。

  姜清若冷笑一声:

  “女子生产本就是是九死一生,过鬼门关的事情,一个孩子便足够万分凶险,何况你们还是双生子,从孕期便是艰难无比。再说,当年林妃生产三日三夜,哀嚎不断,是为难产,最终力竭血崩。”

  “三哥,你说,这到底是该怨谁?”

  生产的是林妃,让她难产的是双生子。

  母与子,不同生,也不共死。

  “不可能,不是的。”

  姜祈安脸色苍白,暗自喃喃,是难产,是血崩,但诱因就是淑妃,因为淑妃,他生母才气急血崩。

  姜清若无声叹息:

  “三哥怎么就不信呢?”

  这明明白白的事实就在眼前,有什么好不信的吗?

  姜祈安就是不信:

  “那淑妃又为何要进宫?她是庶女,她有婚约,她为何要进宫?”

  姜清若内心冷哼一声,当她母妃又真心愿意进宫吗?

  这个原因就多了,父皇,林家,姜祈安的生母,都有一份功。

  但却有最蚀骨的:

  “若说父皇当年看上的,就是林家庶女呢?”

  当年闹市长街,那惊鸿一瞥,看见的就是林家庶女,而非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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