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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痛说革命家史


车子终于开到吴愁的房子,吴愁从后座上拿起许柔的包,把它甩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为什么不住在学校?”许柔问他。自从许柔第一次发现他的房间以来,许柔一直想知道答案。

  当他们走上台阶时,他深吸了一口气。“学校的宿舍已经住满了,学校要求有外宿条件的同学,都应该为学校着想,尽量住外边。而我肯定不会和我父亲住在一起,所以,他就为我安排了这个地方,而我为了钱,把空房间都租给本校的同学了。”

  略停一秒,吴愁继续说:“还有,我现在住的房间很大,这足够了。他们来这里住,我可以有一笔不小的收入,还可以跟他们常聚聚,这很好。”

  他笑了一下,许柔很高兴看到他的愤怒正在消退。

  许柔默默地跟着他来到他的房间,一路在想,一直没有人能进入他的房间,个中缘由是什么呢?

  “你为什么不让任何人进入你的房间?”站在房门口等吴愁开门时,许柔问。

  吴愁翻了个白眼,把门打开,把许柔的包放在门边的鞋柜上。

  “为什么你总是问这么多问题?”他坐在椅子上,对许柔的穷根究底不耐烦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回答呢?”许柔问,但他直接忽视了许柔的问题。

  “我想现在把我的包里衣服拿出来了,我不希望它因为放在我的包里而变得皱巴巴的。”

  他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站起来从衣柜里拿出三个衣架。许柔把裙子和衬衫拿出来,和T恤一起摆放在衣架上,无视他对许柔衣服怪怪的表情。

  “明天我必须比平时早起床,这样我才能在八点四十五分之前到达地铁站,四五个站点就到离泽世公司的办公楼。”许柔告诉他。

  “你明天要去那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忙着生闷气,没时间听我说呀。”许柔终于有机会怼了吴愁一句。

  “我要开车送你去那里,你不用坐地铁的。”

  许柔想拒绝他的提议,但想想也就算了,吴愁的车总比拥挤的地铁要好得多。

  “我得尽快弄到一辆车,没有车,真的十分不方便,如果我真有机会去泽世公司工会作,没有车就更难了。”

  “我会开车送你的,”他低声地说,好像没有信心会得到许柔的同意。

  “我会买自己的车,”许柔告诉他:“我不想让自己天天忍受你对我生气。”

  “我再也不会对你乱生气的。”他的语气很严肃。

  “鬼才相信你,你这个糟老头坏透了,万一哪一天你生气把我半路卖了猪仔,那我岂不是很惨。不,不要你送我,谢谢。”许柔半开玩笑。老实说,许柔觉得可以依靠他,但多少都得冒一点风险。他太喜怒无常了。

  吴愁打开电视,站起来换衣服,所以许柔回头看看他在做什么。无论许柔对他有多生气,许柔都不会拒绝看他脱衣服的机会。他的衬衫先被拉过头顶,然后许柔看着他的肌肉在皮肤下收缩、凸起、绷紧,他解开纽扣,拉下紧身的黑色牛仔裤。

  许柔认为他会只是穿着四角内裤在房间里晃来晃去,他从梳妆台上拿出一条薄棉质裤子,穿上。许柔心里有点怅然。

  “来,”他喃喃自语,把他刚脱下的衬衫递给许柔。许柔把它拿在手里,心里偷笑。暗想,他一定喜欢许柔穿着他的衬衫睡觉,就像许柔喜欢他衬衫上残存的淡淡男人气味一样。

  吴愁专注于电视,许柔换上他的衬衫和一条瑜伽裤。裤子更像是氨纶打底裤,但很舒适。在许柔收起文胸和衣服后,吴愁终于再次看着许柔。

  他清了清嗓子,眼睛凝望着许柔的身体。

  “穿成这样...嗯……真的很性感。”

  “谢谢。”

  “比你松松垮垮的睡衣裤好看多了。”他开玩笑说,许柔笑着,拿了本《李清照诗词总集》坐在地板上,随手那篇《点绛唇.闺思》: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

  很奇怪,许柔在吴愁的房间里感到十分放松、舒适。也许是因为有书,或者因为有吴愁,许柔不确定。

  “我突然想到,你曾经说过你不了解我,对吗?”吴愁平静地问道。他的问题非常出乎意料,但许柔知道,他一定是想跟她谈论什么问题。

  “你是个难以捉摸得透的人。”

  “我觉得我很了解你。”他说,他的眼睛锁定在许柔的眼睛上。

  “那也是因为我让你了解我。我告诉了你关于我自己的一切。在你面前,我想做个很透明的人。”

  “我也告诉了你一些事情,即使你现在认为不了解我,但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了。”他低头看着地板,然后又回到许柔的眼睛里。他看起来悲伤而脆弱,这与他通常愤青形象截然不同,但同样迷人。

  “相反,你也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我。”许柔自己也坦诚。是啊,吴愁知道许柔想要什么,知道如何给予她什么。

  吴愁唇角微勾,笑意满颜,显得骄傲、满足。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向许柔走来,用他厚实的手握住许柔的纤纤小手,把许柔拉起来。

  “你想知道什么,许柔?”他轻轻问道,店许柔的心涌起一股温暖。

  他愿意愿意告诉许柔更多东西,就意味着许柔他更近了,她将能更深地了解这个喜怒无常、内心复杂的男人。

  ……

  吴愁和许柔都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许柔问了他至少一百个问题。他谈到了他长大的地方,那个云彩之南的美丽小城,谈到了他第一次学骑自行车时膝盖上留下的疤痕,以及他母亲经历的苦难,还大谈特谈他父亲之前的酗酒问题。

  他说他最难熬的日子是他父亲醉醺醺回来和妈妈吵架的时候和他父母离婚后的最初一段时间,那时他才十零岁。

  关于他,许柔还想知道很多事情,但吴愁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看着他释然、安祥的脸,许柔俯下身,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也爬上床睡觉。

  许柔正在梦乡里,吴愁痛苦的喊叫声惊醒了她。许柔环顾四周,然后从床上往上看,看到他的身体在地板上抽搐。许柔匆匆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他身边,摇晃他的肩膀,试图叫醒他。一声呜咽从他完美的嘴唇中逸出,然后他的眼睛睁开了。

  “柔柔,”他喘着粗气,一骨碌坐起来,双臂搂着许柔。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许柔说要安慰他。当他的眼睛与许柔的眼睛相遇时,眼中的困惑和恐惧慢慢消失了。

  “我以为你走了,”他低声说。他们躺下,他把许柔拉得尽可能靠近他。许柔用手指拂过他湿漉漉的、不羁的头发,他闭上了眼睛。

  许柔什么也没说。许柔只是继续揉搓他的头皮,让他平静下来。

  “不要离开我,柔柔。”他低声说,然后又睡着了。看着他安祥的脸,许柔柔软、悲悯的心隐隐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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