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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裤子呢?!


脖子上一阵冰凉。

  云锦书睁开眼睛,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让她头晕目眩,险些呕吐出来。

  “别出声!”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别……出声……”

  云锦书动也不敢动,僵着身子在黑暗中等了半晌,却不见身后那人有任何动作。

  她鼓起勇气,小心地往后躲了躲,想尽量远离脖子上那柄冰凉的刀,却不想身后那人“砰”地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云锦书抖着手,摸索着点起了桌上的蜡烛,瞪着地上那个血糊糊的人。

  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弄明白了眼下的状况。

  因为被刘贺那个渣男牵连,一道惊雷劈下来,她莫名其妙穿越了。

  原主是个孤女,从小被丢弃在了山上,被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妇人捡回去抚养长大,一直到三年前,老妇人病重离世,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住在这山脚下的破屋子里,靠着平常去山上采草药为生。

  今天原主照常采了药,晚上刚睡着,就听见了外头响起雷声。她怕下雨将晾晒的草药淋湿,赶忙起来将草药都收了进来,没想到从墙头忽然翻下一个人来,将刀压在了她的脖子上,让她别出声。

  原主素来胆小,这么一吓,竟生生地被吓死了。

  于是便宜了被雷劈的云锦书,附在她的身上活了过来。

  云锦书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一时间纠结了起来。

  这人浑身是血,身上还插着好几支箭,一看就是惹了大麻烦,她要是帮他,自己指不定也会惹上麻烦。

  可身为医生,让她见死不救,她是做不到的,更何况,刚才他威胁自己的时候,用的是刀背。

  他不是个坏人。

  几个转念之间,云锦书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使出全身力气,将人拖到了床上,点亮油灯,打算替他处理一下伤口。

  除了屋子里堆着的各种草药,她的手头没有别的可用的东西,这人能不能活,其实还要看他自己。

  云锦书将男人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露出了一张苍白俊逸的脸来,眉目如剑,鼻梁英挺,薄唇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泛白,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孱弱。

  “长得倒是好看。”云锦书嘀咕了一声,找出剪刀将他的衣裳解开。

  男人身上的伤口不少,她本以为只有肩胛两处箭伤,没想到将衣裳脱掉之后,一道剑伤从胸口蜿蜒至小腹,皮肉翻滚着,深可见骨。

  腿上同样也有几处伤口,最重的一处在大腿根——云锦书的手在亵裤上停顿了几秒,面不改色地扒了下来。

  只是个病人而已,她要给他处理伤口的,更何况她什么没见过……

  “哇哦~”

  ……

  顾雁回又做梦了。

  梦里他仿佛灵魂出窍,看着满脸激愤的自己。

  “身为臣子,当尽人臣之责。皇上被奸人蒙蔽,父亲岂能袖手旁观!如今那陈袖只手遮天,不能继续听之任之,父亲若有顾虑,儿子愿代父亲前往!”

  父亲沉默半晌,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父亲一贯挺直的背似乎佝偻了几分,说出来的话比往常多了些儿女情长,“雁回,你要记着,你母亲身子不好,每天酉时要喝一碗牛乳。她自己常会忘了,你……每天盯着些。”

  他那时不懂,为何在这样严肃的时刻,父亲惦记着的,却是母亲的那一碗牛乳。

  皇上年幼登基,只知享乐,摄政王陈袖一手遮天,疯狂敛财,大肆提拔自己的心腹,将整个朝堂搅成了一潭浑水。

  年前西北战事又起,林老将军七十高龄披甲上阵,却因朝中克扣军饷,被生生困死在禹城。

  消息传来,朝中震动,群臣进谏恳请皇上处置陈袖,皇上却留中不发,一直未曾表态。

  直至上月,西北已连失七城。

  朝臣们前所未有地团结,在太清宫外聚集请愿,恳请皇上观朝,并处死陈袖。

  皇上依旧不动声色,任由朝臣们跪着。越来越多的臣子参与其中,大有皇上不表态便不肯起身的姿态。

  顾雁回心潮澎湃,见父亲仍不肯表态,终是忍耐不住,言辞激愤地斥责父亲身为左相,却在此刻选择明哲保身,未尽人臣之责。

  然而父亲这一走便再也未曾回来。

  父亲被投入了天牢,第三日,天牢中传来消息,顾相病重,等晚间再抬出来,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顾雁回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母亲在哭,顾家上下都在哭,可他哭不出来。

  他只觉得痛。

  每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牵得他周身都痛。

  尤其是胸口,像是有极细的针在他的肌肤上穿过,每一下都痛彻骨髓。

  “醒了么?”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

  顾雁回费力地张了张嘴,缓慢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真的有一根针在自己的胸口游走。

  “你……”他痛得直吸气。

  “别动,就剩最后几针了。”

  云锦书的额上是细密的汗珠,她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将他周身上下的伤口全部处理好,胸前这是最后一处。

  顾雁回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他跳入河中甩掉了追兵,闯入了一户人家,再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身上的伤口被包扎好了,他眯起眼睛,借着油灯昏黄的光,只能看到那女子光洁的额头和浓密的睫毛。

  他刚想说话,就见那女子的手指灵活地打了个结,然后俯下身,将针上的“线”咬断了。

  柔软的唇在他的小腹上擦过,陌生的触感让他瞬间全身绷紧。

  “放松些,”云锦书说道,“条件简陋,伤口要是崩开了,我可再找不到这么多羊肠线了。”

  “是你……救了我?”顾雁回艰难地问道。

  “不然呐?”云锦书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在他的伤口上敷上了一层药粉,然后小心地用干净的布条包扎起来。

  幸亏原主粗通药理,家里备着这些东西,否则她就算想救也救不了他。

  随着她的动作,顾雁回猛然涨红了脸。

  他的腿上中了一箭,现在伤口上却有清凉的感觉传来,显然也同样被眼前这女子处理好了。

  不单单是腿上,两股之间的凉意在提醒着他——

  “我裤子呢?!”顾雁回惊惧交加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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