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恋

不知不觉走到了“the  River  Cam”，这可是着名的康桥。世界上有谁不知道康桥呢？软泥上的青筕，油油的在水底招摇。露青看着河水，果真如此，诗人还是写实的。

  徐志摩当时的心情是不是也一样惆怅呢。水面起了一个一个小涟漪，又下起雨来了，好在今天没有拿书，不用跑，也不会撞到人。露青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在这偌大的校园，雨点渐渐密集了起来，身边的人开始撑起雨伞。露青没有带伞，也不想跑，任凭小雨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脸颊。

  一把雨伞罩住了露青，抬头一看，是他，黑色的眸子就这么坦白地盯着她。

  露青心猛地一跳，板起脸来也看回他，“Professor，can  I  help  you？”

  张学仁一脸的惶恐，“一定要这样吗？叫我学仁吧。”

  “不敢。不知道教授有什么吩咐？”

  “露青...”“教授，没事我告辞了。”露青推开雨伞，转身就要走。

  张学仁拦住她，“露青，”他诚恳地说，“你拿着伞，别感冒了！”

  露青说，“谢谢教授关心，我就算感冒也死不了。”

  张学仁顿了顿，“我绝非故意骗你，你当时问我第几年，我第一反应是第一年来剑桥，没想到让你误会。后来，我想找你道歉，你每次都是一下课就跑，露青，你原谅我。”

  露青其实早就不为这生气了，但心里依然有团火，“口才真好，在未婚妻那里练得吧。”

  露青扭过头又要走，张学仁一把拉住，“什么未婚妻？”

  他离她好近，冬日暖阳的味道又来了。露青心跳加速，表面淡定地说，“你不是有个选美小姐未婚妻吗？来看过你的，大家都知道。”

  “你吃醋了？为这个生气？”张学仁慢慢有了笑容。

  “吃你的醋？开什么玩笑？你是我什么人？我告诉你，天底下剩一个男人我也不会....”

  张学仁不让她说下去，俯下身吻住了她。露青只觉得天旋地转。雨伞掉到了地上，没关系，雨下大了，没关系，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激动，又有说不出的委屈。“露青，我第一次见你就爱上了你，别不理我，别生我的气，好吗？”张学仁轻声说。

  “那你未婚妻怎么办？”露青仰起小脸问。

  学仁苦笑道，“哪有什么未婚妻，前几天那是我妹妹。亲的，同父同母，我保证！”

  两人拥抱在一起，身边的人和物仿佛都不存在了，下着雨的天空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美。

  那段日子里，每一天林露青都是笑着醒来笑着睡去。一想到张学仁，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微笑。这段时间，一有空他们就在一起，散步、聊天、拥抱......校园里满是他们的足迹。虽然剑桥没有禁止师生恋，但张学仁为了避嫌，还是换过一个班来带，又在剑桥外的小镇，购置一套小独栋，露青下了课就在这做做功课。两人有时候都在看书做学问，彼此默默不语，心里都是甜蜜至极。

  “你爱我什么？”这天，露青看着书，突然抬起头问。

  “不知道。”张学仁想了下，“你有很多优点，漂亮，聪明，善良，勤奋，但我好像不是因为哪一个原因爱你。就是看到你那一刻就觉得，就是你了，圣经里说男人的另一半是用自己的肋骨做的，我看到你就觉得你就是我的肋骨。”

  露青走过去，踮起脚尖吻了吻他，学仁拥住她，“露青，我多爱你啊。”露青想，这就是幸福吧。

  还有半年露青就毕业了，不顾父母的反对，她打算留下，  Elliott教授已经帮她申请了助教职位。两人期待着平凡而甜蜜的小日子。不期然，露青接到母亲的电话让她即刻返家，问出了什么事，只说是父亲身体不适。

  临行前夜，学仁帮露青整理行装，不知怎的，有种生离死别的痛，他说：“中国人一到这种时候就会想到柳永。”露青道，“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露青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我很快就回来啦。你乖乖地等我。”

  登机前，学仁缠绵地吻她，叮嘱这叮嘱那。露青依偎在他怀抱直到最后一次通知。飞机起飞了，马歇尔机场慢慢看不到了，剑桥也慢慢看不到了......

  后车不耐烦地喇叭声把露青从回忆里惊醒。唉，几年了？发动车子，甩开回忆，随着熙熙攘攘的车流，付氏大楼到了。露青现在企划部任职经理，她的级别本来是没有专属车位的，奈何是付家长媳，物业主动给了一个方便停靠的位置。

  下了车，坐电梯上九楼，到自己办公室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露青开始一天的工作。

  付氏的部门经理都有装修办公室的自由，公司会报销一定额度，也是人性化管理的表现，间间都一样多沉闷。

  露青的办公室装得很简约，灰白色地毯，同色壁纸，米白色沙发。办公桌用的是实木，露青喜欢木头带来的踏实感。电脑，打印机，扫描仪，传真，抽屉里的一个个厚厚的笔记，身后书柜里满满的书，这个办公室像什么呢？露青不愿意承认好像大学老师们的办公室。

  助理代欣欣端着咖啡走进来，“付太，十点钟地产部召集的部门经理会议。还有刚给你冲了黑咖啡。”

  “谢谢！你的咖啡简直救命！哦，对了，我还要集团简报。”

  咖啡送进来，满室飘香。露青记起面试助理的时候，优秀的女孩子们男孩子们来来去去，没什么特点。现在的行市，一个底薪6000的助理职位，名牌大学毕业生竟也趋之若鹜，果然人浮于事。面试到代欣欣的时候，露青随口问了问爱好，这个小姑娘脱口而出，“咖啡！”

  露青也是重度咖啡爱好者，问道“那以后喝咖啡的时候能帮我也泡一杯吗？”“没问题！”事情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

  这几年，露青没换过助理，代欣欣做事细心、勤谨，更难得事事替露青想到前头，已是加了几次薪水，花红也是高的。逢年过节，甚至生日，露青私人也都会有名牌礼物相送，这份工作收入已然不菲。

  会议在十二楼。露青挨着人事部经理黄英坐好，打开手里的简报等待开会。黄英小声说，“青儿啊，今天看来你小叔子要大展拳脚喽，没看到简报都彩印胶装了？”

  露青冲她使个眼色，摇摇头——大老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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