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举手之劳，救人一生。
褚欢安排的这些事情，常安公主是一无所知的。
但是其实，常安公主也觉得，现在这个时候，除了褚欢，没人会做这件事。
褚欢也没打算遮掩，她问了，就说了：“是我做的。”
常安公主忧虑道：“那秦首辅自然是该死的，可是嫂嫂，你这样，父皇更加厌恶你了，刚才他可是对你有杀意了的，如今你有孩子，自然他怎么都不会杀你，可是等你生下孩子，只怕父皇……”
皇帝并不是多看重秦首辅，因为秦首辅已经靠拢皇后母子，这对于想要掌控一切的皇帝来说，就是一种背叛。
只是秦首辅还是个比较能干的臣子，也还算知道分寸，皇帝才纵着他。
如今景烜好了，声望渐大，再次威胁到了皇帝的权位，皇帝需要皇后母子掣肘景烜，从而达到制衡效果，而秦首辅，便是皇后母子阵营中，最大的一张牌。
所以，他才想要保住秦首辅。
如今褚欢不顾他的袒护之意，也不顾秦首辅的身份地位，直接派人刺杀秦首辅，狂妄至极，是在挑衅践踏他的权位，挑衅朝廷。
他对褚欢，再无容忍之心了。
如今要不是褚欢有孩子，只怕他不会顾及远在南境的景烜，会直接赐死褚欢。
不过说起来，他之前就没有想过容忍褚欢活，在这之前，褚欢于他，也只是盛放蕴养他嫡皇孙的器皿。
和死物，没有什么区别，孩子出生后，这个器皿就没用了。
褚欢不在意道：“没关系，我不在乎。”
常安公主有些着急：“怎么能不在乎呢？我知道，皇兄肯定会保护你，可是百密难防一疏，父皇到底还是大权在握的帝王，他若真想杀你，皇兄不一定能严防。”
褚欢目光复杂的看着常安公主片刻，淡淡笑着，轻声道：“放心，他杀不了我的。”
常安公主实在不知道，褚欢为何这样自信，她是太相信景烜了，还是太小看父皇的狠心了？
皇帝要杀一个人，怎么会真的杀不了？
算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实在不行，让皇兄反了就是！
她的皇兄，不能没有妻子，她的侄子，不能没有亲生母亲，她也不能没有嫂嫂。
褚欢，更不能死。
哄走了常安公主，褚欢又找来东莪，吩咐她一些事。
“秦成死了，秦家将要办丧，明天晚上，趁着秦家办丧的时候，让秦启月和她娘死遁吧，”
她摩搓着被子上的绣纹，漫不经心的道：“就让她们配合，放一把火烧了她们住的院子，寻两具附和年岁的尸体混淆，再将放火的矛头指向秦夫人苏氏，让她身败名裂吧。”
丈夫刚死，曾为丈夫原配的妾室和女儿就被烧死，这大冬天的，空气有些阴湿，这个时候失火也不正常，所以，那位出身侯府的秦夫人，往后也别想做人了。
东莪想了想，此事不难，颔首道：“是。”
“带她们出来后，带秦启月来见我。”
“是。”
。
第二日，秦家那边还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秦首辅的丧事，褚家也派人奔走挂幡告丧了。
褚眀修暴病而亡。
再次满城哗然。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明王府，不用想都知道，这两个人的死和明王府脱不了干系，因为冼氏的死，和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可，秦首辅是当街遇刺，还没查找到刺客和主使者便罢，褚家那边，是褚家自己放出消息，说褚眀修是因为仅有的儿子脱离褚家，受不了打击暴病而亡的。
褚家将褚眀修的死和褚欢剥离得干干净净，首先是褚眀修与人勾结要谋害冼氏，冼氏所出的褚玉成才跟着姐姐去了明王府，与褚家断绝关系。
昨日在明王府门口，褚玉成也是当众拜别褚老夫人，当众言明从今以后再不是褚家人的，作为褚眀修现在仅有的继承人，褚玉成断绝和褚家的关系。
据说褚老夫人回去后，给褚玉成脱离了宗籍划去了族谱。
所以，无后而继，只能是褚眀修自作自受，是他害死了冼氏，把这个儿子推开，承受不住无后而继的打击，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皇帝得知此事，也是气得不轻，但是褚家自己给出了交代，他又不能拿褚欢怎么办，只能就此作罢。
褚眀修死了，褚玉成脱离褚家，衡国公的爵位，只能传给二房或是三房，接下来两房必定会为此争斗不休，西境的兵权，倒是可以回到他手里了。
一时间，京城三场丧事接连，似的都是举足轻重的人，各家轮流奔丧，街头巷尾议论着这几场事儿，舆论居高不下，倒是挺热闹。
当天夜里，正在守丧的秦家，冲天而起一场大火，引来了周围诸多注目，也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之后传出消息，这场大火，烧死了秦家的周姨娘和大姑娘秦启月。
褚欢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后半夜了，此时，东莪早已经将秦启月带了来，不过没打扰褚欢，只等着褚欢醒来见她，事先安排秦启月在扶云阁的偏远客房休息。
褚欢醒来得知，便也没继续睡了，让东莪带来了秦启月。
秦启月一进来，便落落大方的上前跪拜，叩谢褚欢：“多谢王妃大恩， 让民女和阿娘摆脱了秦家，让我们得以新生。”
因为离了秦家，她也不自称臣女了。
褚欢无喜无悲的看着地上匍匐在那里，一身素衣的秦启月一会儿，才轻声道：“你起来吧。”
秦启月这才起身。
褚欢看着她瞧着娇弱却难掩倔强的面容，道：“看着是差不多好了，过来，我替你看看脉象。”
秦启月一愣，随即上前一些到褚欢面前，伸手给了她。
褚欢一手托着她的手腕，一手把脉。
片刻，她放开了秦启月的手，道：“药效退了很多，再过些时日，就能恢复你原来的康健了。”
秦启月严重含泪，很是恳切道：“多谢王妃先前帮了民女。”
“举手之劳罢了。”
这时，溪泠搬来了一张凳子，褚欢示意她坐下，秦启月也没有推脱，很大方的坐下了。
她坐下后，褚欢看着她，开口就道:“秦成是我派人杀的。”
秦启月并不意外，道：“王妃不说，民女也是猜到了的。”
褚欢问：“你会怨我么？我杀了你的父亲。”
秦启月道：“在我心里，他从来不是我的父亲，他负了我阿娘，这么多年，从来只把我当成一颗棋子，也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女儿疼爱过，他于我，实则和陌路之人没有区别。”
褚欢挑了挑眉。
秦启月接着道：“再者说了，他与英王勾结，害死了王妃的母亲，王妃杀他，是为了报仇，民女是可以理解的，若是有人害死了我阿娘，我也会不惜一切报仇的。”
褚欢凝着秦启月片刻，越过了这个话题，问：“以后，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或是想去的地方么？”
秦启月有些茫然，她其实没想过这些。
她在这之前，都没能想过，自己能带着阿娘离开秦家，不敢奢想这些。
她以为，她就算好了，就算不用再嫁给沈郯那样的畜生了，也左不过是又要被她那个父亲安排，嫁给另一个同样不喜欢却不得不嫁的人，然后痛苦一生。
可她，竟然能否极泰来。
褚欢的举手之劳，救了她的一生啊。
褚欢道：“以后做什么，还可以以后慢慢想，倒是想去哪里，你得快些定主意了，我好派人送你们去。”
秦启月没出过京城，也从不敢去妄想京城之外的天地，想了一下没想出来，只好问：“王妃觉得，什么样的地方最适合我和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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