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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自伤


下午,宁王回来,雪姨娘不顾身体还疼痛虚弱,便强撑着去了宁王的院子,跪在他的面前哀哀切切的哭着。与他梦中一模一样。

  他带着一丝不耐看了一眼雪姨娘,“去把王妃叫来。”

  “王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为我们的孩儿做主阿。他死的好惨。”那是一个男胎,她想起便心疼难忍。

  伍德跑出去,很快又跑回来,“王爷,不好了,王妃,王妃……”

  “王妃怎么了?”宁王站起。

  伍德抖着唇,“王妃血崩。”王妃的院子已经乱套了。

  “快去请大夫。”

  “柳风已经去了。”

  正在哀哀切切哭着的雪姨娘一愣,眼睁睁的看着王爷离开。

  金银花清热解毒、甘寒,红花活血通经,用于经水不下,痛经,恶露不行。两者不可一起服用。若是一起服用,又恰逢经水将来未来之时,会致血崩。

  整日里出入她院子的人,十几二十人,她防不住的。她的院落花园假山,池塘流水,正房便有三间,若是真要藏什么东西,如何能找到。她不信雪姨娘一个青楼出生的女子,若是身后无人,能爬到姨娘的位置,也不信她一个极其卑微的出身,若是无人支持,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陷害她。

  她不知道此人是谁,也不知道她的院落中还藏着哪些好东西。但是她知道,雪姨娘背后的人定会将这件事闹大,闹到让王爷下令搜查她的院落。她不能将主动权交到害她的人手里,所以,她算好了经水要来的日子,提前三四日便开始大量喝金银花,然后昨夜,雪姨娘小产后,她开始喝红花煎煮的茶汤。

  谁也想不到她会用自己未来的生育为代价,所以她在旁人眼中,只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这样,即便是搜查院落时搜查出什么,也是旁人有意害她而为之。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到,也是在四面楚歌之时,唯一能做的应对之策。

  便是这一次宁王信她又如何,雪姨娘身边伺候的人可是皇后派来的,日日行照顾之事实监视之行。如今雪姨娘小产,皇后定会发难。若非自己也重伤了身体,皇后如何能善罢甘休,定会发难于她,发难于宁王。谁又敢肯定,雪姨娘身后的人,不是皇后呢。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疼。

  “王妃,王妃。”芍药和桃浅急得手足无措,直抹泪。

  不过是一炷香时间,宁安已经脸色惨白,便是嘴唇,都没了血色。身下血流不止,已经浸透了襦裙,洇进了褥子。

  “王妃如何了?”

  宁王要进房间,许嬷嬷与李嬷嬷忙拦住了他,“王爷,进不得,里面血腥污秽。”会冲撞了男子得运势。

  宁安蜷缩着,捂着肚子低声呻吟。碎裂般的痛楚,从小腹一点点蔓延。张嬷嬷在里面为她脱掉了沾血得裙子,“去,快去烧些热水来。”她拧着帕子,擦拭着宁安腿上的血迹。“把汤婆子找出来。”伸手一摸,小腹冰凉刺手。

  心尖上有一阵痛楚,“无妨。”宁王拂开两个嬷嬷,直接走了进去。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小声嘀咕。“王爷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关心起王妃来了。以前不是视若不见,仿若无她这个人的吗。

  袁风袁大夫走进宁王书房,反手关上了房门。

  “小安怎么样了?”宁王低首写信,写完之后拿起轻轻吹干,然后折叠放入信封,蜡封。

  袁风在他对面坐下,“伤了宫体,要好好调养,否则难以有孕。”他看着宁王,“王妃弄了这么一手,也算是解了你的困境了。”

  宁王府的女人,除了被漠视掉的宁王妃,全部都无法有孕。她们日常的饮食中,被长久的,不间断的投放了大量的避孕药物。西街宅院的水井井壁之上,府中大多数院子用的水缸之内,均被涂满了避孕的药膏。

  宁王抬头看了他一眼,“雪姨娘有孕一事,我还没找你。”他可是向他保证过,府中的这些通房、姨娘,绝不会有孕。

  雪姨娘的身后是皇后,若不是太子从中作梗,他又怎会让雪姨娘进她宁王府。若不是还需要维系着与皇后表面的融和,青楼楚馆出身的雪姨娘怎能成姨娘。

  此次雪姨娘有孕,用的是宫中助孕的禁药,伤及自身,伤及胎儿,从有孕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产不下。用此禁药,让雪姨娘怀上注定生不下来的胎儿,便是为了发难于他。一逼迫他休妻另取,二则是以他没有子嗣为由,将自己的人安插在他的身边,或者是让他过继宗族之子。无论是哪一个,都可以将她自己的人安插在他的身边。

  雪姨娘,不过是一枚棋子。如今这枚棋子,也是废子了。

  “明日一早,我便入宫觐见父皇。宁王府有‘贼’,暗害本王子嗣,伤害本王王妃,定要彻查一番。”  阴翳蔽上眼眸,语气凄寒迫人。“小安这次伤的重了,我若不趁机肃清掉各方安插在宁王府中的探子,岂不是让她白白遭罪一场。”

  袁风听得他话中有深意,便问道,“王爷以为,王妃是看出了您得困境,有意为之?”

  宁王点头,“她是个睿慧的女人。”之前如同透明,不过是因为从未有人在意过她罢了。

  宁安悠悠转醒,桃浅扶她坐起,“王妃,您这是何必呢?”

  宁安紧握着桃浅的手,“许多事情,经过一次,才能想的明白。”上一世,无论雪姨娘如何指控怒骂她,无论她有多百口模辩,宁王也只是让她禁足。之后的事情她不关心,也并不知道。当时她的全部心思都在自怨自艾,冤屈无处诉中。等她心情恢复之后,也只是知道府中多了几个姨娘,一些通房丫鬟,宁王还从宗族过继了一子。又过了一两年,过年时节,她才知晓,那一子的生母,与皇后是一门同族。

  “桃浅。”宁安看着她,“你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我信你,此事你听过就算了,万万不可泄漏一点。”四个陪嫁侍女,跟她一同吃了七年的苦,受了七年的苛待。可是她倒底还是无法真正的信任她们。如果没有她的嫁妆丢失,私库物品被盗一事,她或许会真正的信任她们。但是如今,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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