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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北方有佳人


  苏琼本来想和墨良一起用完斋菜回去的,最后没想到不但闹的绝尘和三月可能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良哥哥此时也不知去了哪里。他现在随时有可能毒发,这次本想问问绝尘那和尚有无何方法抑制毒发的,见三月姐姐那般离去了,心下也十分的不愿见绝尘,今天真是出门不利。

                  若馨看出苏琼闷闷不乐,扯了扯苏琼的袖子,在她手心写了几个字,过了好半天苏琼才反应过来忽然啊的叫了出声。此时天色已渐晚,街上虽没有多少行人,但是这一声音量着实不小,也引来路人纷纷侧目,苏琼见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做了贼一般拉着若馨迅速往家里去。

                  到了家将门关好又自己审查了一番,才拿出纸笔摆好,忽又觉得不妥。又从茶壶中倒了少许水在杯内,用手指蘸了水在桌上写:你真的看到了严府的地图?

                  若馨看着苏琼好一顿忙乎觉得有些好笑但又忍住了,很认真的点点头,怕点的随意了她还不相信。

                  此时琼儿脸上终于才将压抑了许久的欣喜表露出来,忙又想到严嵩何许人也会这么轻易的让若馨看到严府地图吗?又写到:你没被发现吧,地图可信吗?若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想到或许琼儿不懂才用水写字回答了她。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若馨已经将地图完完整整的绘制了出来,虽没有原图精细但是何处有什么东西已经标注的一清二楚,这就足够了。苏琼看着地图发着呆,她在想严府这么大,在机要的地方又满布机关,就算有了地图也不见得能够偷得到解药……

                  而此时被苏琼担心着的墨良正十分淡定的坐在幕布后喝着茶,对于自己中毒这件事自打知道以来他就不如和着急的。生或者死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字的差别,若不是焱儿的托付十五年前他就已经死了。至于是不是能够亲眼见到严氏倾覆对他而言也根本就不重要,此时按照他布下的这个局,严氏一族是必死无疑的,就算看不到又有何关系?

                  报仇?这么些年来不过是他不想,如果当年他想要严氏一族的命他们也绝对活不到今日。至于最后那根引线是不是他亲手引燃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目的达到了,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透过幕布,墨良从容不迫的打量着坐于下面的男子,而立之年已过,不过是因着上位者的身份比普通男子多了些贵气,眼中却有些阴郁,想来他少年之时过得并不如何顺心。这也难怪,一个失宠的母亲又是不是长子,得不到父爱,少年就离开父母做了王爷。

                  当初徐阶要引他见当今太子时他就断然拒绝了,只因一眼就足够了,足够看出此人最后绝对不会是皇帝。后来又是二皇子,同样不会是,最后就是现在坐在下面的这位了,在徐阶眼中这真真是个大冷门啊,谁会想到这个失宠妃子又非长子的阴郁王爷最终会掌管这天下?

                  但是徐阶没有赘言,因为这个墨公子实在是深不可测,自打见到他,他的判断从来没有错过。若论审时度势,他这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都不得不佩服这个自称墨公子的人,只是这个人眼下虽为自己所用的,但是始终觉得不安,因为自己始终不曾看穿过这个人。

                  他太强大了,强大到徐阶从心底里觉得无法掌控,甚至,甚至隐隐有些畏惧。虽从不见墨良杀人,但是那种时时都不曾断过的气势,总能让人觉得寒冷、可怖。

                  而这个王爷之所以会见墨良却不是佩服他的才能,事实上他并不如何明白墨良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只是那日那个从来没有上过门的徐阁老着便服登了门。他是深知自己这个王爷做得如何的,如今这个在朝堂上也还说得几句话的阁老突然拜访,自己还真有些奇怪。

                  来人无关紧要的寒暄几句之后就送了一份礼,这礼虽不见得有多重,但是礼上的几个字却很是耐人寻味:北方有佳人。朱载垕对着几个字十分感兴趣,不知这佳人是怎样的佳人,比起自己府上的这几位妃子如何?

                  可是当他依徐阶的话到了这个古怪的屋子时却没有见到什么佳人,别说佳人了,连只母鸡都没有。只有这个巨大的幕布,当他要掀开幕布时墨良终于出了声,很简单的几个字却再有分量不过了:你想做皇帝吗?

                  语气虽有些漫不经心但是这几个字无论用怎样的语气说出来都足够让人动心的,更不用提他是个王爷。若说普通人离那个高高在上的王位有十万八千里,王爷离王位就只有几步之遥了,那么皇位散发出的诱惑就是普通人的十万八千倍。

                  可是这个朱载垕他觉得自己和皇位的距离和普通人差不多,他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还是太子,身体都不错,若没有个大病小灾的皇位轮也轮不到他头上啊。而且还得两个都有大病小灾去了极乐世界,不然自己连做梦梦到都会觉得是妄想啊。

                  但在听了墨良的几句话之后对自己能做上皇帝这个位子竟渐渐觉得不是那么不可能的一件事了,至少是有希望的,有希望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虽隔着幕布,但也可以觉察出幕布之后的人的清冷和可怖的气质,所以纵使心中有着无限的好奇但他都没有上前掀开这层幕布的勇气。有时候未知远远比可见的恐怖更让人觉得害怕,况且万一自己真因好奇见到了这个人,那自己的皇位会不会就此泡汤了,皇位和好奇比起来,当然是皇位更重要了。

                  按照约定,他每日按照前一日墨良吩咐的时间在这件屋子中等墨良来教导功课。四书五经、天文地理、各地风土人情……一切和皇位能都沾得上边的他都得学,就算以前学过的也要重学,以前会的在这里能被讲出新的意思,从前不会的更是得学,甚至很多是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身为王爷比普通人有更多更好的机会学习,本以为自己不错的,在见了幕布后的人之后才明白从前自己实在是太短浅,甚至是孤陋寡闻。而就只所学的这些似乎都只是那人掌握的一部分,心中不禁觉得那人的可怕,他到底是怎样的人能将这些全部学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竟生出一个念头:这个人比自己甚至比任何人都更加适合做皇帝。这人有如此本事为何不推翻了这朱明王朝的天下,是不能还是不愿?

                  刚想到这里自幕布之后飞出一枚竹叶,柔弱的竹叶在墨良手中化作了利器,割断了束发的玉笄。头发忽然尽数散落开来,看来自己这片刻的出神已被那人看出了,原想那人好久不曾出声已经睡着或者根本就不在那里了,不想还能注意到自己,心中的惧怕又加深了一层。

                  幕后的人虽没有说什么,但是朱载垕觉得,若是还有下次这竹叶或许就会割在自己的身上了,自此更加不敢造次,对墨良也是奉若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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