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茶凉了换否
此时清晨的雾气已渐渐淡去,徒留些微淡淡的湿润,空气中不时有泥土的气息飘过,苏琼转过身想退回但是一个转身又迈进门去。虽然三月姐姐离去时凄然绝决的神情依然会在眼前闪现,但是良哥哥的毒已解瞒不了多久了,只能来找这和尚,求他帮忙圆过这个谎。
和预料的一样和尚才睡醒不久,一副落拓随意的模样,此时温度仍是有些低的,和尚却敞着胸前的衣襟,这和尚真不像个和尚。“绝……绝尘哥哥。”头一次这样称呼和尚琼儿有些不习惯。绝尘拧了帕子擦着脸,苏琼的窘迫绝尘自然是看得出的,但又不说破,很安静的等苏琼接下来的举动。
磨蹭片刻终于说出后“和尚,我从严府把解药偷出来了,良哥哥的七绝毒已经解了,我想你能帮我。”听了琼儿的话,对于她已经知道墨良中毒的事绝尘一点也不觉得的奇怪,从她问出老虎那些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出一二了,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凭着苏琼竟然能从严府内将解药拿出来,这简单的药偷出来了几个字后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还真难以想象。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这丫头既说解药已经拿出来了毒已经解了那么毒就应该已经解了,至于旁的,依绝尘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去问的。只是眼下毒已经解了这丫头还来求自己帮忙,这忙帮的倒有趣了。
“你想让我帮你瞒他。”虽是问话,但是绝尘语气平淡,发声清淡,好似十分的无关紧要。手中拿过茶壶一一淋在排好的紫砂茶壶上,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动作气度,此时分明是清晨苏琼却有了午后闲适温软的感觉。
苏琼在袖中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提醒自己不要被这和尚将神思带跑了,“是的,良哥哥不希望我接近严府的人。”说完接过绝尘递来的茶盏,小小的一只握在手心,还带着茶水热热的温度,握在手中十分舒适,茶香绕了几个圈钻入鼻腔,有如兰花一般的香气,从鼻端沁到咽喉再到心田,紧接着四肢百骸都是说不出的惬意。
想必这就是之前鸣远说过的龙隐寺的茶吧,明明用的是一样的水、一样的茶,为何绝尘沏出的就别有一番滋味呢?绝尘将茶盏在鼻间轻绕过,“这茶沏的刚刚好。”不说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得不到肯定的答案,苏琼有些摸不透这和尚的意思。
“品完茶,我随你走一趟就是。”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是绝尘本就不是一般的出家人,行事作风上也大不相同。这丫头既开了口,这一趟定是免不了的了。佛言:是缘是孽都躲不过,不如顺应自然。
此时同绝尘苏琼一样饮着茶的却还有一人。
“公子,茶凉了,可要换?”阿山躬身站在阴影之中,低声问着鸣远,换茶是假上来提醒鸣远独坐久了倒是真,鸣远一向极喜静,身旁从不留人伺候,若不是实在看不下去阿山又怎敢上前打扰。自那夜回来之后,鸣远就常常一盏茶一个人独坐好久,刚开始以为公子是在想事,但后来渐渐觉察不对,独坐好久却并未下任何指令,甚至连简单的吩咐都不曾有过。
这一次鸣远自己也知道自己独坐太久了,一向眨眼间万千计谋于心的七窍人儿,这么些时候竟然只做了一件事——发呆。或许是同严世藩交手太多太累了,而严世藩那日关于动情的那一番话语或许才是真正的原因。
那段若有若无的香气总会时不时萦绕鼻间,眼前就出现了琼儿那张清丽纯稚的面容,本来求死之心竟有些松动了,毕竟心中多了这么一缕尘世的羁绊牵挂。嘴角笑意更深了,“阿山拿了银票下山,近日见机买下京师之中有名的香铺,不要一次全部入手。”话不用吩咐的太过详实,阿山跟在自己身边已久,行事成熟有度,相信不会出错。
公子为何突然要收香铺,山上花料的生意难道还不够?心中虽十分不解但没有开口相问这是规矩更是信仰,既是公子吩咐下的就定不会有错,自己跟在公子身边这么久,公子遇事判断、处理还从未有过差池。
不知琼儿的解药拿到了没有,严世藩一向狡诈,虽已经承诺但小人何谈信义二字?
马车停下的时候鸣远看到停在不远处的另一辆马车,看来绝尘今日也在了?那么看来就不用进去了,解药必定是拿到了琼儿才会叫他来,自己现在进去了若是墨良也在琼儿反而难以解释。反身吩咐车夫回去。
屋外,一袭月白的袍子缓缓踱着步子转过街角,任街道上如何喧嚣他永远如绝世独立一般的静谧在一旁。永远都是纤尘不沾的立在那里,如夜空皓月,高洁浩远,自是一种不敢触碰的高贵存在。可是月若动了凡心,便也就有了阴晴圆缺……
屋内,绝尘收回手,眉间有些奇怪的神色,“已经大好了,也不枉我费心为你制药。”苏琼背身站在桌边倒着茶水,虽然没有亲眼看见绝尘的表情,但是光听语气就觉得真是小看这和尚了。幸好他出家做了和尚,若是出去骗人不知得骗多少少女抛却韶华为他独守空闺。
终于休整好神色转身将茶端到床边,抬手的时候露出一段皓白的手腕,光洁的腕间绯色月牙的印记十分打眼。墨良没有接茶杯只是一手抓住琼儿的手,一手掳起她的袖子,瞧着月牙形的印记。如此绝尘也瞧到了琼儿腕间的印记,玩味的笑起。
还没等墨良开口问琼儿飞快的抽回手,水洒出落在被面上,沁开来化作点点不规则的斑点,仿佛忽然之间飘落的花瓣雨。琼儿慌张的说到:“这茶有些凉了,我去烧些热水。”哼,看来茶凉这个理由还真是好用啊。
见琼儿出去后,绝尘又将自己配解药解毒的事说了一番,只道是琼儿见墨良忽然不醒,就去寻了他来,之前只是缺了一味药,前儿凑巧得了那位药,本来还十分名贵,这下全配解药给墨良吃了,心中如何如何心疼。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墨良面上虽信了,但是心中却仍留了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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