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老人心结
“咕,咕,公,主,快,快,走......”
她的喉咙长久时间不发声,已经退化,用尽全力,喊出的话模糊不清,旁人听不明白,但千攸看着她的眼神,看到她的焦灼,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错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叫做伊伊的姑娘。
她们被迫分离时,大约也是这个年纪,她错认成了她。
千攸抓住了那干柴一般的手,微微用力,老人的情绪更加激烈起来。
陈贵人错愕的看着两人,自从姑姑被抬来这里,十几年没有任何反应了。
今日是怎么回事,回光返照吗?
她如果死了,自己会不会也被处死啊?
千攸的手抚上老人的脉搏,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她的命脉微弱,老人应是有放不下的心结,才如同活死人般,执着的留着一口气。
她用力握紧老人的手,感受到她的恐惧。
她的意识应是停留在了那个最在意的时刻,被迫逃跑中,还在担心着公主的安危。
她靠近老人的耳边,轻缓的说着。
“伊伊安全了,你也放心吧。我是她的女儿,你闭眼吧,去到那里,就能再见到她了。”
老人似是听懂了,情绪渐渐平息,缓缓的闭上了眼。
千攸站起身,没有停留,带着乔楠离开了这里。
陈贵人追着出去,下意识的呼喊着。
她怎么能忘了给她的承诺,要带她离开这里呢?
里间柜子里,一个年轻些的宫女走出来,看一眼床上的老人,伸手探探鼻息,面部有一些慌张,转身离去。
两个嬷嬷跑进来,一样的动作,对视一眼,转身快步走了,徒留陈贵人和那个始终躲在厨房的黑脸嬷嬷,不知要做什么。
千攸的情绪有些低落。
那个老人应该是前朝的宫女,照顾着自己母亲的人。
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还在紧张着母亲的安危,可见是一个忠仆。
只可惜,她已无力讲述过往,自己还是不能探知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是怎么在国破家亡中长大成人的。
从已掌握的信息推测,她的父皇应是为她安排好了一切的。
但是,乱世求存,哪里有这么容易。
她可怜的十几年,一定是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好不容易遇到真心宠爱她,能给她安稳的人,又被阴谋所害,让她又陷入飘零无助的日子。
比起她,自己的一生还算是顺遂,在没有保护自己能力的时候,没有遭受到追捕,算是平平安安的长大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让前朝的帝王放弃了大好的河山,放弃了唯一的女儿,主动送上了万里河山?
千攸对那个传闻中的密室更加感兴趣了。
两日时间,千攸看着颜芷和苍岷都在忙碌,为的是以高规格接待东苍帝王的国事访问,在皇宫的最大的殿宇设宴,连同后宫也一并忙碌着。
“千攸,这是北颜的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宫服,你要换上吗?”
乔楠把华贵的服饰摆在床上,千攸扫了一眼道,“不用,太繁琐。”
“这是正式的宫宴,穿我们自己的衣服,未免会失礼吧。”
乔楠提示着。
“是敌是友还不能确定呢。如果是友,不会看外表,如果是敌,衣着再华贵也入不了眼,还影响自己的动作,纠结这个做什么?”
这两日,并没有预料的北颜帝因着那个前朝老宫女的死,对她有所不同。
北颜帝下朝后,还邀约她去御书房聊聊天,甚至还拉着她下下棋,颜芷也陪在一旁。
父女俩又恢复了先前的融洽,颜芷的话很多,她全当一个听众,从对话中,她也能看出颜帝很重视此次接待,看来他对苍屿的来访很看重。
可是,这一切在千攸眼里,太过平和安稳,倒是显得有些刻意而为。
千攸穿了简单却不失华贵的衣裙,乔楠依旧一身劲装,不过换成了红色,显得更为喜庆一些。
她们安心等着颜芷来接,去参加今日的宫宴。
晚宴定在酉时。
申时过,三品以上大臣的夫人就携带着自家的嫡女来拜见皇后娘娘,和以往北颜的宫宴上,贵女和世家女并不热衷打扮不同,今日后宫的花园里那是一个五彩缤纷,春色满园。
千攸和乔楠在颜芷的陪同下路过这里时,贵女们都莺声燕语的拜见十公主。
颜芷鼻孔出气,没有好脸色,径直向母后的宫里走去。
“千攸,看见没,这些可都是冲着东苍帝王来的。北颜没有皇子,自从父皇年岁老了,这些年的宫宴上,适龄女眷都躲着不来。
即便来的,也多是家里不受宠的,或者是拿出来可以任意牺牲的,哪里像今日这般,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
她们这是都知道,东苍帝的后宫至今未有任何宫妃,都想着借机谋得一席之位呢。”
“她们不担心远嫁无所依靠吗?”
乔楠有些不解。
“和亲前会被封为公主或者郡主,自家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这些诱惑足以让那些大臣们搏一搏了,这可比通过努力晋级封赏来得容易多了。
再有,东苍帝一表人才,年轻有为,虽然两国之间有些距离,但女子嫁出去,即便离家再近也只能以夫家为天,走不出去那一亩三分地,有机会嫁去皇宫,是很多女子的梦想,何况还能连带着家族鸡犬升天。”
千攸看着这些面容姣好的女子,人数并不是很多,想必都是精挑细选的。
这其中的安排呼之欲出,哪里是大臣和世家自己能够图谋的,这里面定是少不了北颜帝的暗示。
千攸看一眼颜芷气鼓鼓的小脸,心里有些慰籍。
好在,北颜的这个十公主是真心实意把她当做朋友,并没有她父皇暗地里动的这些手脚,也不算她真心交好于她。
皇后殿里,难得的热闹。
自从十二年前陆贵妃得了皇子,从出生被立为太子,她就像骄傲的孔雀到处蹦跶。
岳皇后主动退避三舍,避免了后宫里妻妾争锋,诬陷算计,北颜后宫也难得保持着平静和安稳。
今日是颜芷求着母后出席,因着千攸为她治好了多年缠绵的病体,精神复原很多,她也想借欢迎东苍帝,为百里千攸送别,故而,她很高兴做主,操持着此次宴请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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