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黑


演唱会进行了快两个小时,江梦月几乎全程跟唱,这首《八月十五》也不例外。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叶安之的错觉,他实实在在地感觉到江梦月在这首歌时,声音带有明显的哽咽。

  他们的手一直是牵着的,他能感受到江梦月把自己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

  叶安之随即想起来,上一次他们在咖啡厅,听洛洋阳讲他的故事时,江梦月也表现出了这般异样,后来于老板拿来酒后,江梦月屯屯屯喝个不停也确实有些反常。

  叶安之低头看着江梦月,黑暗的环境下,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江梦月眼里噙着泪,此时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什么了。

  一只手握着江梦月的手,另一只手也放到了她的手背上。

  江梦月眼睛虽然看着舞台,不过她的眼神之中没有什么光彩,显然思绪早已飘远。

  最后几首歌均偏向静谧风格,演唱会就这么在这静谧的歌声与观众们热烈的欢呼声中圆满结束。

  叶安之带着江梦月离开体育馆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从散场一直到现在江梦月都一语未发。

  路灯光下,江梦月的眼眶红红的,眼睛呆呆地盯着地板,头也不抬,只任由叶安之牵着她走,走到哪就是哪。

  他们四点多吃的饭,现在十一点半,不用想江梦月肯定是饿的,叶安之没有急着回酒店,而是带她去面馆吃宵夜。

  听说汉城热干面挺出名的,江梦月也没说吃什么,叶安之就替她做决定点了两碗热干面。

  实话实说,味道还不错,价格也不算贵,这种地方特产美食叶安之吃得不算多,但在他看来,汉城热干面的性价比要比京城烤鸭高一点。

  江梦月捧着碗哐哐炫,叶安之以为她是饿了所以才吃得这么快,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江梦月碗里的面吃完后,她的手还捧着碗,嘴巴凑在碗边,筷子一下一下地往里面夹着空气。

  她完全就是处于一种无意识状态,机械般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梦月。”叶安之有些担心地叫了她一声。

  江梦月猛然回过神,放下筷子,端坐在座位上:“我吃饱了。”

  叶安之快速把碗里的面全部吃完:“我们回去吧。”

  “嗯。”

  汉城是偏南方的城市,不过这里的冬天依然不容小觑,凌晨十二点,气温也降到了零度。

  树下堆积的白色雪堆,亦昭示着这座城市刚刚落过雪。

  叶安之在手机上打了个滴滴,车内的暖风驱散了些许寒意。

  半小时后,抵达酒店附近,二人下车步行返回酒店。房间内暖气充足,寒冷这才被彻底隔绝在外。

  “梦月,你先洗澡吧。”叶安之摸摸江梦月的脸,就刚才在室外走了那一小段路,她的脸就被冻得红彤彤的了。

  江梦月很听话地点点头,在行李箱里找到换洗的衣服后走进浴室。

  昨晚洗澡她花了近半个小时,今天只花了十来分钟就洗好了。

  “我洗好了安安。”说着,江梦月躺到床上缩成一团。

  “好。”

  叶安之给她盖好被子,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换洗衣服走进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洗澡。

  走出浴室时,他看见床上被子鼓鼓的,江梦月整个人都躲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某处地方走神。

  吹干头发,叶安之也躺进了被子里。

  江梦月咕噜一下钻进被子里,再钻出来时,她就进入叶安之的怀里面了。

  “抱抱。”江梦月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闷闷地说。

  叶安之的手从江梦月的腰下环过去,把她搂得紧紧的,手掌还一遍遍抚摸她的头发。

  来到汉城以后,他们好像一直都在拥抱,抱抱的次数比亲亲还多。

  叶安之有预感,就从看完演唱会之后,江梦月一定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安安,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为什么问这个?”

  “好奇啊。你说说嘛,就是你从什么时候想要和我在一起的?”

  “我想想啊……”

  这个问题叶安之早在跨年夜时就思考过了,他们每一次在一起【奔跑】的时候,都是他心动的时候,现在他在想该怎么回答好这个问题。

  “最早的话,应该是我们军训完去吃烤肉的那晚,返校时我们一起跑出那条黑不溜秋的小巷,后来我们还一起【跑】过很多次,我感觉我不仅是在跑向终点,也是在跑向你。”

  听完叶安之的话,江梦月很小声地笑了一下,道:“真巧,我最早喜欢上你好像也是在那时候。你看出来我怕黑,带我一下就跑出了那个地方。”

  叶安之轻拍着她的背:“那时候你路都快走不动了。”

  “是啊……”江梦月微微抬起头,“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我为什么怕黑……”

  “那你想告诉我吗?”

  “嗯。”

  ……

  “那是在我七岁,还是个啥都不太懂的小丫头片子的时候。”

  “有一天晚上我被救护车的声音吵醒,醒来后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邻居阿娘把我接到她家,跟我说是我爸带我妈去医院了,没什么大事,让我睡一觉就好了。”

  “我睡了很久睡不着,就吵着让阿娘也带我去医院,据说那晚我吵得特别狠,嗓子都要喊破了那种。”

  “阿娘不忍心看我那样,最后妥协带我去医院了。”

  “虽然我年纪小,但我其实一直都知道我妈身体不好,她很少出门,而且每次吃完饭都得吃药。”

  “我还记得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天真地以为我妈吃的是糖,我说我也要吃,我妈笑着说我是傻孩子,她希望我一辈子都不要吃,我说我就要吃就要吃,然后她就下楼给我买真的糖去了。”

  “那时候我很调皮,看到我妈走后,我就翻箱倒柜地找啊找啊,还真给我找到了我妈的药,我倒出来一颗用舌头舔了一下,苦得我上窜下跳。”

  “我那时还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我妈要吃这么苦的糖,反正我是再也不敢碰了,直到我上学前班之后我才知道我妈生病了,她吃的不是糖,而是药。”

  “一想到我妈要吃那么苦的东西我就好难过,我妈给我买的真糖我就吃了一颗,剩下的我全部都给了我妈。”

  “我妈又说我是傻孩子,我问她你嘴巴不苦吗,她说只要看见我笑她就会感觉到甜。”

  “我不懂,不过多笑一笑没啥坏处嘛,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嘻嘻哈哈笑个不停,邻居们都说我是世界上最可爱小女孩。”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那晚我在阿娘家哭得那么狠,那么反常,他们是真害怕了,所以才带我去了医院。”

  “我没想到,那天晚上,在那家医院里,竟然是我和我妈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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