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连小孩都比不了
大家在闲聊中逐渐等来了出城救援的这大批人。
随着他们的回来，宴会真正的开始。
姬无夜放眼看去…
这些人身上大半沾染了鲜红。
想想也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那持续不断漫天的血雨…
其实姬无夜是不怎么喜欢这些宴会的，不管在哪里。
但这个宴会姬无夜说什么也不能离开。
这是对他们的尊重。
栗子等最后一个人也入了城后站在高位大声道：
“我们有涯境的人历经沧桑，历经风雨，今天，不管曾经，不管将来，也不管那些该死的怪物，唯有尽情吃喝，大家入宴。”
随着栗子话落…
大家各自找了位置入座。
很快就融入了宴会之中。
好像才发生过的事情并不存在一样。
待到大家各自坐好位置，栗子拿起一碗酒，举碗大声道：
“这第一碗，敬我们先辈。“
“虽然他们给我们定下了这无数岁月的苦难，但，生我养我，父母也；天地之亲，高堂也。”
“没有他们又哪里来我们？”
“我们可以怨恨他们的决定，却不能忘记自己出自何处！”
“不管走到哪里，身上的血都是有涯境的血。”
“敬先辈！”
广场上除了孩子，大家齐齐举碗，大声道，
“敬先辈！”
大家一饮而尽，眼神中都是带有敬意。
喝掉第一碗酒后，栗子又举碗，
“这第二碗，敬我们逝去的族人。”
“在这有涯境无数岁月里，是他们用泪和血，一代又一代的与怪物拼命，为我们能够存活至今填入了数不清的血肉。”
“多到，我们无法计算。”
“他们中还有进入了无归城的，有无法战斗仍丧于怪物手中的孩子，以及其他死去的人。”
“但我们知道，他们只是想要族人能够延续下去。”
“想要族人能够完成祖训，想给后代拼个未来，他们是最伟大的。”
“敬他们！”
这第二碗比第一碗更动情。
加上刚不久就有不知道多少人死在战斗中。
很多人泪水瞬间流落。
大家一起举碗，撕心裂肺的大喊，
“敬他们！”
待到大家喝下第二碗酒，栗子接着举碗，
“这第三碗，给我们自己。”
“我们是族人的未来，不悲凄，不放弃，不失望，不绝望。”
“敬我们！”
这第三碗酒，大家同样举碗喊道，
“敬我们！”
随着大家一饮而尽，栗子接着说道，
“这场宴会，是告别宴，告别这个我们祖祖辈辈生活过战斗过的地方，大家现在随意的吃喝。”
随着栗子的话落，大家又恢复了宴会气氛。
虽然资源不多，但这里不缺各种兽类。
所以菜肴也算丰富。
再加上一些酒，大家相谈甚欢。
姬无夜和秦若梦以及有涯境的这些族老被栗子安排在了身旁，大家各自闲聊。
虽然现在气氛看似很轻松…
可越是这样，姬无夜心里越是沉重。
才发生过的事情，大家身上都还有血水，却能做到一个个的像是失忆忘了之前的事一样。
是真失忆了吗？
只因为这种情况在这有涯境太正常了吧，正常到大家悲伤不过来。
姬无夜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有些失神。
大族老见姬无夜好像有些走神，就疑惑的问了一句，
“姬公子，不合口味？难道外面的东西比这些要好吃很多？”
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已经很好了，算得上是这世间的美味了。
这话又让姬无夜回过神来，连忙摇头，
“很好吃，只是想些事情罢了。”
“哦！”大族老认同了姬无夜的话。
也就没有再问什么。
随意和其他人闲聊着。
既然大家都在闲聊，那就会聊到一些事情上去。
大家聊着聊着话题就聊到关乎回家的上面来了。
这也没什么。
但是随着宴会时间过半，大家热情高涨。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开始只是几个人在喊着，
“有涯有涯，人来便还！”
慢慢的，整个广场齐声高呼，
“有涯有涯，人来便还！”
大家开心洋溢，尽情呐喊。
他们是开心了…
但是，他们看不到他们呐喊时栗子那痛苦不堪的眼神。
秦若梦目光扫过栗子，又看了眼广场的众人。
只能微微叹息一声。
呐喊也没持续多久。
片刻的喊声过后，大家有些激动的聊着。
“回去之后，我一定要美美的睡上一觉，也感受下那种舒适。”
“那可不，何止是睡觉，我得给自己休息个一年半载，不修炼，就光吃喝玩乐。”
“我可没你们这么无聊，我要写上一本书籍，关于我们有涯境的事迹，让以后的族人知道我们族人曾经是怎么过来的。”
……
这些话都没什么…
可也有人就开始问了，
“圣女，之前我记得你说过盛宴时会告诉我们那些没有带走的东西该如何。”
这下沉默中的栗子就不得不说话了。
深吸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我说过这话，我会告诉你们，大家先安静下来。下面这些话可能会让大家再次悲伤，但我不得不说。”
随着栗子这与现在这宴会气氛完全不同的话语出来，大家瞬间安静了下来。
栗子眼神愧疚的看着大家。
本来她没有想过大家会惦记着这些东西。
因为即使亲人死去，也不止有那些遗落在野外的东西，还有很多他们的遗物。
所以，没有想过去收回这些东西。
想着入土为安，别再打扰他们了。
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
心中浓浓的歉意，开口道，
“大家都知道，我们有涯境其实只是一个阵法空间。”
“我们回家就需要这个阵法空间开启传送功能。”
“而这个阵法空间一旦开启传送功能，传送结束后的瞬间…”
“里面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所以，那些带不走的东西…会永远消失。”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阻止，也做不到帮大家各自去取那些东西。”
“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外面怪物已经全部暴动了。”
“要尽数取回那些东西，一定会搭上无数族人的性命，我做不到让大家为了那些而白白送命…”
随着栗子的话落，广场上一片安静。
无数人眼神带着痛苦。
但他们也无法怪他们的圣女，这不是她想要的。
不但不会怪…
片刻的寂静之后，大家反而争相安慰起栗子来了。
“圣女，无需介怀，我们不怪你。”
“就让他们入土为安吧，是我们想当然了，反而让圣女心怀愧疚，大家莫要再提此事。”
“圣女姐姐，你不要悲伤，我们会难过的。”
……
大家的安慰中大族老也站起身来，
“圣女，恕晚…老夫直言，你把大家想得太过自我了。”
“你随便问问，大家真正要的是什么？”
“不过是族人以后能够有个安定的家园好好生活。”
“又怎么会对这些身外之物太过在意，大家也是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
“这逝者已逝，不在乎于是何物，只要大家心中有他们，一切皆是想念，何况他们的遗物也不止那些。”
“切莫可让逝者之情来悲凄了生者之心，大家更想看到族人开心快乐，是还是不是？”
最后大声询问广场众人，是还是不是？
这最后一句问话，没有意外，广场众人齐齐高喊，
“是！”
大家回答后，大族老就笑道：
“既然这样，圣女又还有何疚？难道圣女是脆弱心，看不开？”
这些话让人暖到心痛。
栗子眼中带着雾气，模糊了双眼。
她知道大家是为了让她不要自责。
又怎么会不想取回那些遗物。
但还是微笑道，
“谢谢！”
栗子一声谢谢后，就好像大家突然又忘了之前想要出去收回遗物的事。
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热情洋溢，只是心里到底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姬无夜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再看看这广场四周那些墙壁上的话。
比如：
有涯有涯，这里有最美的火花！
有涯有涯，这里有最红的河山！
又比如：
昨日还在把酒言欢，今日变作一抹红沙，又谁愿山河染血人哭泣，前赴后继，可歌可泣，磊磊沧桑，都成了事迹。
再比如：
山河处处有青山，青山处处有英骨。这一界，一寸山河一寸血，有涯子孙不悲切。
……
看着这些…
突然觉得很可笑。
就像一个人，本来已经觉得自己曾经很强大了…
习惯了悲欢离合生离死别。
随意了春天的五颜绿色。
自然了夏天的炙热炎烈。
看淡了秋天的萧萧落叶。
无畏了冬天的皑皑寒雪。
这些呵呵…
再看看这有涯境，你就会知道，你甚至连这里的小孩子都比不了。
他们的坚强，他们的信念，他们的凄苦，他们的满足，他们的质朴，他们的一切…
都比不了。
唉，愿你们将有的幸福，灿如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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