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架
林深在公寓附近找到一家琴行,当老板说20元练一小时的时候,她感觉心肝都颤了一下。
“老板,我原本准备在这练一上午的,要这样天天四五个小时练下来,我这大半个月工资都要没啦~”
“每天练四五个小时,能要了你大半个月工资?”
琴行的老板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奶奶,此刻听她这样说,便奇怪地透着自己的老花镜看着她。
林深挠挠头,“干服务员的~”
“干服务员你还弹琴啊,爱好啊?”
林深笑笑,“算吧~”
“我这上午人少,如果你都是上午来的话,给600块钱一个月,随便你弹~”
林深想了想,“好吧~谢老板~”
林深付完钱后,被引着上了楼。楼上一下子空旷许多,甚至让她感到荒凉。客厅里只散置着几个架子鼓,旁边用玻璃隔间隔出了三间琴房,其余什么物件也无。
林深试了三个琴,琴键都有些松动,她有些无语地看向老板,这怕是黑店吧。
“我可以弹楼下的钢琴吗?”林深问老板,她刚才看楼下大厅放着的钢琴还比较新。
“楼下的钢琴上课用得~”老奶奶说完,扬长而去。
林深无奈,只得去第一间琴房,虽然音色难听,琴键松动,但是胜在音还是准的,踏板也能用,不像另外两个钢琴。
于是她摸着泛黄的琴键,在踏板的吱呀声中弹起了《kinderszenen 15》。
老旧的钢琴反而莫名地让她的内心产生一种共鸣的感觉,如诗般回忆童年梦景的人,会不会都是一颗在尘世间已经沧桑疲惫的心灵。
像钢琴努力敲着和音,他们挣扎着残旧的躯体,想在阴雨连绵的湿雾天气里,找到一缕温馨的烛火,照满脑海里所有空着的角落。
她想着,她手下的童年梦景不免有了几分凄迷的感觉。
林深弹到1点多,便随手买了个面包去饭店上班。
到了饭店的时候,余小鱼摸着自己的肚子对林深笑。
“呦,怎么了,小鱼怀孕啦~”林深走到跟前,拍拍她工作服下面圆滚滚又紧实的肚皮。
“吃撑了,中午凌峰的妈妈给我们做了好多菜,我跟于大春一直不停地说好吃好吃,她就不断地给我们夹菜,不过也真的是好吃~”
“那你可真有口福~”林深掸了掸小鱼的脸蛋。
“那你呢,你偷人快乐吗?”小鱼贱笑道。
林深又给她脑袋摁了下去,然后便去后厨烫洗餐具去了。到了晚间,客人多了起来,她便去前厅忙着点菜。
“美女,加个好友啊~”
林深刚给一桌客人点完餐,便有人从身后喊住她。
林深转过头来,见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对着他笑。
男人一身西装打扮,梳着背头,手上带着朗格机械手表,脸上挂着猥琐的笑,一身气质好叫人知道衣冠禽兽该是什么样的。
林深笑笑,没有理会。正好旁边一个桌喊加汤,她便去拎着高汤壶给客人加汤。
等她加完放好高汤壶的时候,那个男人又道:“喂,小姐,加个好友吧~”
“不好意思,我在忙~”林深微笑道,然后便又去其他桌收拾餐盘。
“婊子不识抬举!”那男人突然粗口骂道。
林深回头,皱眉看了下他。
“妈的,瞪什么瞪!”中年男人用手指着他。
很多看人都看了过来,林深表情有些阴沉地走开。
“打扮成这样,不是婊子是什么?”他说话间眼睛尤其盯着林深脖颈间的两小只淡蓝色的蝴蝶,目光竟是混着轻蔑和垂涎。
那种目光让林深感到一阵恶心,“先生,希望你言语间能尊重点~”
“尊重?我尊重婊子吗?”他说话的声音又提了提,全饭店的人都看了过来,不少人在屏息凝神间,目光里还透着几丝看热闹的兴奋。
林深咬咬牙,然后走开。
“看不得你的贱样!”男人突然走到她跟前,二话不说给了林深一巴掌。
饭桌周围全安静了下来。
林深摸了摸脸,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婊子不教训一下,就不知道自己德行!”男人得意地道。
话刚说完,一团黑影猛地撞到他脸上来,鼻子和脸部传来剧痛。林深将酱料锅卡到男人脸上,又用脚狠狠地将男人揣倒在地。
还没等男人挣扎着爬起来,林深抓住他脑门上的背头毛,狠狠地往他脸上左右狂扇巴掌,发泄心底狂暴的怒气,
“让你打脸!
让你打脸!
让你打脸!
……”
周围人一时懵了,好半天男人的同行喊了声“鹏哥!”,然后赶紧上前将林深拖开。
男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正准备一脚踢向被同伴治住的林深,突然被一个啤酒瓶抡到脑子上,鲜血从他头上汨汨流下。
小鱼害怕得丢掉手里的啤酒瓶。
客人纷纷四散开来,站到更远的地方既害怕又津津有味地观看。
那个男人看着伤势骇人,却没受什么影响,眼看着又要揍小鱼,胳膊被掣住的林深却一下子跳起来,从屁股后面猛踹了男人一脚,将他踹得趴在桌子上,滚热的闷锅浇到他胳膊上,顿时烫得他嚎叫起来。
“你个婊子,我弄死你!!!”那个男人又突然像野兽一般咆哮着,冲向被抓住的林深,往她脸上砸了几拳。
小鱼拿闷锅底往他后背砸,却被抓着林深的一个同伙,一脚踢开去,焖锅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那人踢了一脚,手上的力气便松了,被林深一把挣脱开。
那男人撸起袖子,朝小鱼走去,“我让你多管闲事!”小鱼有些慌神,几步后退。
林深抓起地上的碎瓷片,捅到那男人脖子跟前,那男人被林深突然像血狼般凶狠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然后一下子摔倒。
他这一跤摔下,瓷片竟不曾离开他脖子,林深跪压在他身上,吼道,“老实点!你给我老实点!!!”
刺痛从男人脖子传来,迅速流下一道血线。那本来气势嚣张的人,对上林深凶狠的眼神,一下慌了,竟求饶道:“你悠着点!打人不犯法,杀人就犯法了!”
林深碎瓷片往里面递了递,吓得他哇哇直叫,林深猛扇他的右脸,“杀人犯法!打人不犯法!
杀人犯法!打人不犯法!
杀人犯法!打人不犯法!”
“让开,让开……”派出所的人过来了,人群纷纷退散出一条路来,但是依旧在围观,外面有更多人想挤进来看。
警察接到报案,没想到进来看到的发了疯的打人者是林深。她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渗出了血,此刻表情阴鸷,看上去极为可怖。
“小姐,你冷静一点~”警察从林深手里夺过碎瓷片,防止更重的误伤发生。
林深被拉开后,原本懦弱害怕的人又突然嚣张起来,“你个死婊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深顺手拖过旁边的椅子,眼神凶狠地看过去,“一块儿玩命?嗯?”
对面的火又熄了,不怕爱打架的,不整玩命的,是他做了这么多年地痞流氓,做出的经验。
派出所的人将林深和男人都带走了。
小鱼担忧地拉住林深的胳膊,林深褪去了疯狂,对她笑了笑宽慰她,然后把头发拢了拢,依旧扎了一个俏皮的歪辫子,然后跟着派出所的人走了。
服务员赶紧把混乱的现场收拾了一下。刚才从外面涌进来围观的人,一部分无热闹可看便散去了,另一部分没吃饭的干脆直接入座,然后趁服务员过来打酱料下菜的时候,询问整个事件的细节。
“家人的信息……”派出所的两个民警看着林深填的表格。两个民警,一个四五十岁,看上去沉稳干练,另一个才二十多岁,在老民警旁边做笔录。
林深不说话。
老民警把表格和笔推到她跟前,“信息不完整~”
林深看着表格,“你们不会通知我家里人吧,我也成年了~”。
老民警看着林深半边肿起的脸心情很复杂,“以后呢,遇到这种人渣,最好一开始就躲得远远的。其实今天的情况,你算是很幸运的一种了,很幸运很幸运的一种。但是下次就未必这么走运了。
所以一开始与其呈口舌,拼着怒气揍他一顿,不如早点躲得远远的。你不知道你以后会碰到什么疯子,那些疯子疯起来,折磨你,虐待你,最后可能还一怒之下杀了你。
杀人者比受害者愤怒地更快,与其愤怒地拼一场,不如早点躲开。
你愤怒地抵抗,也许胜利了,但是在最后的最后,法律在处理很多事情的时候,需要公事公办的,你最后未必能讨好。”
林深有些疲惫地叹气道:“我试着躲了但躲不掉,躲不掉的话,你的意思是让我躺下好好受伤害,顺从施暴者,以免激怒他吗?”
“我不是让你躺下好好受伤害?”
林深笑道:“要么躺下好好受侵害,要么起来反抗,反抗得不彻底,就被打着受侵害。
我当时脑子倒也没想这三个选择题,只是想到很久以前看得一个军旅小说,一个流浪漂泊的人,经常被一个很强壮的地痞欺负。
后来有一天,他就开始死盯着那个地痞,死盯着他打。结果发现自己渐渐打赢了,因为他挨揍再打,也是能偶尔打中那个地痞几下的。
而地痞即便吃得痛少,也不愿意三不五时吃个痛的,心里也懒得折腾了。跟好斗的人争,除了一时的面子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换不到。”
老民警听得目瞪口呆,“我以为你是一时激愤,合着你打架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啊~”
林深被逗笑,牵扯的嘴角发疼,“谁会深思熟虑自己待会该如何挨打,我要是能提前思,我就龟缩在厨房不出来,即便要负伤,也不能脸负伤~”
“女娃娃儿爱美的~”
“不是”林深无奈地笑笑,“是我受不了打脸,那种受辱的感觉席卷起愤怒,埋没掉我的理智,让我发了疯,我受不了打脸~”
老民警叹了口气,他突然想起来他年轻时办的一件案子。那个女孩在如晦的风雨里,抓着他的衣领,表情冷鸷地问他:“什么叫他们是未成年人?他们不该死吗?他们不该死吗?”
一年后犯案的男生尸体在铁路桥下被发现,虽然女孩被怀疑过,但是确实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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