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编曲
林深睁开眼睛，凌峰抿着唇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林深的脸噌地一下红了。
“呵呵~我有点色欲熏心了~呵呵~”林深说完，尴尬地跑回自己的卧室。
回到卧室，她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前，等啊等，怎么阿峰还不来安慰我？他不会真的觉得我太轻浮了吧？妈呀，我怎么提了一个这么传统的……好男人？
阿峰啊！你快来找我啊，不然我好丢人啊？不行，我受不了了，我是不是真的脸皮太厚了？(ó﹏ò?)
然后凌峰始终没进来，于是她便在这种纠结中，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等林深再醒过来的时候，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多钟了！而且她在床上！
看来阿峰昨晚还是来了，该死的自己却睡了！
她在床上坐起身子，结果看见小书桌上放着电脑还有两本编曲和混音的教材。
于是她便直接起了床，然后背着电脑来到凌悦广场。
她到凌悦广场的时候，刚好九点。这个时候，商场突然响起了一阵钟表快速转动的声音，随即一阵干净明亮的吉他声响起，合着男声的低吟，紧接着是鼓声和提琴澎湃而来，将人带入激动人心的辽阔意境。
林深许久没有听到这样的令整个身心感到愉悦奋发的音乐，仿佛自雪山山巅，踏着雪橇滑板一路飞驰而下，将眼前辽阔的壮丽之景尽收眼底。
音乐播放了一次，一去不复返。音乐走后，壮丽的心情也消失不见，四下好像变得安静起来。
商场员工忙碌时传来的声音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从耳旁悄然略去。林深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惆怅之情。
她回到餐厅后，餐厅正播放着宁静的钢琴曲，只是这旋律于林深来说只是空有轻柔的音响特点，却缺乏了些许灵魂。
当她这样想的时候，突然有些明白当年教授批评自己用完美的技巧行尸走肉般弹奏的心情。
吕瀚良的曲子一个多月前已经被Winnie替换掉了，Winnie说她听腻了，估计来的客人也腻了。似乎总有些好曲子很难被发现，即便好不容易被发现，最后还是会被快速地抛掉。
她白日百无聊赖地干活时，不禁想到凌峰的眼神，他的眼神那样的沉静温柔，白日的无聊枯燥便在那样的回想中得到了无限的慰藉。
慢慢地，钢琴和提琴交织的旋律在脑海回响，她于是整个的注意力分成了两半，一边留神注意看有没有客人进来点餐，一边聆听着脑海里同凌峰的眼神一般美好的旋律。
后来林深干脆拿过一张菜单，在上面写下一行行流动的旋律。写完低声哼了一遍，满心的得意，然后将菜单折叠，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就在这个时候，凌峰竟然过来了。
“阿深~”凌峰看见她轻轻唤道。
林深想着昨晚的事还有些不好意思，“你来吃饭的吗？”
凌峰点点那头，然后又道，“然后等你下班，陪你去学软件~”
“好~”林深笑道。
凌峰点了简单的午餐，林深给他将饭食放下后，想想又将口袋里的菜单塞到凌峰的西服口袋里，然后凑到他耳畔轻声道：“是情书哦~”
凌峰看向林深，林深朝他眨了一下眼睛，走开了。
凌峰摩挲了一下口袋里硬硬的纸笺，心底像被阳光一点一点温柔地照拂。
然后他掏出口袋里的纸笺，没想到竟是折叠的菜单，愣了一下，又看向林深。林深此时正在擦桌子，没有看向他。
凌峰只好低头展开菜单，彩色图案上用铅笔写着需要艰难辨认才能看清的流动旋律。
林深写的音符小巧可爱，高音和低音谱号绕圈勾尾又有几分潇洒飞扬的感觉。
等林深下班后，看见凌峰靠在商场的围栏边，看着那张写着曲谱的菜单。
林深走到跟前，凌峰抬头一笑，然后说了句，“我看不懂……”
林深调皮地轻轻捏了捏她的耳朵，“因为这是用来听得~”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再提昨晚的事，然后一起去了附近的数字音频工作室。
他们两到的时候，吕瀚良正在编曲混音室进行远程编曲授课。看见两人进来，便笑了笑算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给线上的学员上课。
小凌嫣将冰鲜柠檬水给他放在桌子上，吕瀚良啜了一口，满足地小小喟叹了一声。
结果线上一个学员笑道，“吕老师是不是讲累了~”
“木有得事”吕瀚良笑道。
凌峰坐下，抽出未完的小说继续看书。小凌嫣在他的旁边对着数理统计的作业，把笔杆咬得咔咔响。凌峰转头看她，小凌嫣这才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动静，不好意思道：“题目做不出来的时候，我就喜欢咬笔~”
凌峰看了看她的题目，想了想，在稿纸上列了几行算术，给了她解法。小凌嫣惊喜地道：“你好厉害呀，你也是学数学的吗？”
凌峰笑着摇摇头，“大学学物理的~”
“你大学哪里的呀~”
“中航大学~”
小凌嫣激动地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拉着凌峰的胳膊道：“学长！学长！学长！”
凌峰笑着看她，“你大学也是中航大学吗？”
“嗯嗯，本科在中航大学，现在在滨江大学读研究生，还是学的数学~”
“你好厉害~”凌峰笑道。
“学长在中航大学也是读的本科吗？”
凌峰点点头。
“你数学怎么那么好！”
“大学加了数学建模协会，所以稍微多看了点书~”
“那你后来保研了吗？还是出国了？”
凌峰摇摇头，“毕业直接工作了”。
小凌嫣听了有些吃惊，因为中航大学的教育资源在国内算是首屈一指的，几乎没有人说本科毕业就直接工作的，无论是留在本校继续学习，还是出国留学，前景都会很不错。大多数同学都是选择继续出国深造。
“学长一定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小凌嫣笃定道。
“我没有什么想法，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
说自己过得浑浑噩噩的人，你是永远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浑浑噩噩活着。尤其是在中航大学，每一个说自己不想学习的人都在图书馆努力地卷别人也卷自己。
因而凌峰的话就像小凌嫣听惯了的我考试没复习一样，她也没在意。只是转而和凌峰继续聊曾经的大学生活。两个人在另一个城市碰到曾经的校友，都对彼此生出了很温馨亲切的感情。
林深见两人聊得投机，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感觉凌峰多少冷落自己这个女朋友了。
然后她看见在编曲工作台的吕瀚良，心不在焉地上课，不时地往他们那里瞥，那个表情……
“哈哈哈~”林深突然笑出来，房间里的三人同时看向她，然后看向站在门口的林深。
“抱歉，抱歉，sorry,sorry!”林深感觉刚才心里的郁闷随着大笑一扫而光。
“哇，吕老师，我听见一个妹子张狂的笑声~”吕瀚良的一个学员说道。
另一个线上学员贼兮兮地笑道：“妹子妹子~”
“好了，下课了，大家下次见哦~”吕瀚良赶紧截住话头。
“嗯，老师再见~”
“辛苦老师了~”
“辛苦老师了~”
吕瀚良关了电脑，然后……长长地嚎了一声……
“吕大锅，你干嘛学公鸡叫~”小凌嫣大笑着说道。
吕瀚良转了个身，瘫在椅背上，“一到周末就是噩梦，都是课~”
“一到月底就是美梦，都是钱~”小凌嫣接话道。
吕瀚良对她笑笑，直点头。
“本来今天想找你学编曲的，没想到你这么累，要不然我改天吧~”林深道。
“呜呜，我今天确实有些受不了了，这样吧，我给你拷贝一些网课资料，你先看视频可以吗？”吕瀚良在椅子上瘫着道。
“没问题的~”
吕瀚良于是从抽屉里拿出优盘，林深也取出电脑。
小凌嫣看见电脑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哇塞，这是最新的Mac pro耶~”说完，嘟起嘴在键盘上亲了一下。
“林深，你赶紧收起来！别被计科的狼看见了！”吕瀚良喊道。
林深不由得觉得两人实在搞笑。从吕瀚良手里接过优盘，她开始看编曲视频。
另一边的计科少女又开始新一轮的咬笔杆解题，过了一会儿又巴巴地看向凌峰：
“学长，雅各比为什么不能这么证来着？我现在脑子糊涂得要死~”
凌峰放下刚从书架上随手抽的《嫌疑犯X的献身》，拿过小凌嫣的书本看了眼道，“其实在参数变换(x, y)-＞(r, \theta)意义下，面积微元的对应关系是dxdy-＞J drd\theta，这里的J是Jacobi行列式，然后这个换元公式其实是一阶微分的形式不变形~”
“所以就是这个写法问题让我想了半个晚上让我纠结到现在嘛？”小凌嫣苦着脸问。
“你是问为什么\int f(x, y)dxdy=\int f(r, \theta) J drd\theta？”凌峰看她。
小凌嫣：“我从面积的方式上证明了，我想说的是为什么我这个证明不了？”
凌峰：“如果只是用在积分中，其实不用管这个记号具体是什么含义，一种不太严格的理解方式是：dxdy是参数空间{(x, y)}中的面积微元，可以理解为一个微小的矩形的面积，drd\theta是参数空间{(r, \theta)}中的面积微元，Jacobi行列式，J是这两个面积微元之间的面积比~因为严格而言，这个dxdy其实不能理解为dx和dy的乘积，而应该是dx和dy的外微分运算，应该写为dx\wedge dy（回忆一下以向量a, b为邻边的平行四边形的面积等于a外积b的模长）。而外微分运算是满足dx\wedge dx=0，dx\wedge dy=-dy\weage dx的，从而dx\wedge dy=det(J)dr\wedge d\theta”
小凌嫣：“这样就通了，我之前也是说两个不是一回事但是也不知道另外一个是什么，也还是没有学过外微分，到时候可以去看看，还是数学学太少了我太弱了，啊啊啊~”
两人讨论间，林深和吕瀚良愣神对望，然后吕瀚良噗嗤一笑，“他们在一起说神他妈什么鬼？”
林深也大笑，“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凌峰看向她，林深继而笑吟吟地学吕瀚良:“但就觉得神他妈的又酷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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