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成事
目前，胡人在所有游牧民族中一家独大，虽然在联盟的时候，说的很好听，胡族为其他游牧民族提供庇佑，共抗乾国。
但实际上，胡族也只是把其他游牧民族当成剥削的奴隶，每年都要让他们上缴价值斐然的贡品。
若是其他游牧民族没能按时按量缴纳贡品，则会被胡族带走族内一部分妇女或者孩童作为替代品。
所以，在胡族的‘庇佑’之下，其他游牧民族不但没有壮大，反而人丁逐渐凋敝。
有不少游牧民族为了活下去，主动选择丢弃自己民族的图腾与文化，彻底加入胡族。
狄夷族的老族长，听到顾飞的话，脸上只有嗤笑。
“我们狄夷族投靠了你们乾国，不也照样是活在你们乾人的阴影之下？这和胡族有什么区别？”
虽然狄夷族的老族长已经摆出一副不会合作的表情，但顾飞对于拿下狄夷族的把握已经上升到九成了。
因为眼前这位狄夷族首次提出了他的需求。
只要对方有了需求，那合作谈拢也只不过是利益让步和时间问题而已。
“那如果我们愿意让你们狄夷族加入乾国呢？”
老族长差点就将手中的虎符砸在顾飞的脑袋上了。
“呵！那是不是我们狄夷族以后就只能使用乾字，穿上乾国的长衫，以乾人自称？如果这样，狄夷族还不如举族加入胡族！”
没想到顾飞竟然摇了摇头。
“不，你们还是狄人，我们也还是乾人，各自保留并尊重双方的文化与习俗，互不干扰。”
“当然，如果两边的族人，对彼此的文化感兴趣，以个人的名义学习对方的文化，这点我们是绝对不会干扰的。”
“最重要的是，无论是狄人，还是乾人，都是乾国子民，无高低贵贱之分！”
康保忠三人听完顾飞的话，都呆了。
他们乾国并不是没有接纳蛮夷的先例，但那都是将他们视为乾人的附庸，天生就得低乾人一等。
但在顾飞接纳狄夷族的方案中，竟然是让对方和乾人平起平坐！
别说顾飞只是一个代将军了，哪怕他到了殷元帅那个位置，也没法绕过朝廷对蛮夷作出这样的承诺！
不过他们谨记顾飞之前的嘱托，所以并没有在这个时候说话。
老族长没想到顾飞竟然是提供了这样一个方案，他嘴巴微张，想要拒绝，却怎么都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怎么没有听说乾国有这些国策，你莫不是在消遣老夫......”
当老族长说话时，声音都变得嘶哑，可见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顾飞点了点头。
“没错，乾国并没有这些国策，但这是我个人对你们族群的承诺。”
老族长的双手握拳，再次狠狠用力捶在了桌上。
“你果然是在消遣老夫！”
顾飞没有说话，眼神保持着古井无波的镇定，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被顾飞的眼神盯得发毛。
老族长从来没想过，一个年轻人的眼神竟然可以如此可怕。
不过老族长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自然不会被顾飞的眼神所惊吓到。
“你的个人承诺有个鸟用！只要你们乾国的朝廷不同意，到了最后岂不是让我们狄夷族白白被你利用！”
顾飞平静地回复：“你们狄夷族是想世代当胡族的狗？还是自己站起来当人？这是一场关于你们族运的豪赌，你敢押注吗？”
老族长闭上了眼睛，沉默良久。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不再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反而像一个锐意进取的年轻人。
“你叫什么名字？”
“顾飞。”
“不错的名字，我叫查图拉。你们有多少人马？”
“六千。”
“不够，哪怕加上我们狄夷族的两千勇士，也不可能拼得过可汗的那一万亲卫。”
“所以我还会去招揽戎西族、蒙夷族和东融族，让他们也参与进来。”
“条件呢？”
“跟你的一样。”
“我们进攻可汗营帐时，不可能充当你们的马前卒。”
“我也没想拿你们当炮灰，如果你们弓术厉害，就充当我们后方的弓箭手；如果你们擅长使用长矛，就在我们乾国军的盾卫后面充当矛枪兵。”
看着顾飞和狄夷族老族长查图拉一问一答，双方都仿佛排练过似的快问快答，康保忠三人都懵了。
啥？这就谈好了？我也没眨眼啊？怎么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很多信息！
直到康保忠跟随着顾飞离开了狄夷族的临时驻地，他们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查图拉为什么会相信顾飞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他们实在忍不住，开始问顾飞为什么查图拉会愿意相信顾飞。
反正在到达戎西族前，还有一段时间，顾飞就给抗保忠三人解释了他和查图拉在隐藏在刚才对话之下的交锋。
“查图拉不是愿意相信我，而是只能相信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其实不单单在我们乾人和其他游牧民族之间的生效，就是不同游牧民族之间，也是一样的。”
“之前只不过是我们乾人的农耕文明，和他们游牧文明之间的冲突更显着而已。”
“当狄夷族接受胡族的庇佑，和他们距离变小之后，他们不同游牧民族之间的矛盾就开始真正地暴露出来。”
“在我们进入狄夷族的时候，虽然听到的是狄夷族族人在诅咒我们乾人战败，但他们诅咒的出发点却是担心给胡人上供的贡品达不到要求，而不是和我们的仇恨。”
“这其实就说明了狄夷族和胡族之间的关系其实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地步。”
“哪怕我没有找上狄夷族，再过一两年，他们自己也会反叛。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已经被胡族温水煮青蛙，反抗都是徒劳而已。”
“所以查图拉才会在看到虎符的第一时间将其掩盖，并且驱赶其他族人离开营帐。我甚至怀疑，在那个时候他都其实已经想好了跟我们合作，之后表现的愤怒，恐怕都是为了获取更多利益的手段罢了。”
经过顾飞的解释，康保忠三人这才明白原来查图拉之前的表现都是在演戏。
“那顾将军你为什么还要提出狄人和乾人地位平等的承诺？难道你是想过河抽...不，驱虎吞狼？”
康保忠发现了华点。
顾飞没有回头，只是轻飘飘地抛下了一句话。
“我从来都不说谎，既然给出了承诺，那就一定会做到。”
康保忠非常不解。
“但朝廷肯定不会通过这样的国策啊...”
顾飞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在心里想着。
‘那就改朝换代。坐上皇帝的位置，应该会比成为元帅，获得的【位面精髓】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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