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正式受招安

宋朝文化是中国文化历史中的丰盛时期。理学、文学、史学、艺术以及科学技术领域硕果累累，为筛选官员而建立的科举考试推进了教育制度的发展，印刷品的广泛流传促进了文学的交流与对艺术的鉴赏，景德镇瓷器的高度繁荣，使一般官员都具有学者、诗人、画家、政治家的特质，喜爱字画，善于诗词，收藏古董。这是其历史贡献。

  但宋朝又给人的感觉是有点弱。其实不是弱，是宋朝建国时本身就发育不良。宋代是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和平演变得来的，而不像其它王朝经过群雄逐鹿的血腥厮杀，最后是那种最能征善战的统帅和能打的军队夺得天下。宋建国后主要武功是灭南唐，优势明显，加上诡计的运用，很容易就攻灭。而面对真正的北方强敌始终处于下风，悲壮的结局并不意外。

  宋朝确实是个文化极度发达的朝代，政治也比较人性，不像其它朝代野蛮屠戮大臣和平民，总体来说，这个朝代是一个很有文化的朝代，出了那么多的优秀艺术人才和作品，几乎没出现过大臣叛乱的事情，但奸佞之臣也出了不少。

  就拿招安梁山泊英雄来说，这场招安假戏本就是四大奸臣导演的。这“四奸”分别是：高俅、童贯、蔡京、杨戬四人。他们四个权倾天下，可以说，掌控大半个朝廷。其实这“四奸”里，只有蔡京一个才算是正儿八经的宰相，其他三人中，有两个太监（杨戬、童贯）、一个大街上擅长蹴鞠的小混混（高俅）。可就是这看起来不成器的“3+1”组合，却把个赵宋朝廷玩得团团转。您说，宋朝赢不来个“靖康之耻”，还怎么玩？

  接着前面说，朝廷派太尉陈宗善作为钦差大臣宣诏招安，因圣旨拟得屁话连篇，被梁山好汉打下梁山。太尉陈宗善回朝后，经“四奸”加工，添油加醋之后，报给宋徽宗赵佶。

  于是，在“四奸”的诱导下，赵佶龙心恼怒。朝廷开始出兵征讨梁山。

  先是枢密使童贯受了天子统军大元帅之职，发调兵符，拨东京管下八路军州，各起军一万；又于京师御林军内选点二万，守护中军。结果梁山泊十面埋伏  ，两赢童贯。接着朝廷又命取锦袍金甲，赐与高俅，传旨领十大节度使出战，十大节度使各领本部兵马，各处军马共计一十三万，两次围剿梁山泊。但我们正想借此战立威，震慑宵小。于是，朝廷大军屡剿屡败，反叫我们梁山捉了那个街头混混出身的高太尉俅先生，押上大寨。刀光剑影，鼓角峥嵘，吓得高太尉俅先生浑身如筛。

  宋江见了这位高太尉，却如见爹娘祖宗。先是慌忙下堂，双手扶住；接着取过罗缎新鲜衣服，为高太尉换了湿衣服；然后扶上堂来，请在正面而坐。宋江纳头便拜。并说道：“文面小吏，安敢叛逆圣朝，奈缘积累罪尤，逼得如此。二次虽奉天恩，中间委曲奸弊，难以缕陈。万望太尉慈悯，救拔深陷之人，得瞻天日，刻骨铭心，誓图死保。”

  这是读书人的文言，我懒得翻译。无非就是说，我宋江想当狗，我给您好吃好喝供着，请您回去后，上达天庭，叫皇上爷赶快给我宋江戴个狗铁链，叫我名正言顺地当上朝廷的狗等等。

  高俅看到宋江一副奴才相，本想大肆淫威，但见众多好汉，一个个英雄猛烈、怒目而视，先有了五分惧怯。便转了脸色，和颜劝道：“宋公明，你等放心！高某回朝，必当重奏，请降宽恩大赦，前来招安，重赏加官，大小义士，尽食天禄，以为良臣。”

  宋江听了，又一次“大喜”。

  只要朝廷说要招安，他就会“大喜”。我说过，宋江其实就像小三，只要大款叫她脱裤子，她就喜不自禁，并引以为荣。这两类人其实是一类人——舔狗类。

  宋江又一次“大喜”之后，再拜谢太尉。

  高太尉俅先生其实就是个街头小混混出身的官员，宋江却是另一个山头名副其实的黑社会老大。让一名黑社会老大给他一个街头小混混的叩头，这小混混死无葬身......不对，死也值了！

  宋江在拜谢太尉之后，再摆酒席，酒席上摆的都是梁山最好的东西。他的心态，与后世1900年下“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之诏的慈禧老佛爷的心态有些相似。字面意思就是：拿自己最好的东西，能给就给，只要能讨得人家欢心即可。可见宋江内心之惶恐。然后，令大小头领轮番把盏，殷勤相劝。宴席连续三日，安排招待甚是整齐。把些官兵招待得都不想回去了。

  至第四日，高太尉俅先生突然记起来，他是带了十名节度使征讨梁山来的。这一仗打得怎么样，得回去向皇上复命。梁山上呆得太久了，皇上还以为官兵都投奔梁山了呢。所以，高太尉俅先生叫官兵们这一顿多吃几口，吃完就走。

  宋江再三挽留，官兵们也想再吃一天，但高太尉俅先生平日里山珍海味吃惯了，何曾贪恋这几顿海鲜。于是一声令下，谁敢磨磨蹭蹭，为了一顿好饭丢了大好头颅？

  宋江与吴用只好恭送高太尉并众节度使下山，送过金沙滩二十里外饯别。然后众头领回山寨，专等朝廷招安消息。

  这回，高太尉俅先生打死都不敢再来梁山泊了。即使流水席盆满钵满，香的流油，但梁山好汉们的杀气太重，会吓破狗胆，不由人惧怕。

  所以，这回来梁山泊传招安圣旨的，依然是宿太尉。宣读丹诏的，也依然是萧让，不过这次丹诏口气温柔了不少。萧让读道：“制曰：朕自即位以来，用仁义以治天下，行礼乐以变海内，公赏罚以定干戈。求贤之心未尝少怠，爱民之心未尝少洽。博施济众，欲与天地均同；体道行仁，咸使黎民蒙庇。遐迩赤子，咸知朕心。切念宋江、卢俊义等，素怀忠义，不施暴虐。归顺之心已久，报效之志凛然。虽犯罪恶，各有所由。察其情恳，深可悯怜。朕今特差殿前太尉宿元景，赍捧诏书，亲到梁山水泊，将宋江等大小人员所犯罪恶尽行赦免。给降金牌三十六面，红锦三十六匹，赐与宋江等上头领；银牌七十二面，绿锦七十二匹，赐与宋江部下头目。赦书到日，莫负朕心，早早归降，必当重用。故兹诏敕，想宜悉知。”

  这回，不再打骂“宋江等辈，啸聚山林，劫掳郡邑。”相反，赞扬宋江、卢俊义等“素怀忠义，不施暴虐。归顺之心已久，报效之志凛然。”

  一下子风向突变，把个宋老大等高兴得山呼万岁，再拜谢恩。宿太尉取过金银牌面，红锦绿缎，令裴宣依次照名散发。然后，还是和上次一样，叫开御酒，取过银酒海，都倾在里面，随即取过镟杓舀酒，就堂前温热，倾在银壶内。这次显然不是假酒，酒香不同上回。

  宿太尉亲执金钟，斟过一杯酒来。宿太尉先饮毕，以示无毒。再斟酒来，先劝宋江，宋江“跪饮”。“跪饮”是我宋大哥的标准动作，相当于舔狗摇尾乞怜，以示礼多不繁。

  然后卢俊义、吴用、公孙胜等一百单八将俱饮一杯。再然后，宋江喜滋滋地送走宿太尉一行，返回大寨，到忠义堂上，鸣鼓聚众。大小头领坐下，诸多军校都到堂前。宋江传令：“众弟兄在此，自从王伦开创山寨以来，次后晁天王上山建业，如此兴旺。我自江州得众兄弟相救到此，推我为尊，已经数载。今日喜得朝廷招安，重见天日之面，早晚要去朝京，与国家出力。今来汝等众人，但得府库之物，纳於库中公用，其余所得之资，并从均分。我等一百八人，上应天星，生死一处。今者天子宽恩降诏，赦罪招安，大小众人，尽皆释其所犯。我等一百八人，早晚朝京面圣，莫负天子洪恩。汝等军校，也有自来落草的，也有随众上山的，亦有军官失陷的，亦有掳掠来的。今次我等受了招安，俱赴朝廷。汝等如愿去的，作数上名进发；如不愿去的，就这里报名相辞。我自发汝等下山，任从生理。”

  这回宋老大心里高兴，说的是真话，并不想节外生枝，以免夜长梦多，因小失大。也有少量军士因各种原因，不愿跟进，报名相辞。宋老大也未敢阻拦。

  在“宋公明全伙受招安”之前，梁山泊大小头领，俱金鼓细乐，相送宿太尉下山。与宿太尉把盏饯行相别。宋江道：“恩相容复：小可水洼，自从王伦上山开创之后，却是晁盖上山。今至宋江已经数载，附近居民，扰害不浅。小可愚意，今欲罄竭资财，买市十日，收拾已了，便当尽数朝京，安敢迟滞。亦望太尉烦请将此愚衷，上达圣听，以宽限次。”

  梁山的准备工作的其中一项就是下令“买市十日”，这“买市”是什么意思呢？铁牛给大家做个简单交代：

  梁山泊是众弟兄安身立命之处，经营多年，积累下大量房屋、寨栅、船只、器具等固定资产，大队人马离开山寨，有的是无法带走的。宋江遍告附近州郡的客商百姓，把这些东西卖掉，变成银钱带走。这就是“买市”。这是一个无奈的战略错误。梁山泊自白衣秀士王伦创立，历经托塔天王晁盖，宋江是第三任山寨之主，这是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革命根据地，水泊天险易守难攻。宋江一伙弟兄失去这个根据地，就成了无根之树、无水之鱼。“买市”便是彻底告别。

  然后，宋江带领众多军马，离开梁山泊，径投东京，正式接受招安。即将实现人生理想，宋江喜滋滋地去圆他的春秋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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