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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泥菩萨过河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梁一刀破锣似的声音在耳边大呼小叫:“殿帅!到了到了,快点下马!”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到太尉府门前了,便双手挫了几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然后跳下马来。您看,这几天把哥累的,骑马都能睡着了?

  于是,大摇大摆地进了太尉府,见梁太尉正皱着眉头看一份文书,便问道:“太尉,叫末将过来,有何要事?”

  梁太尉脸色沉重地将手中文书递给我看,我粗略一看,原来是参知政事王黼弹劾宇文虚中临阵脱逃之事。

  我问梁太尉:“还有此事?太尉作何打算?”

  梁太尉答道:“李帅,宇文虚中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啊!”

  宇文虚中这个人我是知道的,成都华阳人,宋徽宗大观三年(1109年)进士,在宋徽宗执政的宣和年间任中书舍人。宋徽宗在王黼等一批奸臣的怂恿鼓动下,听信了从辽地逃回的汉人马植的建议,要与东北女真人建立宋金结盟,对辽国进行南北夹击,以收复五代时期被石敬瑭割让给辽国的燕云十六州,成就“不世之功”。在举朝昏迷、君臣狂乱之际,宇文虚中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上书朝廷坚决反对宋金结盟闹剧。

  宇文虚中认为,宋辽两国自檀渊结盟以来,保持了近百年和平,一旦背盟,与金夹攻辽国,那是失义之举,天下厌之。另外,灭了辽国,邻居就会换上更为强悍野蛮的金国,到时,他们垂涎中华富庶,难保不会趁胜南下,那么“以百年怠惰之兵,抵挡新锐难抗之敌;以寡谋安逸之将,角逐血肉之林。臣恐中国之祸未有宁息之期也”。

  但自古忠言逆耳。正在做着收复燕云十六州美梦的宋徽宗君臣哪里听得进?将宇文虚中“斥出朝堂”。宇文虚中不屈不挠,连着“建十一策,上二十议”。但都被宰相王黼压下,未曾上报。接下来之事,证明了宇文虚中的超前预见。灭了辽国后,金太宗完颜晟分东西两路大军伐宋。其中的东路金军行动神速,先破檀州,又陷蓟州,很快就占领宋国刚刚到手的燕京及所属六州。西路军也风卷大旗,烟尘滚滚,直取山西重镇太原。

  此时,宇文虚中正和大太监童贯在太原城内。童贯吓得胆子缩成细胞干,声称自己要向宋徽宗当面汇报军情,不由分说,拉着宇文虚中逃离了现场。为此,连累宇文虚中背上了临阵脱逃的骂名。

  宋徽宗听童贯汇报了前方军情,吓得呆若木鸡。良久,想起宇文虚中先前的劝告,赶紧向宇文虚中问计,并埋怨说:“怪就怪王黼当初没有听你的话,闹得事情不可收拾了,这该如何是好呢?”宇文虚中不打马虎眼,直截了当地说:“惹出这一事端,您是第一责任人,只有先下罪己诏,然后革除政务中的弊端,方能收回人心。”宋徽宗羞惭万分,只好让宇文虚中代自己草拟罪己诏,发布天下。

  正因为我高大威猛的李大将军知道历史上宇文虚中的赤胆忠心,因此,我对梁太尉建议:“大宋谁都可能投降,唯独宇文虚中不可能投降!所以,末将建议,太尉要力保宇文虚中。”

  梁太尉答道:“李帅就这么笃定宇文虚中不是临阵脱逃?”

  我正色道:“末将可用身家性命为宇文虚中担保!”

  梁太尉问道:“李帅的依据是什么?”

  我正色道:“依据只是他拱卫京城的所作所为!”

  什么作为?宣和七年(1125年)八月,完颜宗望(斡离不)、完颜宗翰(粘罕)南攻。十月,燕山府沦陷;十二月,粘罕迫近太原。徽宗在保和殿询问群臣应对之策,宇文虚中力劝宋徽宗下诏罪己,挽回人心。徽宗同意,令虚中和吴敏起草罪己诏,而虚中从怀中掏出了昨晚就已写好的草稿,草稿上还有放出宫女、取消应奉司、西城所、六尚局、大晟府、内臣寄资等十余事,这一切徽宗都同意了  。

  郭药师叛,朝廷决定将军务以滑州为界,以东属何灌,负责守浚州(今河南浚县)白马津;以西属宇文虚中,负责守河阳孟津及洛阳诸陵。虚中提议起用隐退长安的老将种师道,徽宗同意了,并任命虚中为资政殿大学士、军前宣谕使,负责指挥熙河经略使姚古、秦凤经略使种师道以及京西两路兵马防守京畿。虚中于十二月二十八日离京,往来河阳(今河南孟州)、泽州(今山西晋城)、隆德(今山西长治)之间布置河东路、太行山的防线,令河阳守臣负责泽潞防务,洛阳守臣负责郑州、汜水关防务;同时发檄文召姚、种率军直赴京城,且不得遵禀童贯指挥。

  虚中在汜水关遇见马忠奉命带兵前往太原团柏镇。当时金人已击败何灌,骑兵来到开封城下,并在郑州一带劫掠,虚中担心陕西到开封的道路受阻,于是命马忠立刻回兵开封,而马忠不负所托,在郑州城东的仆射庙(今郑州晋王庙)和道士店(今郑州二十里铺)一带击败金军,斩杀金将六人  。虚中大张旗鼓宣称陕西援兵高达五十万(实为十九万),郑州附近的金兵得知后,便撤出各个小寨、聚于一处,至此,开封往西的道路终于畅通  。

  靖康元年正月(1126年),由于西军尚未到达,于是虚中在开封东南的拱州、亳州、宿州一带收拢何灌、梁方平部溃兵,得二万余人,并重新启用已经致仕的李邈,令其统领这些部队沿汴河前往京城。

  一言一行示忠、一撇一捺成人,无一丝一毫投降派的症状。

  讲完了,我正色道:“所以,末将以为,要保宇文虚中无恙,且不得使虚中自觉孤立无援而自请外放青州。”

  梁太尉惊讶,问道:“李帅为何笃定虚中必自请外放青州?”

  我总不能说,从史书上得知,只能胡乱凑合些理由敷衍。反正梁太尉信赖我李逵依旧,不疑有他。便允诺道:“既是李帅如此认为,便不会有错,我便依你所言上奏即可。”

  我立即抱拳道:“太尉真乃大宋柱国之臣!陛下有太尉和宿太师这等铮臣,军队幸甚、社稷幸甚!”

  几句话恭维得梁太尉受用得很。于是说道:“李帅过奖了,君主守国门,臣子死社稷,天经地义,你我兄弟同掌禁军,便该为陛下分忧。哎!李帅近日不见踪影,听说转督强军之策,不知有无喜事相告?”

  我便将战车作创制了车营,刀枪作锻造出“破奴刀”、“毛竹枪”马军作做出的“马掌”,毒战作则研制出毒药粉末,甲胄作还重金研制藤甲,李应、杜兴两人根据古书记载组建“兽兵作”及筹建御蜂作等事说了一遍。

  梁太尉笑道:“李帅出马,啥事都成。这些事听起来都是奇葩。你说的这个什么御蜂作,我闻所未闻,几时有机会便去见识一番。既然如此,我便再调一队禁军骑军防守军械司,以免遭受敌人破坏,必要时也可驰援御蜂作。叫在殿前司增加一项膳食费用,不叫军械司官兵营养缺失,好好为国效力才好。”

  我抱拳道:“末将这里替军械司兄弟们谢过太尉!”

  于是,告辞太尉,带上卫队打道回府,想回去补一觉,这几天实在太疲乏了。

  谁知刚进了我的李宅,屁股连板凳还未捂热,梁太尉的侍卫又来叫我去一趟太尉府。我只好急急带了卫队,跟了梁太尉的传令侍卫进了太尉府。又见梁太尉皱着眉头看文书,我问道:“太尉,宇文虚中保下来了没有?”。

  梁太尉也不问我来此何事。劈头骂道:“你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问人家宇文虚中的事?

  我不明就里,连忙问道:“太尉,末将又惹下啥大祸了?”

  梁太尉递给我一份折子,骂道:“叫你说话谨慎,你总是不听,这不是惹下泼天大祸了?你自己看看,这不是泼天大祸是啥?”

  我拿过折子,仔细一看,原来是参知政事王黼弹劾宇文虚中不成,转头弹劾“梁山反贼”的奏折:现在朝廷中,枢密使吴用、殿前司都指挥使李逵、马军司都指挥使关胜、步军司都指挥使呼延灼皆为原梁山反贼,若不早日防范,有朝一日,枢密使吴用振臂一呼,赵宋天下岂不成了第二个梁山泊?

  我读到这里,心头突然一惊:这不就是我们当初担心的事吗?吴用哥哥不让我们私下见面聚会,就怕有人生疑陷害。如今藏着掖着,还是被这奸贼扒了出来,公之于众,这可如何是好?

  梁太尉问道:“李帅,此非小事,你以为如何?”

  我连忙答道:“太尉,末将本想好好督促强军之策,有朝一日练好兵马,收取幽云十六州。出了这事,便前功尽弃了!”

  梁太尉问道:“李帅何出此言,不至于如此吧?”

  我苦笑道:“太尉,大宋天下,窃自柴家,所以,大宋国策是扬文抑武,就是怕武将重演那‘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之事。如今这个折子点到皇家痛点上了。”

  梁太尉问道:“你平时鬼点子多,你且想个法子。”

  我苦笑道:“太尉,这个弹劾折子乃离间之计,一定经高人指点。我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待我回去想好了,再回禀太尉。”

  梁太尉问道:“既如此,便快去快回吧,陛下等着我回话呢。”

  于是,告辞出来,回了我的李宅,叫人秘密传令蒋敬、燕青回来商量大事。叫他们坐同一辆马车,速速回李宅。不准骑马,中途不准下车,马车直接进了李宅院内才可下车,

  一个时辰后,蒋敬和燕青面色凝重地同乘一辆马车回来。他们缓缓地下了马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担忧。蒋敬皱起眉头,问道:“哥哥,您如今下了这么一个奇诡的命令,让我们共乘一辆马车,还不准骑马,究竟是出了何事?”

  我深吸一口气,将参知政事王黼弹劾宇文虚中不成,转头弹劾“梁山反贼”的奏折内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两人听后皆大吃一惊,脸上写满了惊愕和愤怒。燕青紧咬嘴唇,喃喃说道:“这真是要人命的恶毒折子啊!王黼怎能如此阴险狡诈?”

  蒋敬的拳头紧握,语气中带着愤怒:“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竟然使出这般阴险手段。梁山好汉们何曾做过对不起朝廷之事?”

  燕青的声音颤抖着,眼中闪烁着泪光:“哥哥,我们必须想办法应对,不能让这些无辜的兄弟们再遭受冤屈。”

  我点点头,坚定地说:“叫二位回来,就是二位是有主见之人,我们商量个应对之策。”

  蒋敬道:“若是小事,我可想出应对之策,这确实大事,还是叫吴用哥哥做主吧?”

  我说道:“你我所见相同,这事关重大,得燕青兄弟化妆一番,趁着夜色亲自跑一回。”

  燕青笑道:“好,这个不难,我这就我吴用去吧。”

  说完,换了服装,粘了胡须,带了短刃,匆匆跑出去了。

  我便与蒋敬闲聊,我气得骂道:“这个王黼,几时撞到我李逵手上,我叫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蒋敬笑道:“还得想个万全的法子,不然,如今出了一个参知政事王黼,明日再出一个太师张黼、太尉李黼又能杀得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燕青又穿着一身女人衣服进来了,不知他在哪里又换了衣服?他进屋又换上了平常衣服出来,说道:“吴用哥哥说,一切由他办妥,你兄好好为国做事便罢。”

  我烦躁地骂道:“叫你问我如何回禀梁太尉,问了没有?”

  燕青笑道:“哥哥莫急!吴用哥哥说了,回禀梁太尉时,就说你要辞职复回润州,以免连累梁太尉。”

  我笑道:“这倒是个最简单的说辞,我等怎么就没想到?”

  蒋敬笑道:“若是我等都想到了,岂不都成智多星了?”

  我嘿嘿一笑,说道:“说的也是,大道至简。不知吴用哥哥怎么化解这个危机?”

  燕青笑道:“吴用哥哥说了,一切有他办妥。吴用哥哥何曾失误过?我们安心搂了西洋马睡一觉再说。”

  我骂道:“我看你迟早得死在大洋马肚子上,哥哥我现在得到太尉府里去一回,哪能像你俩一样有这闲时间。”

  于是,带了卫队,又往太尉府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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