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双姝花(七十五)
如今矿区枯竭收藏级别的宝石不多见,难得一次见到这么多珍品,云汀兰很高兴,哪怕带不走看看也不虚此行。
见她是真的喜欢,老教授也愿意割爱其中的一颗蓝宝石。
34.9克拉的皇家蓝,无论是颜色还是切工都是极品,绝对的收藏级!
当然也有瑕疵,底部有一点包裹体,但肉眼几乎不可见。这么大的天然无烧宝石本就难得,也不能过多苛求。
云汀兰喜不自禁,这样的极品自然不能错过。
难得遇到这么投契的人,老会长也很开心,非得邀请他们一起用晚餐,还说要亲自下厨。
盛情难却,两人又留下吃了晚餐,离开时夜色已经落下。
云汀兰喝的是果酒,喝的时候甜滋滋,啥感觉也没有,她以为是果汁也没防备,几杯下肚这会儿后劲上来了。
也不能说醉了,只能说微醺。
她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宋今寒说什么她都知道就是感觉脑子懵懵的,听什么都觉得好遥远仿佛来自天边。
反应自然迟钝。
得,喝醉了!
宋今寒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再看她红扑扑的脸蛋,有些迷蒙却又拼命睁大的眼睛,有什么不明白的。
又气又心疼。
宋今寒让刘特助去后备箱拿毯子的功夫,人已经睡着。
车顶灯光打在她脸颊,好看的黛眉微微蹙起,显然睡得不舒服。
他小心的把人挪移到自己怀里,将乌黑的辫子从她脖颈移开,又动作轻柔的替她脱掉鞋,给她调以舒服的睡姿,盖上毛毯。
轻抚着她后背,耐心十足的如同哄婴儿,嘴上低声叮嘱:“车稳点,慢一点。”
刘特助坐回驾驶座,贴心的升起挡板,心里感叹,情之一物,入骨入髓,连冷漠若斯的老板也能化为绕指柔。
“啪嚓”,车内的顶灯被关掉。
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人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更何况两人的距离从未有过的近。
一丝幽香若有若无的传入他鼻息。
很浅,很淡,以至于不是这么近的距离,他不可能嗅到。
她从不用香水,他是知道的,所以……
他搭在膝盖上的左手,微微蜷缩,臂弯仍是护着云汀兰,预防山路颠簸将人晃醒。
车子突然停下,宋今寒侧头看向前方,远处传来交涉声。
几分钟后,老乔走过来。
宋今寒调下车窗,老乔刚想说话就看到了车内的情景,女人正在男人臂弯睡的酣甜。
他下意识压低声音,“前面那几辆车,轮胎被扎破正在换轮胎。”不用猜就知道,又是那群瘪犊子干的好事,“三个轮子都坏了,最起码要一个小时,要等吗?”
他的建议是回抹?谷小镇,夜路本就不安全,这边的路况又差,下午那场雨谁知道路有没有被冲毁,无人机夜视能力并不足以洞察所有的危险。
与其半路被逼折返,不如直接留宿抹?谷宾馆,这里常有外国客商,五星级酒店条件还可以。
宋今寒低头看着怀里人,“掉头,回抹?谷。”
他们这边车队掉头,那边车旁有人懊恼的捶椅子。
“这架势一看就是缅国的那个大人物出行,早知道他们离开的这么利索,就该直接过去求助。”
唐晋笠阻止助理的牢骚,“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又能保证那个车队的人没问题,也怪他们看矿主切石头入了迷,忘记时间。
要不是为了赶明天上午的飞机,他们也不至于赶夜路,实在是他看重的翡翠,后天就要开标了。
他不想错过机缘。
车内,宋今寒拨通一个电话。
“呦,大侄子呀!今儿这刮的什么风,您这忙人竟然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霍祈程的话语里满是嘲讽,有惊讶有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怀疑和试探。
见云汀兰不满的拧眉,宋今寒一手拍着她后背安抚,一边声线压低,开门见山:“二叔,你在抹?谷有房产吧?”
呦,今个儿这么客气呀?
霍祈程坐直身体,摇晃着酒杯,“有啊?你也想买?那可不好办,有国籍限制。”心里琢磨,霍臻晟这是也想在那里分一杯羹?
那可不容易,缅国这边的人都是喂不饱的狼,他一年的利润一半都进了他们腰包。
他现在正把产业往国内转移,实在是缅国这边的大环境不好。
“蒹葭庄园想要吗?换你抹谷的房产。”宋今寒没有废话,把云汀兰额际的发丝给她捋直耳后。
“换吗?”
霍祈程打个寒战,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他这大侄子是鬼上身了吗?
说话声音怎么这么不对劲?但还是瞬间抓到重点,“换!”
不换,是傻子!
他在抹谷的房产,不过是四层的独栋别墅,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位置不错就在人工湖旁,周围景色好,也蛮有历史感,是y国人留下的欧式建筑。
第一任主人还是王室成员。但这些都抹不去,两者价值的不对等。
他那套别墅溢价两倍也不到两亿,而蒹葭庄园是老太太的旧居,占地八百多亩,保守估价也得五亿。
虽然老太太对外声称他是霍老爷子的遗腹子,但他大哥心知肚明,他并非霍家人,老太太也从不带他去他大哥那里碍眼,更不让他出现在霍家人面前。
霍家人只知道有个霍二少,但见过的却没几人。
五岁以前他没出过蒹葭庄园,小时候经常想,他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真离开了却又想回去。
人呀,还真是可笑!
霍祈程自嘲的掐灭烟头。
他第一次踏出是被老太太送来缅国入了缅籍,那年他不到八岁。
自那以后十年,他没再踏入华国一步,每月只能和老太太视频。对于他的生父,老太太缄口不言,但眉宇的不喜那是显而易见。
他常常想,既然不喜欢他父亲,她干嘛把他生下来。直到老太太去世,他才被允许回去送葬。
他找过霍祈仁,愿意用老太太留给他的遗产换蒹葭庄园,他那大哥都没理睬他,直接让人将他送回缅国。
当然把老太太所有的私产也一起打包,给他送来。
对于他大哥,他感情是复杂的,有血缘但没感情,还夹杂着一份羞愧。
他,霍祈程,可是老太太背叛他父亲的污点。换成他是大哥,他会更加偏激,做的更过分!
其实,他还是占了霍家便宜,顶着霍家二少的名头,他这些年在缅国过的风生水起。
想起那些人的挑唆,霍祈程就冷笑,一群趴在霍氏身上吸血的蚂蝗,还想挑拨离间,妄想取而代之。
可能吗?!
以为他大哥死了,他这侄子年幼好欺负,偏又跟老鼠似的胆小见不得光,想挑唆他当出头鸟,去探路。
嗤!异想天开!
当初在葬礼上,见霍臻晟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那大侄子不是善茬!
好言相劝他们安分守己,那些人还骂他没胆!
呵,有胆子,自己上啊!还找他干嘛?!当他是傻子糊弄?
如今再看那三房不是应验了。
人口是茂盛,私生子批量产。产业却凋零,听说老爷子分给他们的产业,都被他们败光了。
靠着霍氏集团扯大旗才勉强苟延残喘。所以说,你们折腾个啥?人要有自知之明。
搁他,他就躺着吃红利。
若他大哥是偏执,癫狂。
那他这侄子就是冷血淡漠,尤其是最近几个月,手段凌厉杀人诛心。
他大哥对人狠,那是对敌人,对族人总归有几分感情,所以行事总给他们留几分余地。
他这侄子不一样,这几个月他着实领教了一番,看着他不声不晌的把人往坑里按,你还没意识到,他的屠刀已经架你脖子上。
真真是刀刀戳你要害!
虽不知原因,但另外三房最近着实挺惨,公司频频被查还都是原则问题,毫无转圜余地。
“嗯,把地址给我,我让人去拿钥匙。”顿了下,宋今寒又道:“庄园过户可能有点麻烦。”就像他想买缅国这边房产,有国籍限制不能直接过户一样。
霍祈程现在是缅籍华人,过户同样有问题。
“把钥匙给我就成。”霍祈程也知道这些并不纠结,他想要的是那里的居住权,二十多年了,那里都快成了他的执念。
叔侄俩没旧情可叙,直接挂断电话。
霍祈程把红酒一口灌下,竟然喝出了白酒的感觉,喇嗓子。
那套别墅他总共去过三次,更多的时候还是管家在打理。现在是他公司的人在住。他们白天在宝石市场那边直播代购,晚上就住那里,近便。
但这些都不是事,让管家把人安排去酒店就能把房子腾出来。不行,还得把房子再打扫一遍,他那侄子有点龟毛,还洁癖。
霍祈程不放心的又给抹?谷那边的负责人打电话,让他们尽快离开并且强调,一定要把那里打扫的一尘不染,找帮佣也可以。
今晚所有花费,他报销。
国内的那几房人,没头苍蝇的找他这大侄子,谁能想到大侄子悄无声息的来了缅国。
霍祈程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手指敲着扶手,心里琢磨:他有没有机会和他这大侄子合作呢?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还有,他大侄子亲自来缅国,那他是冲着什么?翡翠?宝石?黄金?
总不可能看上这里的乱吧?!
他虽然没说,但大概率人就在抹?谷。去那里,除了宝石,他想不出其他可能。
要去来场偶遇嘛?
车内。
宋今寒给老乔发信息,让他提前安排人,过去接收别墅。
哪怕刘特助把车子开出了龟速,一个多小时后,还是到达了别墅前。
铁门敞开,车子直接开进了前院。
欧式洋楼里,暖黄的水晶吊灯,灯光大亮,大门也敞开,可车门却迟迟没有打开。
刘特助极有眼色得带走了周姐,美其名曰,帮郝小姐把房间收拾好,还得去购置一些换洗衣物。
临时改的行程,这些自然需要添置。
“噼里啪啦……”
雨点拍打在车顶,再次下起了雨,将他们与世界隔开,仿佛只余两人。
宋今寒手指描摹着她眉宇,摩挲着脸颊轮廓,想要抚平她梦里的不安,拇指眷恋红唇,隔空摩挲却最终止步于唇角。
它就该一直上扬!
她想要的,他都能给。
蓦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
宋今寒眉眼冰冷,扫过手机屏幕,上面来电显示闪烁。
薛凯旋?
宋今寒直接挂断电话,略沉吟,又将人拉入黑名单。
云汀兰已经被吵醒,迷糊的揉眼,下意识伸手去摸手机,温热的触感明显不对劲,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手又抓了下。
手感真好。
不对呀!她这是在哪儿?
她身子一僵,猛然睁眼,径直眼望进宋今寒的眼底,那涌动的旋涡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情愫。
突然就入了心。
她先是一怔,旋即老脸一红,发现两人姿势暧昧,舌头有些打结,她她她,怎么躺在他腿上?
云汀兰心狂跳,只觉的与他碰触的地方,肌肤滚烫的灼人,甚是不自然的撇过头起身,用手扶着太阳穴掩饰脸颊升腾的温度。
“我这是喝醉了?”
宋今寒极顺手的替她把凌乱的头发理顺,“醒了?那就下车吧,到地方了。”
低沉嗓音,竟然有着玉的质感,云汀兰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被蛊惑了。
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对自己的认知,她竟然声控!
两辈子,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这毛病。
晃神间,宋今寒已经下车撑着伞替她打开车门,把手递给她。
云汀兰还在震惊自己的认知,迷迷瞪瞪的伸手跟着他往前走。
蓦然发现四周的环境不对,这不是营地呀?
“我们又返回了抹?谷,这是二叔的别墅,我和他置换了房产。”雨声中,能听到宋今寒简短的解释。
二叔?那个她从未见过的霍祈程?
宋今寒送她去了三楼主卧,“早点休息!”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次卧。
云汀兰头还有点懵,不知道是这个身体酒量太浅,还是那果酒后劲太大,头真的疼,“晚安。”
“晚安!”
见宋今寒转身回房,云汀兰也关上门,拧着眉心,双手揉着太阳穴,往床边走去。
拿起床头放着的宽松睡裙,快速洗完澡换上后就钻进了被窝。
闭眼半晌她也没睡着,意识到一件事,她倏地坐起身,问凌溪:[我刚在车上,是不是非礼了宋今寒!]
凌溪很诚实:[嗯呐,摸了,还抓了他腹肌两下。]
可以了,不用替她回忆了,画面太美她不敢直视,云汀兰抓狂的捶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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